零所不知道的是,在他搶走恐懼公會的魔法炮和軍械時,摩洛哥城已經徹底的翻天了。
漆黑的夜色裡,燈火通明的摩洛哥城非但沒有給人任何家的溫暖,反而冰冷的像是一座伫立在人間的地獄。
繁華的街巷上,絡繹不絕的人群靜靜的讓開了一條通道,冷眼打量着一群額頭繪有棺材圖紋的壯漢,慢慢的從他們的視線之中走過。
其中的一個壯漢,看到路邊一個衣着華麗的貴族小孩正在玩耍,不爽的擡起腳,一腳将他踹飛了出去,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摔得頭破血流。
小孩哇哇的痛哭着,而他的貴族父親則飛快的沖了出來,抱起小孩瘋狂的往前跑,頭也不回的消失在街巷上。
沒有人同情那對貴族父子的遭遇,也沒有人出來主持所謂的公道,這就是巴格達被稱之為暗黑帝國的由來。
那個壯漢隻是個平民,沒有任何的背景,可是他卻敢橫行霸道,因為他額頭上繪畫的圖紋,是找死的标志。
這樣的人一心尋死,不會管你有多少的财富,不會管你是不是貴族,隻要他看你不順眼,立馬就會在你背後捅刀子,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至于你跟他是不是認識,有沒有仇恨,在他眼中,根本就沒有意義,他隻想在臨死之前拉個墊背的。
對于這樣不要命的人,沒有人敢招惹,哪怕是貴族,也得乖乖的夾着尾巴逃跑。
正因為出身在這樣血腥殘暴的國度裡,愛爾柏塔、安格斯兩位C級魔導士,才會将零當成三歲小孩看待。
這就好比一個在戰場上拼殺了十年的戰士,突然接到命令,要去收拾一個還在學校裡軍訓的學生一樣。
可惜,無論是愛爾柏塔還是安格斯,他們都錯誤的判斷了角鬥士的生存環境,如果說巴格達帝國處處是戰場的話,那麼暗黑競技場,便步步是地獄。
基于輕敵的原因,他們都敗了,而一切的後果,卻要恐懼公會的會長,恐懼之神得摩斯來承當。
所以才有那群尋死之人成群結隊的出現在街道上,朝着恐懼公會大步而去。
這是一座血腥得如同地獄般的公會,它的牆壁并非用磚頭堆砌的,而是用寒氣森森的骷髅頭。
從骷髅頭空洞眼睛看去,甚至能夠看到裡面點燃了一盞盞的燈火,飄飄忽忽,仿佛骷髅的眼睛,從地獄的縫隙偷偷的窺探着人間。
看到那些燈火,即便是那群一心尋死的壯漢,也忍不住全身輕輕的顫抖起來,因為他們很清楚,得摩斯有着一個十分可怕的怪癖,那就是用人油來點燈。
此刻恐懼公會的大門外,正高高的懸挂着兩具屍體,在屍體的下方則是一堆旺盛的篝火,不斷的将人油從屍體中熏熬出來,滴答滴答的落在屍體下方的銅盆上。
随着高溫的加熱,人油逐漸的散發出一種怪異的香味,聞得那群壯漢兇悶發堵,惡心欲嘔。
一股濃郁得無法揮散的恐懼,在靜得落針可聞的街巷上悠悠的回蕩着,像是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了所有壯漢的脖頸,讓他們即将窒息。
“尋死的還不到千人,這樣的規模,根本就攻不下阿姆斯特鎮!”
恐懼公會的大門呈現一張巨大的骷髅臉,而此刻在骷髅嘴邊,正站着一個面容陰翳的中年人,即便門邊點着很多的蠟燭,可依舊沒有人看清他的長相,亦或該說,沒有人敢正眼打量他的容貌。
他,正是恐懼公會的會長,堕天七暗之一,恐懼之神得摩斯!
“他們要什麼,就給什麼,好好的看管起來,再過幾天,他們就要派上用場了!”
得摩斯的聲音有點尖銳,話一說完立刻轉身進入了公會裡,留下兩個公會的成員出面安頓那群壯漢。
“讨論了這麼久,難道你們還沒有得出結論嗎!”
公會裡,一張碩大的虛拟屏幕充斥着寬闊的大廳,而在屏幕裡,共有四個匪裡匪氣的海盜,坐在自家的大椅上,冷眼看着得摩斯。
“我并不否認,角鳄海盜團是我安插在阿姆斯特河的棋子,正副船長馭海者、馭獸者,實力都不在你們之下,可是他們都死了,難道這還不夠讓你們警醒嗎!
馭獸者、馭海者,所能驅動的海陸兩地魔獸,加起來也有數萬之衆……”
說到此處,得摩斯的嘴角輕輕的抽搐起來,還好他所處的環境十分的幽暗,沒有人看到他的表情。
隻是他的心卻在一直的滴血。堕天是一個龐大的暗黑組織,内部勢力錯綜複雜,彼此相互合作卻又相互忌憚,十神七暗之間,各自掌控着城池和公會,招募忠心于自己的幹部。
而他招募的七個幹部之中,獸王、愛爾柏塔是他最為看中的,所以他才會将橫掃阿姆斯特河的艱巨任務,交給兩人去完成,并且他也相信,以兩人的特殊魔能,隻要給他們一點時間,很快就能達成他的戰略目标。
然而零的到來,讓他看到了隐患,同時也看到了契機。
如果能夠将八千多骁勇善戰的角鬥士,納入自己的麾下,他的發展将是無可限量的,甚至跟堕天十神平起平坐,也不是什麼難事。
所以他在通過一個月的觀察以後,确認零等人不但缺衣少食,而且武器裝備更是弱得爆表,就連最強戰力的天王,也不過是小小的D級魔法師。
一切完美的就像是天上掉下了塊餡餅,正準備砸在他的頭上,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張開嘴,準備享用送上門的美食。
誰知那塊餡餅經過一個月的發酵,忽然變得比石頭還要堅硬,不但砸得他破相了,還磕飛了他的滿嘴牙。
這口氣,他是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的。
“再加上魔法炮,還有海盜團的軍隊,發揮人海戰術,可是最終的結果呢!”
說到這裡,得摩斯的聲音變得有些歇斯底裡,他是确認有了八九成的把握才讓角鳄海盜團動手,誰知最終的結果竟然會是這麼的悲催。
其實如果不是零的箭術太過恐怖,愛爾柏塔又太過輕敵,憑借兩人的魔能,源源不斷的驅使魔獸,别說是八千角鬥士,就算是八萬也得全軍覆沒。
隻是現實就是如此的殘酷,失之毫厘,謬以千裡,丁點的失誤,到最後就成了緻敗的因素。
“角鳄海盜團反而被吞并了,那麼接下來,他的目标又将會是誰呢?藍鲸海盜團?佛蘭德海盜團?難道你們要眼睜睜的看着其餘的四海盜團,被他逐個的吞并嗎!”
得摩斯聲情并茂的咆哮着,聲音裡充滿了濃濃的悲傷和擔憂,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不明白他的手腕,或許會以為他是個急公好義的人,處處為其他海盜團着想。
可惜四位海盜船長都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心中各自有着一把算盤,壓根就不會被得摩斯的小把戲所迷惑。
他們都很清楚,得摩斯之所以如此費力的挑起他們跟零之間的戰火,無外乎是想看到他們跟零拼得兩敗俱亡,然後自個順理成章的成為阿姆斯特河的無冕之王。
在他們心裡,最想看到的就是得摩斯發動摩洛哥的五萬大軍,前去跟零同歸于盡,然後他們好趁機瓜分了摩洛哥城,至于阿姆斯特鎮,為了不徹底的惹火鳳凰帝國,根本就沒有人真正的考慮過。
彼此之間的目的是相同的,那麼要比的就是誰的智慧更高一層,誰的耐心更勝一籌,所以四人非常有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我還想告訴你們一個消息,昨晚那群角鬥士還跟奧古斯都的軍械官安格斯做了交易,得到了八千套水軍裝備,還有四門魔法炮,如果我們再不聯合起來,就真的沒有半點活路了!”
得摩斯前面的話,四人還能當成耳邊風,可是後面的話卻讓他們齊齊皺起了眉頭。
他們四支海盜團之間,彼此都隻擁有一門魔法炮,因為這是四大帝國害怕他們做大,暗地裡限制他們的手段,隻要有人擁有第二門魔法炮,就将遭到帝國的打擊。
可是零的出現,已經打破了實施已久的潛規則,并且嚴重的威脅到了他們的勢力安全。
破壞了規則的人,就必須遭到應有的懲罰,這已經無關對錯,而是維護規則存在的意義,維護他們權利的必要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