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留着短短的美麗金絲的女孩站在屋頂嗎,眺望着夜晚的圓月和天空中僅有的一顆明亮無比的星星。她黑白相間的裙擺在夜晚的溫柔微風中滑動着,仿佛起舞的銀蛇遊動時身體所呈現出的美麗曲線。她的短發也随風輕搖。“叮鈴”……“叮鈴”……她雙手手腕上系在細繩上的金鈴被隴上月光,随着風彌漫出脆響,回蕩在舞廳上方。她兇前項鍊上的鈴铛也顫動起來,悅耳的金屬碰撞此起彼伏。
赤羽坐在前排的位置,她早已提前在網上買好了靠前排的票,想近距離觀察自己的獵物,好在她表演期間相處作案方法。雖然赤羽喜歡堂堂正正直接正面去殺人,但是軟件的要求是暗殺,這大大限制了這位殺手的行動。她必須按照軟件上的規定,做到盡量不讓警察知道是關于自己的事情。因為如果軟件的信息流出或者遇到一些情況,警察就能夠快速找到軟件組織的首領所在地,從而控制這個黑暗的組織。下毒,槍殺,溺水,火焚,窒息……這些有效的暗殺方式,赤羽幾乎都有試過,而且成功幾率都非常大,可是……對于她而言,最合适的還是最簡單的――直接背後用刀刺殺。
但是,這一次赤羽的身上并沒有備有刀具。
進場時,警察會逐一對客人進行安全檢查,是不允許帶進刀具的。這就是赤羽這次準備改變計劃的原因。同樣,她也不可能帶進打火機、槍支這類的東西,暗殺行動确實被限制了。更何況,跟自己競争的還有3個人,而且如果不出赤羽的預料,這3個人應該都在場内,對舞台上的這個女演員虎視眈眈。
前半場表演結束的時候,是晚上12點整點。周圍的觀衆都笑着,誇贊舞蹈演員美麗的舞姿,喝着手裡的飲料,而另一些人則暫時離開這裡到外面去休息。10分鐘後,是下半場。而動手的時機……就是現在。坐在赤羽旁邊的,是一位喜歡欣賞舞蹈藝術的律師,他不僅僅是帶着自己的未婚妻前來觀看,還有一張被邀請去見演員――陸珊的卡片。而坐在這個人的旁邊,也都是赤羽計劃好的,她已經想好了對策。出門之前,桌上再一次出現了龍族的“毒藥”,赤羽将橙汁瓶子裡的橙汁倒掉一部分後加進了這些醛和龍素的結合體,因為量不是很大,所以聞不出味道,從顔色也是看不出來的。
當那位身材微胖的律師起身離開座位說是去上廁所的時候,他把手中的卡片交給未婚妻,并讓她妥善保管。她卻對保護好這個重要的邀請函很有把握,放在了自己的座位上。而以一個5、6歲金毛小女孩打扮進來的赤羽,故意從她身後的座位走過。她從律師未來的夫人座位後面的縫隙看到了卡片後,用手用力地暗她的座位後方。她當時正忙着調節座位高度,差一點因為座位突然向後傾斜而摔倒,卡片滑倒了地上。赤羽微微一笑――到手了。她快速從口袋中抽出沒有填寫姓名的邀請卡撿起來,把那張律師的卡片塞進衣袋裡藏好。
“你幹什麼?!”她猛地轉過身來,臉上帶着怒色,滿臉的香粉。
“對不起,姐姐。”赤羽假裝一副無辜的樣子仰臉看着她,“我剛剛不小心撞到椅子了差點摔倒,想扶一下的……”
她對女孩的氣馬上消了一半,因為自己已經30歲高齡卻仍然被叫成“姐姐”,她真的開始認為自己還是個年輕的姑娘。
為了面子,她假裝生氣地告訴她:“下次小心點!”
女孩把地上的卡片撿起來:“您的紙。”
她接過卡片,沒有注意就塞回道自己的皮包裡,根本沒有發現赤羽動的小手腳。赤羽之所以能拿到一張空白邀請卡,是她從服務員的休息室裡偷來的,故意打翻飲料去請那裡唯一的服務人員清理,拿走了一張卡片。但是,她不知道律師的名字,也不能仿照邀請者簽上他的名字,所以用這種方法進行了替換。
赤羽藏好了卡片,快步在沒有人發覺的情況下跑到比較遠的男廁所裡。下面,就是變裝的時間。被稱為“變裝大師”的赤羽能力之一,就是變裝大師。在沒有人發覺的情況下,可以任意改變身高、體重、體型、膚色、面貌等等外貌特征。她變成律師後,記住他的名字――呂鋒,然後坦然地走出來,洗了洗手以後在沒有任何人發覺的情況下走向演員的後台休息室。
陸珊就在那裡,坐在一面巨大的鏡子前面,身前的桌子上擺滿了化妝品,由她的一個助手幫她補妝。
“啊,呂先生!”她高興地要站起身來。
“請您等一下,馬上就好了……”她的助手焦急地告訴她,并輕輕梳理她的頭發。
赤羽在陸珊身旁鞠了一躬,學着一個高貴男士的樣子,還吻了一下她的手。陸珊顯得很高興,跟赤羽扮演的呂鋒聊了起來。赤羽根據自己對律師的深入研究自如地回答她的問題,并捏造一些信息,讓陸珊完全放松下來。當陸珊補完妝以後,還有6分鐘才要登場。
“陸珊小姐,容我冒昧,不如今晚跟我們一起共進晚餐吧?我還帶來我的未婚妻一起來。”赤羽假惺惺地奉陪着。
“不需要了,”陸珊遺憾地拒絕,“我今晚……”她努力地尋找可以推脫的理由,突然抱歉地笑了笑,“有點事……嗯,有點事情要辦,可能沒有時間了……哈哈哈,真抱歉,呂先生。”
“那麼,您什麼時候有空呢?”赤羽不甘心地問。
陸珊搖了搖頭,“嗯……這幾天我都沒有時間呢……因為演出比較多,連續一個月都要加班。”
赤羽微微一笑,她已經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而暗殺――已經可以開始了。她假裝表示遺憾,并說以後再邀請她。當赤羽跟她道别,轉身準備離開時,故意碰掉了之前自己故意擺放在門口的打開蓋子的橙汁瓶子。裡面的橙汁被潑翻了,灑在了地上。而赤羽微微閃過深躲開。這個瓶子裡的橙汁是赤羽為了暗殺而在舞廳買的飲料,而之前故意在表演時打翻的,也是同一瓶。
“啊!真抱歉,太抱歉了……”赤羽一邊低下身想撿瓶子,一邊觀察着兩個人。
“不用了,沒關系,我來就行了。”那個助手快步走過來攔住她,伸手撿起瓶子,并麻利地拿來拖把清理地面。
“對不起對不起……”赤羽連連說,煩惱地摸摸頭,“打翻了您的飲料……”
赤羽明白,盡管眼前的這個舞蹈演員知道那不是自己的飲料,卻又不知道它的來路。如果陸珊說是别人給的就顯得自己太随便了,隻好撒謊說是自己的飲料。而“虛榮”和“自尊”這兩個詞語充填了陸珊的心境時,她不得不按照赤羽心裡想的說:“啊……沒關系,我再買一瓶就可以了。”一邊賠笑着表示沒關系。
赤羽堅持要補償,把自己準備好的飲料――加入醛和龍素的橙汁拿給了陸珊。因為蓋子已經被自己開過的原因,她害怕陸珊會發覺自己已經動過飲料而說:“抱歉,剛剛售賣機裡拿出來的時候我摔了一下,蓋子好像送掉了。你看我,笨手笨腳的……”
陸珊笑了,把這瓶毒藥放在了自己的梳妝台旁邊。
緊接着,赤羽快步走回去,在沒有人的走廊拐角出變回女孩的樣子,跑回到舞廳門口。等到那個律師上完廁所回來,她跟在律師身後進入舞廳坐下來。這麼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把罪過推到這個無辜的律師身上。而他卻還渾然不知地笑着,跟未婚妻讨論着上一次打官司的事情,等待下半場的開始。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可怕的事發生了。
廣播裡傳出聲音:“請注意,今日的舞蹈演出将暫時取消,很抱歉給您帶來的不便。請按照工作人員的指示按順序離場。重複一邊,今日的舞蹈演出将暫時取消,很抱歉給您帶來的不便。請按照工作人員的指示按順序離場。Pleasenotethattoday'sdanceperformancewillbecancelledforthetimebeing.Iamsorryfortheinconvenience.Pleaseleaveinaccordancewiththeinstructionsofthestaff.Ontheotherside,today'sdanceperformancewillbecancelledtemporarily.Iamsorryfortheinconvenience.Pleaseleaveinaccordancewiththeinstructionsofthestaff.”又用英文重複了一遍。
這時候,人群騷動起來。律師猛地站起身,叫道:“發生了什麼?”許多人也起來抗議,說自己都交了高額的費用來看表演,怎麼隻看了一半就沒有了。孩子們奇怪地探頭探腦,大人們紛紛找到服務人員詢問原因,但是最後還是都被前來的警官帶出了場。
這時候,一個衣冠楚楚的警官來到焦急萬分的律師面前,敬了一個禮:“請問您就是呂鋒律師嗎?請跟我來一下。”
赤羽微微一笑,偷偷跟在他後面走了出去。
律師乖乖跟着警察來到現場,而令他驚訝萬分的,是犯案的現場――陸珊身體僵硬地躺在地上,還穿着舞蹈時的服裝,大張着嘴露出驚恐的樣子,眼睛瞪得非常大,已經死了,但是身旁看不見一滴血,隻有圍着這具詭異死亡屍體的一大群警察。他們對這場謀殺案議論紛紛,緊張地拉着自己的帽子,一邊擡頭看看這位律師。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律師驚訝地說不出話。
陸珊的助手坐在地上,泣不成聲。當她看到律師的時候,大叫了一聲,指着他叫道:“就是他!就是他!他把裝了毒藥的東西給陸珊喝。就是因為陸珊喝了他給的飲料才會死……都是他!”
一個警察走到她旁邊,小聲安撫她,并把她扶起來讓她坐到旁邊的椅子上。
“呂鋒律師,我們懷疑你是這一次兇殺案的嫌疑人,請您解釋一下關于飲料的事情。”章毅警官走到他面前,從衣服口袋抽出一個小本子和一支圓珠筆來,斜着眼看着這個被赤羽推下水的無辜人士。
“我……”他吃驚到口吃。最後,他鎮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咳嗽了幾聲,問道:“警官先生,請您說明一下情況,我完全不明白您剛剛在說什麼。”
“這位陸珊小姐的化妝師剛剛報了警,跟我們說――”章毅看着他,“是你,在中場休息的時候拿着邀請卡進來化妝室,見陸珊小姐的,是嗎?是這樣的話,她還告訴我們,你碰掉了陸珊小姐的一瓶飲料,然後到外面自己又買了一瓶補償給她。結果是什麼?”章毅警官一攤手,“陸珊小姐隻喝了一口你的飲料,就倒地不起了,請問您能解釋一下嗎?”
“什麼?”律師叫道,“我中場休息的時候去上廁所了,根本沒有來化妝室!”
幾個警察面面相觑。
章毅警官坦然地說:“那麼您可以拿出不在場的證明嗎?當時這位小姐可是親眼看見您在這裡跟陸珊小姐說話的。”
“我沒有來這裡!我沒有給她飲料,不是我!”律師激動地連連解釋,“真不是我!警官,你們一定是認錯人了。我中場就把卡片給我的未婚妻自己去洗手間了。我根本沒有來這裡。我确實準備在表演結束之後來看陸珊小姐的,但那是表演結束啊!”
赤羽微微一笑。
這時候,一個人影出現在人群裡。他低下身注視了屍體一會兒後,看着這位律師:“請您拿出邀請卡,好嗎?”
“嗯……好。”他回頭叫自己的未婚妻拿出卡片。
那個讓他拿出卡片的少年信步走來,幾個警察都移到一旁給他讓開位置。他伸手接過卡片――沒有簽字。他皺了皺眉頭,把卡片的正面對着他:“這,您好好看看,是您的卡片嗎?”
“嗯?”他愣住了,“沒……沒有簽名。”
“沒有錯。”他說,笑了一下,“您的卡片被替換了。”
赤羽笑了。
她的目的,達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