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爵大人在哪裡?”一路奔波的胡安娜終于是回到了辛特拉,她進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立刻去見老公爵。
“嗯?殿下。”阿米蒂奇将軍的眼睛都直了,他不敢相信為什麼王女殿下會出現在公爵城堡,王女殿下不應是在郊外巡狩麼?
阿米蒂奇将軍雖然疑惑但是還是向胡安娜殿下行禮,他的表情凝重,就好像在憋着什麼話一樣。
“城中的貴族們呢?蘭斯帝國的特使,勃艮第大公呢?”胡安娜問題像是倒豆子一樣一個接一個,在她不在的這段時間裡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胡安娜能感覺得到。每一個她見過的人都行色匆匆,大家都把緊張寫在了臉上。
“回禀殿下,城中的貴族們現已經被押入大牢,而蘭斯帝國的特使勃艮第大公已經離開了辛特拉。”阿米蒂奇将軍的聲音略低,他已經好幾天沒有真正的休息過了,老公爵不在,城中的一切事物都由他和邦達可夫總參謀長負責。
‘對,還有總參謀長,看我的這個腦子。’胡安娜在一旁抱怨着自己腦子,但她卻不知道邦達可夫總是很容易讓别人所忽略,他就像是一條躲藏在陰影中的毒蛇,等你真正注意到他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不過這是對于敵人來說的,對于胡安娜來說她現在去見總參謀長邦達可夫還是一件很來得及的事情,就好像是在刻意為之,邦達可夫總會給人以一種存在感很稀薄的奇怪感覺,明明他就是在那裡,但你就是會感覺到他‘不在那裡’。
“殿下。”邦達可夫起身行禮,他先将桌頭上的重要文件放在了一邊,在他的眼中在重要的文件也重要不過面前的王女殿下。
在總參謀長的示意下,兩名侍者悄然退下。現在房間中就隻剩下三個人了,胡安娜,邦達可夫,最後還有大塊頭的阿米蒂奇将軍,而餘辰則是在陪同王女殿下見過阿米蒂奇将軍之後就離開了,他還有一些私人的事情要去處理。
現在已經‘沒有’外人了,邦達可夫終于可以開口了,不知道為什麼阿米蒂奇感覺到了一種緊張,他的手心在不自覺的出着汗。那是邦達可夫的‘勢’,那是他情感的宣洩。
總參謀長很少有這樣的‘失态’的時候,就在剛才他甚至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邦達可夫的心中很憤怒,準确來說應該是特别的憤怒,因為王女殿下的任性,北方軍折損了多少好手,因為王女殿下的任性,城中的局勢愈發的不可收拾。(王女不在,城中謠言四起,大貴族們各懷鬼胎,甚至發動了叛亂。)就隻因為這個小丫頭一個‘自私’的決定多少人永遠失去了他們那年輕而又寶貴的生命,王女殿下這是在将王國的命運當兒戲啊!
“殿下,您知道您做了些什麼麼?”邦達可夫語重心長的說道,他雖然憤怒,但是他知道胡安娜殿下終究就隻是一個小丫頭,像他自己這樣‘不負責任’的大人們已經給了王女殿下太大的壓力,那壓力在大一點的話就會壓垮她的小身闆。
“我知道。”胡安娜咬着自己的嘴唇一字一句的說道。
胡安娜的心很痛,她的心其實比任何一個人都要痛,這是她父親的王國,這是她的王國,見到了那些義無反顧為自己(和叔叔)犧牲的人們她又怎麼能不動容。
胡安娜摸着自己的心髒,她用力的抓着自己的兇口,她真想把自己的心拿出來給那些犧牲了的勇士們賠罪,可是她不能,如果她真的那麼做了,将會有更多人會變成中心廣場上的苦行十字。
看着王女殿下那痛苦的表情,不善言辭的阿米蒂奇将軍都有所動容,那隻是一個十五歲的小丫頭啊,他們又能逼她幹什麼呢?
阿米蒂奇将軍感到羞愧,本來他對王女殿下抱有一肚子的疑問,但是在這一刻他深深的感覺到了自己的‘無能’。
‘殿下已經如此,而自己又能幹些什麼?’阿米蒂奇将軍憤怒的捶了一下房門。
“我清楚的知道我做了什麼,因為我的任性,流了太多不必要的血,因為我的自私,全城的百姓都為我陪葬!”胡安娜的聲音由低變高,她記起了叔叔被砍頭的那一幕,她記起了那些在中心廣場上的苦行十字。
“全城的百姓?”邦達可夫擡了擡他自己的單片眼鏡,他不明白王女殿下在說些什麼。
“群鴉的盛宴…”胡安娜向邦達可夫和阿米蒂奇将軍講述了她和餘辰在王都的那段日子,王女殿下很‘大方’的将所有事情都歸罪于自己,她将自己描述成了一個人民的‘罪人’。
“殿下,這不是您的錯,這是老臣們的錯!”邦達可夫震驚于奧德裡奇大王子的暴行,他同時又敬佩王女殿下敢于承擔的勇氣,這讓總參謀長重新又看到了‘希望’。
邦達可夫和阿米蒂奇将軍單膝跪地,他們跪的是一個敢于擔當的王女,他們跪的是自己的良心。
“諸君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麼?”胡安娜向兩位跪着的人伸出了自己的左右手。
“誓死效忠陛下!”
“老臣願意為陛下分憂。”
阿米蒂奇和邦達可夫都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王女殿下,胡安娜公主她長大了。
邦達可夫輕輕親吻了一下王女殿下的右手,他對王女殿下宣誓效忠。而以粗魯著稱的阿米蒂奇将軍也有樣學樣,他輕輕的親吻了王女殿下的左手,他也對王女殿下發下了自己的誓言。
這和兵變的那夜宣誓完全不同,那一夜他們是王女殿下的騎士,而今天,王女殿下就是他們的陛下。
“陛下,容臣現在就召回公爵大人。”邦達可夫看着胡安娜,他在等陛下的口谕。
“奧倫塞伯爵,辛特拉就拜托你了。”胡安娜對着邦達可夫抱以了一個感激的眼神,她感謝邦達可夫,她感謝阿米蒂奇,王女殿下感謝他們兩位還願意給自己一次‘贖罪’的機會。
王女殿下轉身,她對着身後的阿米蒂奇将軍說道:“萊薩子爵,請帶我去大牢去看看那些不聽話的貴族們吧。”
‘萊薩子爵?那是誰?’阿米蒂奇有些發愣,在幾秒鐘過後他才反應過來萊薩子爵那就是自己啊!于是愣了幾秒後的阿米蒂奇趕忙跑到了王女殿下的身前為其引路,對于胡安娜,阿米蒂奇明顯比原來敬重的多,因為從這一刻起胡安娜就已經不再是他的王女殿下,從一刻起胡安娜就是他的陛下。
相信對于邦達可夫也是一樣,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的打心底裡認同胡安娜殿下,從這一刻起,胡安娜就已經是他心中的陛下。
藍色瞳孔的貓耳妹妹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家具,她很想給回來的主人一個幹幹淨淨的家,忽然間她的耳朵豎了起來,她聽到了一種熟悉的腳步!(貓族的聽覺很靈敏,可以通過聲音來辨人和物)
“姐姐,姐姐是主人的聲音!喵!”夏奈興奮的搖着自己姐姐的手。
而相比于興奮的妹妹,綠色瞳孔的貓耳姐姐既興奮又不安,她不知道怎麼樣該去跟自己的主人解釋,她怕說出了實情自己的主人會不要她。
夏娜咬着自己的嘴唇,她感到很害怕,她的貓耳朵也耷拉了下去。
“喵!主人回來了喵!夏奈想死主人了!喵!”當餘辰打開門的一瞬間藍色瞳孔的貓耳妹妹就撲到了餘辰的懷裡。
“夏奈很乖的主人,喵!夏奈和姐姐一直在等着主人的喵!”藍色瞳孔的貓耳妹妹在餘辰的懷裡蹭啊蹭。
“嗯,主人也很想你們的。”餘辰摸着夏奈的頭,看着在房間中等候自己的貓耳兩姐妹,餘辰真的是找到了一種‘家’的感覺。
“來,夏奈,讓主人抱抱。”餘辰看着失落的夏娜還以為她是在抱怨自己的‘偏心’,就在不知不覺中餘辰已經将‘我’的稱呼改為了主人,他似乎已經适應了這種生活,貓耳兩姐妹在不知不覺中就已經成為了餘辰生活中的一部分。
夏娜的眼神躲閃,她不敢去看着自己的主人,就連擁抱都是顯得那麼的僵硬。
夏奈用手指輕輕的碰了一下自己的姐姐,她在用眼神給姐姐鼓勵,夏奈相信隻要姐姐承認錯誤主人是一定會原諒她的。
餘辰也感覺到了一些異常,原先的夏娜就算沒有妹妹活波但也絕不會像現在這樣拘謹。
“怎麼啦?夏娜,是在這裡過得不開心麼?”
“還是有人欺負你了?”餘辰看着夏娜的大眼睛,他拉起了貓耳姐姐的小手。
“沒有人欺負的,喵!在這裡生活的很好,喵!”夏娜依然低着頭,她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那難道是想家了?”餘辰摸着自己的下巴,他從小就沒有家,所以他不太明白想家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不,沒有的,主人的家就是我們的家喵。”
“不,主人的家是主人的家喵,我們,我們是…”夏娜一着急變得語無倫次起來,她的大眼睛已經泛起了淚花。
“主人,喵。如果我們做錯了事,您會不要我們麼?”夏奈拉住了餘辰的衣角。
“你們做錯了什麼事情,告訴主人,主人要看情況來懲罰你們的。”餘辰笑着說道,本來這隻是他開的一個小玩笑,但是餘辰的小玩笑卻讓夏娜的身體有些顫抖。
餘辰的手在夏奈的臉上輕輕掐了一下。
“如果真的做錯了事情,我是會打屁屁的。”
夏娜看着自己的主人她一下子就哭了出來,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感情,她把頭深深的埋進餘辰的兇口。
“主人,喵。我…”綠色瞳孔的貓耳姐姐終于下定決心要向自己的主人說出實情,哪怕就真的是被懲罰,她也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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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幾座城市以迅雷之勢重新回到了王國的懷抱,奧德裡奇的尖刀,紅玫瑰貝琳達所率領的大軍已經開赴南方。
裝飾豪華的大廳中幾名侍者在一旁瑟瑟發抖,他們的主人很生氣,已經有三個人因為觸怒了主人而被絞死了。
“一群廢物!不是有準确的情報說紅玫瑰已經喪失了‘僞王’的信任,她不是應該在北方剿匪麼?!”
年輕男人身前的地圖被他憤怒的燒毀,一名來報信的士兵也因為遷怒他而被砍下了腦袋。
“二殿下,我們必須要趕快離開了。”一個沉穩的聲音響起,在二王子憤怒的時候也就隻有南方的大貴族,格爾納斯伯爵才敢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