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眉靜靜的望着任振波,那眼神,就像是望着一個陌生人。
“三弟……”
“别他媽的叫我三弟!你不配!”無眉狠狠的揮舞着手臂。
任振波苦笑道:“是,我的确不配。無眉,老大那邊,肯定是有消息洩漏的。不然的話,遮天的人絕對不會如此準确的捕捉到老大那邊的漏洞。據我所知,黑衣的手上,有一支頗為神秘的力量,應該是楚家在很多年前就安插的眼線!”
無眉眼中寒光一閃:“你說的,可是深海之魚?”
任振波點了點頭,壓低聲音道:“嗯,我們是在十多年前,發現深海之魚的奸細,可是,卻始終沒有将這個秘密的情報組織,連根拔起!不過,就在剛剛不久,我得到了一個消息,那就是,詭刺,也是深海之魚中的一員。”
“什麼?難怪他能夠打勝遮天,難怪消息一有不對,他就跑了,難怪集甯那邊,會那麼痛快的就落到了遮天的手中,難怪冷夜,付強會死,原來是他……”
任振波的神情微微僵了一下,随即點頭道:“這是我唯一能幫你的一點了。另外,我得到的消息,老大已經死了。黑衣之所以會說老大被俘虜,不過是想讓我們前去救人罷了。如果能夠将天狼社的餘黨一網打盡的話,他也就高枕無憂了。”
“什麼?!”無眉身子再顫一下,過了好一會,他才猛的擡起頭:“我再問你最後一句,你跟不跟我一起走,去報仇?”
任振波緩緩的搖了搖頭,他望着遠方道:“這麼多年,我早就已經累了,也厭倦了,剩下的日子,我隻想找個地方釣釣魚,看看海……”
無眉狠狠的一笑:“好,任振波,你最好别讓我再遇到你,不然,我一定一槍挑了你!我們走!”他大吼一聲,然後,帶着無助的悲傷,憤怒,和絕望,轉身向來路走去。
任振波望着他和那三百多死士的背影,目光中,透出一抹幽深的傷。詭刺啊詭刺,你也别怪我了,誰讓你首先抛棄了社團,抛棄了老大呢?
三弟,好好的,好好的活着吧!隻有活着,才是希望……
“你們也都走吧。這些車子,你們各自分了!”任振波在無眉的車隊大燈亮起,離開的時候,沉聲道。
一幹天狼社小弟,立即發動起來,有那懂情分重信義的,還知道向他一鞠躬,可是,有的小弟,卻開始快速的搶起了車子,甚至,有的還打了起來。
任振波冷漠的掃着這醜陋的一幕,扭頭轉身就走。
身後,腳步沙沙四起,任振波一直走到自己的車邊,這才轉過身來,然後,就看見了一直跟在他身後的人。
總共隻有十三個,卻一個個的将身軀挺的筆直,像是破空的長刀,又如同奮起的長槍。總而言之,透着一種剛硬和堅強的氣息。
“你們不走,跟着我做什麼?”任振波擰眉。
“堂主,我們跟着您!”一名小弟淡淡的道。
其他的人,紛紛點頭。任振波的兇口一熱,随即臉色一沉:“胡鬧,你們跟着我幹什麼?老子是要出國!”
“嘿,您要是出國,我們就跟着您一起打個下手,讓天狼社在那些外國孫子那裡重新站起來。您要是想報仇,刺殺黑衣,我們就跟着您,打個下手。或許,我們的身手不行,可是,引起他們的注意力還是可以的!”
“您若是想重新立棍,我們這些人就替您去打天下。總之,我們跟定您了,無論生死,富貴!”那小弟沉聲道。
“我們這些人,都是些沒有牽挂的。不像他們,有家事,有妻兒,咱們都是光棍蛋子,上沒老下沒小。本以為加入天狼社,就有家了,可是一轉眼,家就沒了!堂主,您若是再将我們趕走,我們這些人,可真就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了!”一名小弟嘿然道。
任振波的拳頭,再一次的握緊了起來,兇中的熱血,讓他幾乎忍不住仰天長嘯。
這些人,有的是他監察堂的小弟,是他的親信屬下。是他一手訓練發掘出來的人,在監察堂崛起的過程中,這些人也都是當之無愧的骨幹。可是,有的人,他卻連認識都不認識。
可他們就這麼毫不猶豫的,義無反顧的将自己的生命交到了他的手中。
當初,他就是為了這種感覺,毅然的走上了這條道路,而如今,他終于又找回了年輕時候的這種熱血沸騰。這才是兄弟,這才是江湖。
“好,好兄弟!想不到,到了最後,還會有十三位兄弟,跟着我不離不棄!”任振波狠狠的點了點頭:“我任振波不虧了!行,那咱們就一起幹!我們就讓所有的敵人都看看,天狼社能夠威震西北,名揚天下,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好!”十三個人,狠狠的點了點頭,目光中,豪情萬丈……
而此時,遠在飛翎社的總部。
一群幽靈般的黑衣人,出現在了飛翎社總部的外圍。為首的那人,正是剛剛從截殺韓雨的失敗中,趕過來的幽冥會右帥,範偉。
“記住了,速戰速決,雞犬不留!”範偉幽冷的聲音響了起來,然後,自己率先一翻身,上了那不高的鐵栅欄上,輕輕的落了下去。跟在他身邊的輪回,立即分作十組,從十個方向殺向了這片别墅區!
再後面,則是一群冷漠的幽冥會精英。
這裡,是飛翎社的骨幹們的住所。此時,不少别墅都關着燈,因為他們的人,還在前面跟天狼社的人幹仗呢!任誰也想不到,内部正在鬧殺手,鬧的紛紛揚揚的幽冥會,會在這個關鍵時刻,不是關注天狼社和遮天的進展,而是選擇了突擊飛翎社!
不得不承認,飛翎社之所以會大意,是因為,他們跟血鷹會正在激烈的對峙中,雙方的殺手你來我往,更有不少地方,成天的互相搶地盤。
雖然都是些三五十人,看似是雙方的手下,互相不服,在那裡鬥氣呢。可實際上,明眼人都知道,這是雙方在試探,在熱身。這種小沖突,随時有可能演變成大範圍的厮殺。
更重要的是,飛翎社已經無意中得知,幽冥會派了得力的手下和精銳悍将,前去給天狼社暗中助拳去了。甚至,連右帥範偉都出動了。
所以,他們認定,天狼社是顧不到他們的。
可是,如果飛翎社的人知道,範偉的行蹤,就連遮天都忽略了過去,他們定然會發現其中的問題。
然而,這兩個幫派畢竟隻是合作,有許多事情和消息,他們是不通氣的。甚至,飛翎社的老大屠春,是故意裝作不知。因為,若是遮天的老大被天狼社和幽冥會的人幹掉的話,那對飛翎社來說,無疑是極為有利的。
所以,當屠春冷不丁的聽到喊殺聲,他整個人不由得頓了一下。
随即拿起了牆上的寶雕弓,和兩壺箭,快步的上了别墅的樓頂。屠春的别墅,是在最中央最高的地方。此時,正好可以縱覽全局。
屠春看見了,四處沖殺過來的敵人,他們身穿黑衣,手握戰刀,精悍無比。
他的手下,要說起來也都是精銳了。然而,在這些人面前,卻幾乎沒有還手之力。三百多名精銳的手下,就這麼被殺的七零八落,潰不成軍。轉眼間,竟然就已經迫近了他的别墅。
“幽冥會的輪回?”屠春的兩眼爆出一抹寒光,他終于明白了過來。
什麼幽冥會内部正苦不堪言啊,什麼他們最為關注的是天狼社啊,什麼人手不足啊,根本就是扯淡。他們從一開始,就已經打定了主意。遮天取天狼社,他們便取飛翎社!
占據飛翎社,他們就可以從容的威脅血鷹會北進。占據了飛翎社,他們就可以自己北進,去獲取天狼社的地盤,獲得更大的生存空間和利益。
顯然,他已經被幽冥會這麼多年來的安靜給騙了。他以為幽冥會已經習慣了飛翎社的存在,他以為,那個叫李德波的年輕人,剛剛掌管幽冥會的大權,未必能夠服衆。年輕人嘛,難免年輕氣盛。他要找麻煩,應該也是找遮天,或者血鷹會的麻煩而已。
怎麼也不會輪到,緊緊挨着血鷹會,而且自身小弟也頗為精銳的飛翎社!
然而,就因為他沒有想到。所以,他才來了。
顯然,自己的心思,自己的一舉一動,全都落到了那個年輕人的算計中。遮天,是想借助自己和血鷹會的力量,來壓迫天狼社,而幽冥會則利用了這一點,來對付他飛翎社!
好可怕的李德波,想不到,時隔這麼多年,李家竟然又出了一個天才!
老天啊,你為什麼這麼不公平?為什麼,在我以為,自己好容易才找到了機會的時候,卻突然給我降下這麼一個沉重的打擊?
屠春的身子一晃,嘴角都露出了一絲鮮血。多年的隐忍,企盼,卻在關鍵的時刻,被那宿命似得敵人,給打成了泡影。這讓他如何能甘心?這讓他,如何能咽下這口氣?
“殺光他們!”屠春的眼中,冒出幽幽的殺機。右手探入箭囊,握住了三支長劍,搭弓其上。弓弦恍如滿月,發出清脆之聲。
嗖……
三名正在沖殺的輪回,身子一顫,便倒了下去,在他們的兇口,一直透兇的長箭,正宣揚着它的殺機和冰冷。
三十多名身穿箭袖短打的飛翎社精英,出現在了别墅頂部的四周,他們對着下面的輪回小弟,冷漠的拉滿了弓弦。一時間,飛蝗如雨。
這些人,顯然都是箭道高手,即便是以輪回的精銳,竟然也被措手不及,轉眼間,便有二十多人喪生,十幾人受傷。
尤其是屠春,一弓三矢,例無虛發!
嗯,感覺還可以用,哈哈,後面還一更應該,媽的,估計得晚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