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二爺,您來了?您果然來了?您就賞我口煙抽吧,就一口,你看,這丫頭我給您帶來了。你,還不給二爺行禮問安?”那男人一眼看見了跪坐在地上的麻臉,竟然毫不懷疑有他,順勢癱坐在他的對面,嘴裡便大聲的嚷嚷了起來。
“爹,我是您的女兒,我是您的親生女兒啊!”女孩擡起頭來,看她的年紀不過二十來歲,模樣清秀,一雙大眼睛中更是蓄滿了一種讓人心碎的悲傷,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這個一臉猙獰的男人!
“你還知道是我的女兒?你還知道是我的女兒?老子生了你,養了你,就不能用你換點煙抽嗎?”男人狠狠的跳了起來,眼睛瞪着,就要動手抽打。
麻臉快速的看了韓雨一眼,低喝道:“行了,慕容遠望,你好歹也是個人民教師,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
“啊,二爺教訓的是,教訓的是!你這丫頭,還不謝過二爺?”
“爹,你醒醒吧,是他,是他當初對我圖謀不軌,我沒同意,他才故意讓你染上毒瘾的,爹,你就醒醒吧,咱們家現在變成這樣,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啊!”
那被稱為慕容遠望的老人渾身一顫,忽然跳了起來,大聲道:“我不管,我不管,我隻要一口煙抽,給我一口,給我一口啊,我受不了了……”
說着,他竟然從嘴裡吐出了绯紅色的血沫子,抽搐着倒了下去。
韓雨急忙接住他,翻開他的眼皮看了一眼,瞳孔已經渙散了。顯然,已經油盡燈枯。
輕歎一聲,韓雨将他放到地上。女孩原本正在抽泣,一下頓住了。
她呆呆的看着老人,忽然撲了上去,悲鳴一聲:“爹……”
韓雨靜靜的望着她,沉默了半晌才道:“哭泣并不能解決什麼問題。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為自己報仇的機會。”
女孩攸的一下擡起頭來,她看看韓雨,又看看跪坐在那的麻臉,眼睛漸漸開始變紅。
麻臉臉色變了,他緊張的看看韓雨,又看看女孩,眼中充滿了一種蒼白的恐懼。
“韓老闆,你聽我說,誤會,不,事情不是這樣的,”麻臉語無倫次的想要解釋,可女孩越來越近,他竟然由衷的感覺到了一種寒意,他有些歇斯底裡的喊了起來:“攔住他,你們,你們攔住她,我給你們錢……”
說着,他将手裡一直拎着的袋子甩了出來,就在女孩的面前散開,一摞摞粉紅色的鈔票露了出來,足足有十幾萬!
那幾個小弟的呼吸頓時一粗。
韓雨擡起頭,冰冷的目光從他們身上掃過,陰冷的聲音刮着仿佛從地府吹來的寒意:“動,就是死!”
仿佛兜頭一盆涼水澆下,那幾名小弟的眼中頓時恢複了清明,非但沒有上前,而且還後退了幾步,就好像那袋子裡裝的不是錢,而是死亡通知書似得!
“錢,你有錢,你有錢就代表一切嗎?你害我父親吸毒,讓我母親活生生被氣死,如今,他又死在你面前,是你,是你讓我家破人亡,是你讓我無家可歸,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女孩眼中露出瘋狂的猩紅之色,厲吼着撲了上去!
“我知道徐華銀在哪……”
噗通,韓雨豎掌為刀,在女孩後頸上一砍,她便暈死了過去。
接住了她的身子,韓雨冷冷的盯着麻臉:“說吧。”
“你,你必須得保證,不殺我!”麻臉站起身,顫聲道。
“好!”
麻臉見他答應的這麼痛快,臉色又是一變,可他此時也沒有了别的選擇,隻得大聲道:“他還在王莊小區。”
見到韓雨皺眉,麻臉快速的道:“他說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因為你們知道那地方,所以一時不會想到那去!”
韓雨眼中閃過一抹了然,這老家夥不愧是竹葉幫的老大,縱橫北海縣的牛人,果然有兩下子。
他眯着眼,冷冷的掃了麻臉一眼:“那個殺手呢?”
“是老大,不,是徐華銀托狂風幫請的暗榜殺手!”麻臉現在是有問必答,作為一個叛徒就是這樣,一旦打開了話匣子,他會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說出來。大有破罐子破摔的心理。
韓雨再次皺眉,暗榜?以前在部隊的時候,他曾配合一個特殊部門,執行過一次任務,追殺一名用槍的殺手。
那一次,七名和他一起執行任務的高手,全部罹難,最終他雖然成功的幹掉了對方,可心髒的上方,也留下了一個怵目驚心的疤痕。
若不是他的反應速度遠超常人的話,那一戰,隻怕他會和那些戰友一樣。
事後他隐約的得知,那名殺手好像就是什麼暗榜的。
想不到再這個小縣城,竟然又遇到了黑榜殺手,韓雨兩眼輕輕一眯,目光中透出如水般的寒光:“他住在哪?”
麻臉深吸一口氣,輕聲道:“本來我是不知道的,不過,我曾經無意間撞到他進了北邊的君悅賓館。”
韓雨心中一動,君悅賓館?豈不是就其子家附近的那個?
“徐華銀讓你來取錢?”
“啊!”麻臉小心的道:“場子每個月都要上繳利潤,這是慣例!”見韓雨将黑色的袋子提了起來,忙擠出一絲笑聲道:“這點錢雖然不多,卻也是一點心意,您拿着,就當是孝敬了。”
韓雨冷笑道:“不知道,這裡面有多少是你逼的人家破人亡,才搜刮來的?”
麻臉身子一顫,微不可察的再次後退一步。
韓雨沒有理他,隻是自顧自的道:“像你這樣的人,隻知道仗勢欺人,禍害一方。為了自己,連老大都能随手出賣,你,不配活在這個世上。”
說着,韓雨身子一動,便出現在了麻臉身邊,一隻皎潔的手腕輕輕一揮,一抹泛白的寒光便從他的喉間輕輕吻過。
一道細紅的血線,從喉嚨上方出現,随即慢慢的變大,薄薄的血霧噴了出來。
韓雨身子早就退了回來,身上沒有沾染上半點血腥。在他的懷裡,女孩的手向下搭着,在她的手裡,正握着一個帶血的匕首。
匕首是韓雨的,郭老親手打造的,地刀級。
麻臉張着嘴,一手捂着喉嚨,一手向前指着韓雨,眼中露出怨毒的神色。
韓雨冷冷的回望着他,将匕首從女孩的手裡取了下來:“我答應過不殺你,可沒答應過,不讓别人殺你!”
麻臉一臉不甘的倒在了地上,身體輕輕的抽搐了幾下,便沒了動靜。
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還有死人的氣息。虧的休閑中心為數不多的幾個客人,早就見勢不妙,跑了出去,此時,會所中空蕩蕩的,隻有韓雨和竹葉幫的幾個人。
目光在那幾名小弟身上一掃,眼見他們臉色煞白,嘴唇發青,顯然是害怕到了極點。他不由得微微一皺眉頭,還是問了一句:“你們,可願跟我混?”
沉默。
那幾個小弟顯然沒有料到他會有此一問,所以彼此對望一眼,竟然沒有人出聲。
韓雨心中有些惱怒,卻也知道,别的都可以用強,唯獨收小弟,須得他們心甘情願才行。
所以他嘴巴一張,便要讓他們收拾了麻臉和那叫慕容什麼的中年人,然後走人。
那幾個小弟卻才反應過來,慌忙彎腰行禮,大聲道:“願意!”
“老大!”
……
韓雨微微一頓,嘴角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嘴裡卻冷冷的道:“跟着我,就不能和在竹葉幫一樣。做社團也要懂規矩,講規矩,守規矩,你們也得有自己的理想,而不是隻想着如何仗勢欺人!”
這話說的有些莫名其妙,幾個人壓根沒聽明白。不過有一點他們倒是理解了,那就是得聽話。
這一回,幾人的聲音很齊整,齊整的仿佛一個人,就像是專門練過似得:“謹遵老大教誨!”
韓雨微一皺眉,便猜到了,以前徐華銀大概是專門訓練過他們說這句話。
不過,看着幾個人一臉恭敬,謙卑的樣子,韓雨心中還是微微動了一下。
這,就是權利嗎?
“将他們的屍體送去處理,順便告訴竹葉幫的其他人,不要跟着徐華銀,那,隻能是死路一條!”說着,他擺了擺手。
那幾個人立即轉身去找袋子,将麻臉熟練的裝了起來,然後擡着就要向外走。
韓雨忽然道:“我這個人,最不喜歡的便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兩面三刀之人,希望你們不會讓我失望。”
那幾名竹葉幫的小弟身子一顫,再次施禮後才擡着麻臉走了出去。
韓雨探手在女孩的人中一掐,将她救醒了過來。
一入目便是她父親那恍若枯木朽樹一般幹癟的身體,可這一次她卻沒有哭,而是狠狠的轉動着目光。
韓雨知道她在找什麼,輕聲道:“一個女孩子,還是不要殺人的好。”
“我得報仇……”
“你已經報了。”韓雨淡淡的道。
女孩立即擡起頭,然後順着韓雨的目光向外望去,便看見了幾個竹葉幫小弟擡的布袋。
眼中的淚水汩汩落下,她卻沒有出聲,隻是輕輕的咬着嘴唇,咬出了鮮血都不自覺。
忽然,她轉身對着韓雨跪了下去:“謝謝。”
韓雨朝旁邊讓了讓,輕歎道:“去跪别你的父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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