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這個樣子？難道，剛才的一切都是我的記憶？”

　　楊成隻覺整個腦子都是成了一片混沌，他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到了那個鎮子，更不明白為什麼會和零相遇？

　　怎麼可能是記憶，明明都是自己親身感受的。

　　不對，楊成突然想到了，零，她不就是虛之魔女嗎，樣子是改變不了的，他絕對不會認錯人的。

　　可是，零若是虛之魔女的話，那先前自己親手感受的一切又是怎麼回事，難道隻是潛藏在自己内心深處的記憶？

　　到底怎麼回事，難道自己以前見到過虛之魔女，并且和她有過約定，可是為什麼，自己沒有想起來。

　　自己是從先世界穿越過來的，而且所發生的任何事情都曆曆在目，在眼下的記憶中根本就沒有零的存在，那麼，當時的楊成和現在的自己又是怎麼回事？

　　“對啊，我明明記得，先前還是被虛之魔女殺了，”楊成苦笑不已，“如果虛之魔女是零的話，她怎麼可能忍心殺了自己？”

　　想不明白，完全想不明白，死就死了，反正自己還有兩個替身娃娃可以抵擋兩次死亡，無非就是再度複活而已。可眼下這死不死活不活的狀态又是怎麼回事？

　　腦海中，除了疑惑還是疑惑，就像是面對一場未解之謎，費得他腦子都是快炸了。

　　忽然又是想起了什麼，他的目光再次看向了那謎一般浮現在自己眼前的鎮子之上。

　　隻是這次，他并不在局中，現在的他，隻是一個局外人。他不能改變什麼，他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鎮子上發生的事情，而正是這樣，才讓他更加心疼。

　　因為，他看到了零，看到了那個和她約定過的小女孩，她哭得那麼傷心，那麼無助，又是那麼絕望。

　　“不許你們傷害我的孩子！”

　　那是一對夫婦聲嘶力竭的呵斥聲，他們持着農具緊緊擋在屋前。而身後，瑟瑟發抖的單薄瘦小的，正是零。

　　“假若先前我經曆的，隻是我的記憶的話，那麼現在，是誰的，是零的嗎？”

　　楊成緊握着拳頭，嘴唇都是咬出了血絲。

　　“到了現在，你們還執迷不悟，勸你們兩個，趕緊交出魔女，她的存在，隻會給我們帶來災難！”

　　“沒錯，她會給我們的鎮子帶來滅頂之災！”

　　“殺了魔女！”

　　“殺了魔女！”

　　房子的周圍被圍的水洩不通，那是鎮子上的村民，現在的他們一個個義憤填膺地叫嚷着。

　　“她還隻是個孩子啊，為什麼你們就不肯放過一個孩子，”零的母親苦苦地哀求着，可是眼下，沒有人能理智地聽得盡去。

　　“她哪裡是個孩子，明明就是厄運，就是因為她，我們的鎮子的收成愈來愈害，就連打獵也是一年不如一年！”

　　“她是魔女，魔女就是罪魁禍首，她的出生，給整個鎮子帶來了厄運！”

　　“我們已經夠寬容了，而現在，已經不能容忍，若是不殺了魔女，我們的鎮子就不再複存！”

　　零的父親緊緊護着兩人大吼道：“你們還想怎樣啊，你們不願意看到她，我們就把她一直關在屋子裡，這麼些年了，僅僅因為你們一句魔女，我的女兒就隻能整日過着暗無天日的日子，而現在，你們還想殺了她，我……我絕對不會允許的。”

　　“到現在你還執迷不悟嗎，還想幫着這個惡魔！”

　　“冥頑不靈，既然這樣，大家也不能容忍你們一家的存在了！”

　　“殺了他們，他們都是魔女的爪牙，留着他們，隻會為我們招來災難！”

　　感受着衆人的怒火，零更是害怕了，她緊緊躲在母親的懷裡，哽咽道：“娘，我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他們要殺了我，我怕……嗚嗚……”

　　“零不怕，娘和爹爹會保護你的，誰也不能傷害你，零……”

　　“沒錯，爹爹也會保護你的！”

　　零的父親依舊擋在屋子門前，即便是面對着如潮蜂擁的人們，他依舊不退，此刻他的眼睛都是通紅，“你們誰想殺了我的女兒，就從我的屍體上塌過去吧！”

　　“大家聽到了嗎，到現在，這對爪牙還在護着這厄運的魔女，簡直不可原諒！”

　　“那就把整座房屋全部燒了，燒死他們！”

　　也不知是人群中誰的提議，然後衆人竟然開始發了瘋的點火。

　　一束束的火把被點燃，然後四面被投入房屋。

　　木制的建築瞬間已是被點燃，而且愈來愈大，而零一家三口完全都是被堵在了裡面。

　　“爹，娘――”

　　火光沖天中，零恐懼地呼喊着，可轉瞬又是被噼裡啪啦的火聲淹沒。

　　“零，不要怕，爹和娘一直都在。”

　　“可憐的女兒，是爹爹沒用，是爹爹沒有保護好你們啊！”

　　“爹，娘，嗚嗚！”

　　“燒死他們！”

　　外面的人們就像是徹底瘋了，明明火勢如山，可那自制的火把依舊不停增添着火勢。

　　“如果大哥哥在就好了，大哥哥是修仙者，他一定可以保護我們的，”零的眼睛裡噙着淚水，她在火中呼喚着，她渴望着，渴望那個身影能夠出現，渴望一家能夠被拯救。

　　“大哥哥，救救我們啊！”

　　火海裡，那稚嫩的呼喊聲就像是一把針，狠狠地攢刺着局外的楊成。

　　這一刻，楊成的心好疼，疼得無法呼吸，牽扯靈魂，甚至連呼吸，都完全透不過氣來。

　　“零……”

　　明明帶着希望的呼喊，可最後，換回的卻是絕望的結局。

　　在那滔天的火勢中，一根房梁轟然倒塌，直接将零的父親徹底埋葬。

　　“爹――”

　　零哭喊着想要沖上前去，随即，她那幼小的身子已是被母親抱在了懷中。

　　零看到了，又是一根房梁直接砸到了娘親的身上，如果不是娘親的拼死護着，零知道，這一次，死得一定是她。

　　她眼睜睜地看着，看着母親因為大火沾染身體因疼痛而扭曲的臉，可即便如此，她也是緊緊護着身下的零。

　　“零，娘親沒用，娘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好好……活……”

　　“娘――”零已是絕望了，“不要，不要丢下我啊，爹，娘，大哥哥，你到底在哪裡，明明說好回來接我們的，大哥哥――”

　　最後的時刻，零依舊在呼喊着，她是何等渴望楊成能夠出現，能夠拯救自己的爹娘，可是沒有，身體中，心髒的味道，一點點開始碎裂，那一瞬間，零那純真的眼神再也不再，不知何時，已是蒙上了一層血淋淋的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