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蔣卅又笑出聲。
“别笑了,笨蛋!”翼文叫道,“快點把我弄下來!”
蔣卅走回到原來的地方提起棍子,然後走到翼文旁邊。翼文顫抖了一下。蔣卅隻是不懷好意地一笑,然後把棍子擡起來,一端靠近繩子。那根棍子跟以前翼文看到的不太一樣,是新的――純黑色的棍子,還黑得發亮。他把棍子在空中甩了幾下,然後,猛地打向繩子。如果照常來想,棍子隻會打在繩子上而不能割斷它――然而,這一次,繩子在重擊下斷裂開,翼文掉下來。他用手撐住地面,好讓頭沒有撞到地面。但是因為撞到了背,他吃痛地揉着肩膀。
這時候,蔣卅又笑了:“哈,其實這個機關可以直接放下來的……”
“蔣卅!”
“哈哈哈哈,你又被我逗了,翼文。”他笑了,“這麼說起來,你又有案子了?”
“是啊,麻煩的案子,”翼文回答說,看着他,“看起來是非常棘手沒錯。”
蔣卅笑嘻嘻地問:“還要我跟去嗎?”
“不用。”翼文冷冷地答道,然後看向539,“你不是還在靜養嗎?”
他搖搖頭,表示自己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其實翼文也不是沒有猜到――他急着想變強。那一次,估計是被赤羽給刺激到了。
說起來的話,那一次在風碩實驗小學上演的慘劇真的很可怕。赤羽不僅幾招就把警務部隊的王牌――539打得“求饒”,還差點殺了全場的人。總之――傷亡慘重,而到最後,那個校長居然自首。然而,奇怪的點就是――赤羽在聽說他要自首後,就停手并離開現場。這還真是一反常态,除非是任務所需,不然赤羽從來不會到一半收手的。校長自然已經被抓起來,但是,隊長提議不要立刻殺死他,而是決定過幾天把他帶過來――主要是想問他幾個問題。最後――還是要收拾掉的,龍神對于人類來說,就是大危害社會垃圾――沒有任何用處。
翼文和天浩是乘飛機來到現場的,因為案發地點在中國北部,寒冷的地方。在這裡,還沒有進入春天――居然還在下雪。他們到這裡的時候,房子已經被圍起來了,許多警察聚在那邊,都是警務部隊的警察。其中有兩個警察站在一對中年夫婦面前,不停地問着什麼,并時不時拿筆記錄。那對中年夫婦看起來很慌張。翼文拿出照片――那兩個應該就是嫌疑人了。
這個案子聽起來非常奇怪,簡述起來也有些麻煩。
被害人是這棟獨自的小型别墅的主人,他死在了自己的書房裡――也就是他呆的時間最多的地方,這個作家工作的地方。被害人37歲了,還沒有結婚,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住的,家裡除了3個仆人以外就沒有其他人了。驗屍之後發現,死者的死亡時間是在6點鐘到6點半之間。而在那之前,被害人的姐姐和姐夫正好來探望他。被害人的姐姐告訴警察,說他們是在下午3點左右到達這裡的,然後開始跟房子的主人叙叙舊,聊聊天,也沒什麼别的事情,不過是探望而已。他們5點半的時候開始吃飯,是由家裡仆人燒好的飯菜。而6點,恰恰好是被害人姐姐和姐夫離開的時間。大概到晚上11點,一個仆人偶然在書房發現了主人的屍體,然後立馬報了警。死者的脖子上插着一把菜刀,卻沒有指紋。也沒有其他線索,腳印也沒有。
當偵探拿到這份報告的時候,就覺得很蹊跷。
他反複讀着這份報告,然後看向439:“那對夫婦有殺人動機嗎?”
439點點頭,“姐姐有充分的殺人動機。姐弟兩人父母去世的時候,他們很偏心地把财産全部分給了弟弟――也就是被害人,沒有給姐姐留一點财産。姐夫也有殺人動機,1年前,大概也是這個時候――5月份,被害人姐夫的工廠倒閉。他多次向被害人借錢但是被害人都很刻薄地拒絕幫助,那段時間他們一直處于窮困潦倒的階段卻得不到富有弟弟的資金支持。而且,”他看了看那對夫婦,“他們曾有過一個兒子,才出生不久,就因為食用了被害人推薦的奶粉而死。好像是因為奶粉裡有化學制品。”
翼文笑了,贊許道:“調查得的确很仔細。這樣說起來,兩人都有很充分的殺人動機,而兇手,八成就是他們中的一個了?”
“或者,是兩個人同時?”天浩一笑,“我們還不能排除他們是共犯的可能性。”
翼文随之一笑,然後走到那對夫婦面前。他伸出手,輕輕推開那幾個警察。他們看到翼文時,有些驚訝,這對夫妻也莫名其妙地看着這個男孩。翼文拿出自己的警務人員證件适宜他們自己是偵探,然後拿出一個本子,“你們好,我是中國警務部隊的偵探,代号是339,我現在想問你們幾個問題。”
他們對視了一眼,沒說什麼。
“請問,”他在筆記本上寫下“2040年5月10日”這個日期,然後擡起頭:“你們來找死者是為了什麼?”
女人先開口了:“我有個1年沒有見到我弟弟了,父母親也一直叫我多關照一下他,所以就帶着老公來探望一下了。”
翼文快速記錄着,繼續問道:“那麼,你們來了以後,有沒有發現死者有什麼異常?”
這對夫妻又對視了一眼,露出奇怪的表情,然後,那個中年婦女回憶着,“好像沒有什麼異常……跟平時差不多。”
“那麼,我換一個問法:首先,請問死者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時,姐姐開始半陳述半抱怨的口氣說話:“他啊?我本來就不怎麼喜歡他。他就是為人很嚴厲,而且總是闆着一張臉,不怎麼講理,脾氣又暴躁。真是,小時候這樣,長大還是沒變。天天唠唠叨叨……像個老太婆。”她不悅地說着。
翼文點點頭,“那麼,今天你們到門口敲門時,他是怎麼迎接你們的呢?”
那位先生開口了:“是這樣――我太太當時在車上拿東西,我去敲的門。他隻是在裡面喊‘進來吧’,然後我就和太太直接開門進去了,他就在書房等我們。”
書房。
死者的受害地點。
“冒昧問一下,”他看向婦女,“你是在車上拿什麼東西?”
“嗯……他上次打電話跟我說他腰痛,所以我買了一些保健品帶給他。”
這時候,天浩走過來,在翼文耳邊說:“我剛剛進去看了。”
“有什麼發現嗎?”
“沒有,”439回答,顯然對于這個消息感到很不滿,“一點線索也沒有,這個案子估計會很難搞。”
翼文無奈地半眯起眼,“連你都這麼說的話……你在幫我去看一下二樓。”
“嗯……我去看。”
然後,翼文轉回頭,“哦,還有。請問你們在書房做了什麼?”
他們猶豫了一下後,說道:“就……聊聊以前的事情,吹吹牛……”
“你不是說你的弟弟脾氣很不好嗎?”翼文感到有奇怪的點,于是問道。
這時候,死者的姐夫笑了,“是啊,幾乎都是我們在說。其實,他基本沒說幾句話,一直在檢查自己的文章,就時不時‘嗯’一聲罷了。”
“後來呢?”
“之後就去餐廳吃飯了。”
“5點半開始吃的?”
“是的。”
“在那之前除了說話什麼都沒有做?”
這時,他們猶豫了。然後,那個男人說話了,“我在中途去了一次廁所,僅此而已。”
“什麼時候?花了多長時間?”
“時間……嗯……老婆,大概是幾點來着?”
“是5點――差不多。”女人回答他。
“那用了多長時間?”翼文再一次問道。
“上廁所的話,也就2、3分鐘差不多,算上洗手時間的話。”他說,聳了聳肩。
最後,翼文問死者的姐姐:“如果,你先生在那時去洗手間了,你的弟弟又不喜歡說話,那麼那一段時間你就什麼都沒有做了?”
她卻搖了搖頭,“正好那個時間,我接到我表妹的電話。”
翼文皺了皺眉頭,“她為什麼打電話給你?”
“他們家最近打算要搬家,然後他們家養的貓不知道該怎麼辦,在電話裡問我該怎麼讓貓适應新的環境,因為我以前養過貓。”她說,“就打了大概5、6分鐘的樣子,他回來了以後我還說了一會兒。”
翼文把筆記本收起來,“剩下的問題就不需要記錄了,”他解釋,“那麼,6點到6點半之間,你們誰都沒有不在場證明?”他問,對于這種幾乎一點線索都沒有的談話已經感到無趣。
“那個時候,我們開車在路上……”
翼文擡了一下眼,然後擺了擺手,“我該問的都問完了,”然後,他看了看身後的警察,“帶我去書房。”
屍體早已被帶走,而書房的正中央隻剩下一個擺出來的屍體外框和一些已經不太明顯的血迹。書桌上的東西都工工整整地擺放着,沒有被犯人翻過的痕迹。桌子的正中央有一疊紙,上面放着一支鋼筆。都這個年代了,居然還有人寫作用紙和筆。他走過去。鋼筆的筆蓋是蓋着的,顯然不是在寫作的時候被殺死的,但是,跟這個信息正好相反的是――可以自由旋轉并用下面的輪子移動的椅子被推到牆角邊,顯然是人猛然站起來所緻的。
這時候,範天浩走過來。
“有什麼線索嗎,偵探?”
翼文看着他,走到書桌旁邊,“隻是個假設――如果,你是犯人,而我是死者。”所有警察都看着他們,“你在我寫作的時候沖了進來,提着刀,而我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也就是――知道自己将要被殺害。所以,我快速地根據本能反應站起來,”翼文做了一個類似的動作,并伸手指了指遠處的椅子,“那麼,椅子就這樣因為我站起來的推動力,滑倒了那麼遠的地方去。你就這樣跑過來,”他用手比劃着,“把刀刺進我的喉嚨裡,然後我就倒在這個地方。”他瞟了一眼腳下,“這樣說的通嗎?”
一個警察說:“确實是這樣沒錯!”
“不!并非如此!”
範天浩一笑,“因為筆帽是蓋着的……”
“沒錯,”翼文笑了笑,伸手一指,“如果我已經知道他要殺我,就算是多麼喜歡寫作――或者是喜歡自己的鋼筆,也不會有時間蓋筆蓋的。哪怕是習慣,每一次用完鋼筆就蓋好筆蓋,也不會在這種緊急的狀态下還遵循這樣的規則才對。”然後,他走到書桌邊,輕輕推開鋼筆,适宜别人過來看最上面的一篇文章,“這篇文章是已經寫完的,而就在他寫完文章、蓋好筆蓋以後,并把這麼多頁的文章翻回到第一頁時才遭到殺害的。他推開椅子,而犯人已經越過去,一刀刺入他的喉嚨。”随後,他指了一下自己的喉嚨。
“有道理。”之前那個警察喃喃自語,“可是……這能證明什麼呢?”
翼文看了看文章的開頭,“文章的開頭已經寫明了他寫作的時間――‘2040年5月10日下午3點40分’,所以說――正好是死者姐姐和姐夫來到這裡以後開始寫的。這種格子紙,一行30個方框,一頁10行,以他這種書法來寫的話,寫30個字大概需要半分鐘,1秒1個字差不多,寫标點省下來的時間就用思考的時間來補了。數下來……這篇文章一共有26頁,直到最後一頁寫滿,”他翻到最後一頁,“算起來,每頁300個字,26頁就是7800個字,用時是130分鐘,也就是兩個小時零10分鐘。所以……”
“死者被殺事件應該是5點50分。”439說。
“那個時候,死者的姐姐和姐夫還沒有離開。”翼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