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谷子文和墨迹等人擔心的低呼一聲。
韓雨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兒。他直起腰來,手裡将煙頭捏的粉碎:“我沒事,墨迹你去找醫生,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綁架,給錢,搶人,總之二十分鐘内,我要見到他們。”
“老大,今晚的動靜鬧大了,現在外面全是警察……”墨迹皺了皺眉頭,輕聲道。
“警察怎麼了?就算是部隊,老子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些兄弟躺在這裡等死!”韓雨砰的一拳砸在了旁邊的牆上,那沉悶的聲音讓人發寒:“去!”
墨迹知道韓雨這次是真的怒了,也不在說話,轉身就朝外走去。
“讓邵洋以最快的時間趕來!”韓雨又掃了一眼谷子文。
谷子文輕聲道:“我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再有半個小時估計他就到了。”
“給我說說你那邊的情況。”韓雨點了點頭,重新掏出一根煙來點上,狠狠的吸了一口。既然出來混,韓雨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都會面對手下小弟的傷亡。
可他沒想到,這傷亡來的這麼突然,這麼迅猛。如果一切按照他設想的那樣,那絕對不會出現這麼大的傷亡。可老天爺就是這樣喜歡開玩笑。
目光從那些受傷的小弟身上收回,韓雨輕聲道:“叫驢的地盤都拿下了吧?”
“基本上都拿下了。”谷子文輕聲道:“農民派了他手下的頭号大将莫小寒去找馬奎的麻煩,被我給破壞了。雙方正打成一團呢,莫小寒忽然帶人撤了。”
“我那邊也是,農民手下的人才剛剛擺出陣勢,便接了一個電話就撤了。我們和叫驢的人厮殺一場,死了六七個。”狼牙看了山炮一眼,輕聲道。
谷子文眯着眼睛,狠狠的吸了口煙,輕輕的壓制着咳嗽的欲望,繼續道:“我在得手後,便立即帶人朝農民那邊的場子趕。半路上遇到了被莫小寒的人帶隊包圍的炮彈等人,我活捉了莫小寒,殺散了其他的人。
可就這麼一耽擱的功夫,便,便沒有接應到黑狼他們,杠子那邊撤的太快了,我這邊得到墨迹的電話後雖然立即朝那趕,可還是晚了一步。警察已經把那裡圍了起來,透過人群我們看到地上躺滿了屍體。”
“黑狼呢?”韓雨皺眉道。
“他還活着,可沒趕回來,被困在了一家店鋪裡,剛才名仔已經帶了兩個人趕過去照顧他了。我已經給他們說了,讓他們弄個醫生去。”谷子文壓低了聲音道。
韓雨點了點頭,這時候再朝外派人的話,基本上就等于是往警察局裡送了。他隻希望名仔能夠機靈點,将黑狼救回來。讓人感覺壓抑的沉默再次濃郁了起來,韓雨等人隻是默默的吸着煙。煙灰靜靜的燃燒着,仿佛也在燒着他們壓抑的心情。
胡來靜靜的坐在旁邊,微微眯着眼不斷的打量着韓雨等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直到煙灰燒到盡頭,韓雨這才站起身來,他上前兩步,來到地面上躺着的那群小弟面前站定,揚聲道:“今晚的事情,錯在我黑衣!是我誤判了形勢,才導緻這麼多兄弟受傷,慘死,我對不起大家!如果你們誰覺得跟錯了人可以等傷好後離開,我會為他雙手奉上盤纏和祝福!!”
一個身負重傷的小弟掙紮的站起來道:“老大,您可千萬别這麼說,出來混就是腦袋别在褲腰帶上,兄弟們早就想到了會有這麼一天!跟老大就像炒股一樣,不僅要看他現在的走勢,還要看以後他有沒有上升空間,在我眼裡,您就是一支潛力股。我煙嘴堅信,跟着您早晚都會有出人頭地的一天!”
聽了這個小弟的話,其他小弟也紛紛附和,其中一個小弟說:“老大單槍匹馬挑了竹葉幫,白手起家成立遮天,如今就連狂風幫和楚興社都擺不平叫驢他們,如今都讓咱們給收拾了。眼前這點小小的挫折,那算什麼?”
“就是!出來混就是混個風光,混個潇灑,跟着您,我們便是折了命也不覺得冤屈!”
……
韓雨覺得鼻子酸酸的,自從離開部隊以後,第一次,那種血濃于水的歸屬感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挺直了兇膛,深吸一口氣,大聲道:“好,願意留下的都是我黑衣的好兄弟!從今以後,但凡有老子一口吃的,便絕不會讓一個兄弟挨餓!砍人咱們一起砍,喝酒咱們一起喝!”
“像今天的事情,老子絕對不會準許它再發生。我已經讓人在市裡尋摸了一處地方,算做我們的訓練場。等你們傷好後都給我去訓練,多點保命的本錢,我希望五年後,十年後咱們今天在場的這些弟兄,還能湊一起喝酒吃肉泡妞!”
“好!”
“好!”
“能算我一個嗎?”就當一幹小弟轟然叫好的時候,一個并不是很和諧的聲音卻突然響了起來,隻見那人穿着一聲普通的常服,卻頂了個堪比一百瓦燈泡的秃瓢,不是胡來還是誰?
“你?”韓雨輕輕的彎了彎眉頭,他想招攬胡來,卻沒想到自己還沒開口,他卻在這個時候自己主動提了出來:“你為什麼要加入我們?”
“喝酒,吃肉,泡妞啊!”胡來理所當然的回了一句,然後一本正經的道:“阿彌陀佛,和尚擅長相面之術,所以見你印堂發紅,眉心發亮,似有王皇之命,如今又初顯展翅騰飛的吉兆,忍不住也想在你身上投資一下!”
周圍的人聽的一陣發懵,不知道老大從哪兒弄來怎麼一個裝神棍的野和尚?
“你該不會拒絕和尚我吧?”胡來見韓雨不出聲,有些尴尬的摸了下鼻子。
韓雨簡單的為他們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胡大師在農民場子中的所作所為,那邊的狂熊幾人也将他認了出來,衆人一聽他連狂熊黑狼都能輕易的打敗,看向和尚的目光頓時多了幾分驚詫!
黑狼暫且不說,單單是狂熊那一膀子的力氣,除了墨迹等有限的幾人外,誰能是他的對手?
“你知道,加入我們之後要幹什麼嗎?”韓雨禁不住嘴角露出一絲稍彎的弧度,輕聲道。
胡來大師呵呵一笑:“收保護費啊,當然,有的時候難免要跟人動手。但是我佛座前不是還有金剛護法嗎?和尚我最不怕的就是玩命,玩别人的命,玩自己的命!”
韓雨轉過頭,看着手下的兄弟,沉聲道:“兄弟們,這位功夫和尚胡來大師,要加入咱們遮天,大家夥說說,行不行?”
“行!”一幹小弟轟然應諾。
韓雨深深的望了他一眼,正色道:“好,從現在開始,你便是我黑衣的兄弟了。我倒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夠成為守護我遮天的怒目金剛。”
“多謝老大,謝謝衆位兄弟。”胡來呵呵一笑,開始朝四周拱手。韓雨看了他一眼,心中不無感激。可以說,胡來的這番舉動,從最大的程度上鼓動了遮天小弟的士氣!
“老大,那個馬奎和莫小寒怎麼辦?他還在上面房間裡關着呢。”谷子文小聲問。
韓雨眉頭一挑,眼中沖滿殺氣,冷冷的道:“将他們兩人都帶出來。”
當兩人被小弟架下來的時候,馬奎還好些,發現了谷子文不是他所能對抗的之後,這家夥很痛快的就投降了。所以,基本上還算是受到了點人道主義待遇。可莫小寒就沒那份殊榮了。
他腦袋耷拉着,兩條膝蓋被生生砸斷了,身上的傷口更是足足有十幾道。以韓雨的眼力自然可以看的出來,有許多傷口都是事後補上去的。
不過,他顯然沒有想為對方讨個什麼公道的意思,直接拿出一把刀,在莫小寒的身上割了起來。
原本幾乎沒了聲息的莫小寒,頓時中氣十足的叫了起來。那凄厲的慘叫,聽的一幹小弟都心顫不已,卻不能使得韓雨握刀的手有半絲顫抖。
他就這樣,穩穩的,一刀一刀的向下割着莫小寒身上的肉。衆人這才第一次意識到,韓雨那平和的面容下所隐藏的是一顆多麼冷硬的心。而得罪了他,又是一種多麼恐怖的下場!
谷子文微微皺了下眉,轉過了頭。他是一名殺手,你讓他一刀取人性命,他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可要讓他如此将人折磨死,他卻自問做不出來!
此時的韓雨,更像個惡魔。
“你殺了我,黑衣,你殺了我。這樣折磨人,你他媽的算什麼本事?你要是個男人就給我個痛快的……”
“痛快?”韓雨眯着眼睛,頭也不擡的道:“你殺我那些兄弟的時候,怎麼沒想到自己會有這下場?你放心,我不會将你身上的肉都割沒的,我還要給那些死去的兄弟留點,留個讓他們自己報仇的機會。”
韓雨的話仿佛在整個室内刮起了一陣陰風,讓人頭皮發麻。最絕望的就是莫小寒,他怎麼也沒想到,就算是死了,韓雨都沒打算放過他!
感受着那冰冷的刀子在自己身體裡慢慢的向外割着肉,想象着自己死後還要承受這非人的痛快,莫小寒隻覺得耳内嗡嗡的響了起來,然後他将頭一歪,竟然活生生的被吓死了。
韓雨随手将刀子一丢,室内靜悄悄的,隻有那匕首落地時的聲音。韓雨目光從一幹小弟的身上掃過,大聲道:“從今天開始,别人砍我們一刀,我們便要砍他們十刀!别人給我們一拳,我們便回他十拳!”
“從今天開始,沒有人能再欺負我們。你們要記住,你們是遮天的人,是我黑衣的小弟,是這夜色中的王者。隻有你們收别人的命,沒有人能要你們的命。隻要有人敢欺負你們,你們就拿起手中的陌刀,給老子将他的腦袋砍下來!”
“因為,遮天,永遠都是狼,吃肉的狼!”
周圍還是靜悄悄的,然而,那些受傷的小弟眼中,卻漸漸的升騰出一種狂熱的東西。
沒有人再去看莫小寒一眼,更沒有人去理會他那兩條光秃秃的已經沒有一點肉的胳膊。
他們隻是這樣望着韓雨,望着他那裹挾在一片黑色裡的如同長槍一般充滿了淩厲氣勢的身子,感覺着好像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在拍打着他們的兇膛似得。
漸漸的,有小弟喊了出來,然後就連那些受傷的小弟也不顧身上嚴重的傷勢,掙紮着,高呼着。就連谷子文和剛剛加入的胡來等人,都被這種莫名流動在周圍的狂熱所感染,跟着一起喊了起來。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韓雨,所有的人嘴裡吼出來的隻有兩個字:遮天!
在這一刻,韓雨作為遮天的老大,已經和這個名字融為了一體!
在衆人狂熱的呼聲中,韓雨轉頭看了馬奎一眼,平靜的道:“你是加入遮天,還是讓我折了你這把刀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