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羽背着包,來到安檢的工作人員面前。盡管這一次仍然是暗殺任務,需要用到刀具類兇器的可能性很大,但是聰明的赤羽當然不會犯這麼白癡錯誤,而是——早就把刀具通過某種“交通工具”運送到了客輪内部,而她,隻需要等着起航的通知,然後抽空去接收自己的“快遞”就行了。當赤羽一個人走到檢查人員面前并把自己的包甩到安檢機器裡的時候,那個檢查人員疑惑地看了看四周,然後微微俯下身問赤羽:“小妹妹,你一個人嗎?”
“嗯。”赤羽擡起頭,微微顯露出那種高傲的表情,嘴角上揚起微笑,“就我一個人。”
“沒有成年人陪同嗎?”他想再一次确認。
“這……還是有的。”赤羽又笑了。
“那,你之前不是說就你自己一個人嗎?”
“啊?那就不是。”赤羽說,回過頭去看向那個帶着黑色鴨舌帽的可疑學生。
他怔了一下,看着赤羽,鴨舌帽帽沿的陰影遮住了眼睛。當那個檢查人員把視線轉向他的時候,他竟微微露出一個跟赤羽幾乎一模一樣的笑,黑色的頭發從帽子下面微露出來。赤羽朝着他的方向,伸了一下舌頭,仿佛是在故意挑釁他。他頗有興趣地“切”了一聲,随機拉了拉外套,遠遠地望着那個紅色頭發的龍神。“赤羽,假名鬼川千葉影……居然自稱日本人隐藏在這種地方,”然後,他笑了一下,微低下頭,看着赤羽拎起包消失在客輪的樓梯上方,又擡了擡頭,“看來Boss的情報确實沒有問題。哼。”
赤羽沒有再回頭,而是快步徑直走到自己的房間——3樓的307号房間。她把自己的房間布置好以後,正好起航。她沒有打算立刻就離開房間去外面勘察,而是鎖好門以後安靜地盤腿坐在床上,重新戴上耳機,秘密地傾聽那9個人之間的對話。當他們一陣無聊而乏味的、隻有大人之間才會有的客氣寒暄之後,才是赤羽期待了10分多鐘的重頭戲。
“聽說您把自己的家傳秘寶放在維克号上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大概是那個女贊助商,家産數億的千金。
“啊,”維克号的主人——錢張景,一個又姓父親又姓母親的中年人,“我把那個寶石放在了最安全的地方,由很多警衛看守。那是我曾曾祖父傳下來的呢!”
赤羽微微一笑,原來如此,所謂的叛徒大概就是指這9個人中對這枚名貴的寶石抱有一些特别想法的人了。看來,這一次不僅僅是要完成任務……赤羽心想。野心足夠大的她,還準備把這個寶貝一起帶走。
“聽說是很名貴的紅寶石——愛夫人,是嗎?”一個憨厚的男聲從耳機内傳出。
“對。”赤羽聽到那位對“叛徒”仍然毫不知情的主人拍好叫好的聲音。
等她已經知道了所有想知道的信息之後,把東西全部收拾好,信步從房間裡走出來。為了方便不被發現是赤羽或者赤羽有什麼關聯,她以學校學生——鬼川千葉影的身份出現,披散的紅發和紫色的雙瞳。而在警務部隊,對于赤羽的官方認知标志則是:血紅色蠍尾辮和灰藍色充滿殺氣的眼睛,還有就是赤羽那件穿了許多年不便的有着黑白相間條紋色長袖的紅色T恤和純黑七分褲。這就是赤羽最喜歡的服裝搭配,就連冬天都這麼穿,夏天卻換成短褲和短袖。這是因為赤羽怕熱不怕冷的緣故。這一次,為了保險起見,她買了一套新的純色衣服,好不引起敏感人士的注意。
她雙手放在後腦勺上,微微仰着頭,一副若無其事而目中無人的樣子在整艘客輪逛來逛去,是為了熟悉地形。她用她的完美智商和記憶力在腦海中畫下幾乎整艘客輪的地圖以後,正好到7:30分——吃早飯的時間。
她悠悠然來到餐廳,因為是免費的自助餐,隻拿了一盤蔬菜沙拉就找了個兩人座的邊角處小位置坐下來。她選了個能從5樓同時看到下面1、2、3樓的有窗戶的座位,朝下面3個樓層露出來的露台俯視着,看着那些悠閑踢着球的孩子和喝着飲料聊着天的成年女孩。
“容我冒昧,中文說得不是很好。”一個深沉富有磁性的聲音說,“請問,小姐,您旁邊的座位有人坐嗎?”
赤羽擡起頭來,看到一個裡面穿着白色襯衫紅色打着領帶,外面套着黑色禮服的年齡稍大的男生。他有着一頭留到頸部的微卷黑發和一雙貓眼綠色的雙瞳,特殊的顔值和魅力吸引了旁邊坐着的一圈乘客,都驚訝而羨慕的看着赤羽和這個帥氣的男孩。
“我不喜歡有人坐在旁邊,滾。”
“你還是這麼不客氣啊?”他說,微微鞠了一躬,彬彬有禮的樣子。赤羽回過頭去,再一次看向外面,沒有理睬他,他卻不甘心,“你又變得迷人了呢……”他在她身後單膝跪下,吻了一下她的右手。赤羽轉過頭,歎了口氣,“請原諒我……”
“住嘴,給我坐下。”赤羽不客氣地命令。
他站起身來,鞠了一躬,然後輕輕拉開椅子在赤羽對面坐下來,看着扭過頭不想看他的赤羽:“怎麼了,我的小姐,有什麼不高興的事情嗎?”
赤羽一隻手撐着下巴,眼睛看着外面。原本眼裡隻有自信和狂妄的赤羽,突然從眼裡流露出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悲痛,如冰冷的流水一般清晰而下,灑落在臉頰。赤羽微微垂下眼,沒有去看他。當他發覺赤羽的悲傷後,表現出同情,淡淡對赤羽說:“别闆着臉啊?我給你帶了東西。”
赤羽轉過頭看着他,他從桌下伸出手到赤羽面前,攤開手掌表示手裡什麼都沒有,然後把手腕一轉一捏,從掌心變出一朵血染紅一般的玫瑰握在手中,遞到赤羽面前。
“去年的情人節沒有陪你過,對吧?我現在就補償你,一個5天的情人節。”他微微一笑。
坐在旁邊座位的女生紛紛壞笑起來,看着這一隊好似情侶但實際上又不是的一對隐藏殺手——傳說中的“軟件殺手4大王”中的兩個最強的,表演暖昧一般坐在一起。一些女生則羨慕地看着赤羽,仿佛希望自己是坐在赤羽位置上的女生。
“什麼情人節?”赤羽不悅地反問,“我以前的情人節不都是你陪着過的嗎?去年你不是也來了嗎?”
“那麼,今年就提前郭情人節吧?”他把玫瑰花放到赤羽手中。
“蠢蛋,情人節早就過去了。”赤羽無奈地接過花,聞了聞後,露出難得的那種欣慰的笑容,臉上泛起紅暈,“謝了。”
“哎?”他露出一種滿足的表情,“果然,赤羽你是女生啊!”
“我難道不是嗎?”
“你上上年不是告訴我,你是男生嗎?”
“噓!”赤羽警告他,确認旁邊沒有人聽到以後,悄聲說:“那是以前的事情了,而且我不準你說出去的。”
“這件事還是隻有我知道嗎?”他調皮地問。
“當然隻有你了,因為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赤羽把花從眼前移開,“六代——冥王?”
他笑了。
“其實你現在早就不在意性别的事了,我說的沒錯吧?”冥王問道。
“是啊。”赤羽又露出狡猾的笑容,“就像你其實并不是來陪我過什麼情人節的一樣——”然後壓低聲音,“而是完成任務。”
冥王打了一個響指,然後微微俯下身子半趴在桌子上:“非常正确……”
“所以呢,你的任務跟我不一樣吧?”赤羽問道。
“大概一樣,就是暗殺‘叛徒’,對吧?”
“啊,沒有錯。”
“我的跟你的不一樣的是,我還有一個任務提示。”他微微狡猾地一笑,“我的提示是:兩個‘叛徒’。話說,原來你在上船以前就發現我的存在了?さすがはあかびはいっせい……(真不愧是赤羽一世……)”
赤羽微微一笑,挑釁地看着這個黑色頭發的殺手:“あなたはわざと私の前に日本語を話すのですか?(你是故意在我面前說日語嗎?)”
可惡,我果然應該離那個瘋子遠一點的……赤羽心想。吃完早飯以後,她馬上離開冥王回到自己的房間。她關上門以後,連忙喘氣,并試圖使自己平靜下來。在冥王面前的自信和坦然,可以說幾乎都是裝出來的。雖然赤羽對他還稱不上是恐懼或是驚悚之類的,但是,冥王的突然出現足以讓赤羽吓死。确實,在上船之前,赤羽早就意識到這樣一個人的存在。不是看見,不是聽見,而知心裡的一種感覺通知了自己:冥王出現了。而當她轉過頭的時候,不自覺地就把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要是冥王來了,事情就不太好辦了……赤羽本來的打算,是先下手為強,不讓别人插手的,不料卻被這麼一個突然的狀況給全部弄亂了。她不想讓這個花心的男孩知道自己的行蹤,又瞞不過他。
赤羽并沒有去吃午飯,而是呆在自己的房間,把自己軟件賬戶卡裡的錢整理了一下。算了一下後,現在卡裡一共還有2億多的人名币。于是,她在自己的好友列表中選擇了一個頭像是一個跟自己一樣留着紅色頭發的男孩照片的賬戶,把自己卡裡其中的5萬元轉到了那個賬戶的卡裡。最後,她凝視着那個紅發男孩——跟自己一樣的血紅色頭發和灰藍色的眼睛。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