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救星來了!”謝可也看到了那個黑影,他本來想說“是救兵來了”,結果出口就成了“是救星來了”。
卻說那黑影一直竄到了謝、朱兩人的面前,才以一個餓狗吃屎的方式撲倒在了他倆的腳下。
謝可欣喜地扶起那人,想看看“救星”是誰。沒想到看到的卻是黃跑跑的臉。
朱鳳練啞然失笑道:“原來這就是你所說的‘救星’啊。”
“怎麼是你?蝦皮他們呢?”謝可有點氣急敗壞道。
“哎呀,總算見到你們了,唐老鴨呢?找到可司了沒有?”黃跑跑沒有回答謝可的問話,卻如見到了考妣一般欣喜若狂。
“回答我的話,你這個二貨!”謝可一把揪住黃跑跑的衣領道。
“蝦皮?他們都被人捉了,現在就和籠子裡的雞鴨一樣……”黃跑跑道。
“蝦皮被誰捉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朱鳳練也上前問道。
“說來話長……”
“那你長話短說!”謝可喝道。
“可把話說短了說不清楚啊……”
“行了,你長話短話都行,隻要能把意思表達清楚!”朱鳳練道。和謝可這樣的楞頭青相比,朱鳳練倒是表現出了沉穩的一面。
絕壁下面确實是一個巨大的中空洞穴。地下陰河也确實是流到了這下面,并且又從别的地方流出去了,這裡完全就是一個不為世人所知的隐秘的喀斯特地下溶洞。溶洞的最高處有四、五十米,面積也是相當的寬敞,地下陰河隻占了洞穴的很小一部分面積,其他地方都是高出水面的幹燥地面。
現在唐軍和衡其都躺在幹燥的地面上,一面喘氣,一面觀察着四周的情況。
“可司呢?可司在哪裡?”唐軍看着躺在離他三米遠處的衡其道。
這個地下洞穴裡本來是漆黑一團,但在被他和衡其向四周扔出去了十幾支燃燒棒後,這裡已經變得光明一片,無論哪個角落裡都可以看得很清楚。
但唐軍已經将頭轉了好幾個三百六十度。卻楞是沒看到楊浩的肉身所在的那具棺材在哪裡。
“不知道啊,也許是沉在陰河底或者被沖到下遊去了。”衡其茫然道。
忽然陰河裡又傳來了動靜,衡其扭頭一看,隻見水面上漂過來了一把濃密的頭發。衡其唬了一大跳,慌忙抓起一塊鵝卵石扔了過去,一邊扔,一邊咋呼道:“水鬼!”
那鵝卵石“啪嗒”正砸在了那把頭發的旁邊,直砸得水花。轟響聲幾乎震動了整個地下洞穴。
衡其還要再扔第二塊鵝卵石時,那濃密的頭發突然直立了起來——應該是頭發下的一張臉孔浮現了出來。
“龍拐?”衡其的嘴巴張大得能塞下一泡牛屎。
“臭小子你幹嘛拿石頭砸我?”龍運鵬大聲抗議道。
“不好意思——誰叫你頭發那麼長,漂在水面上就像水鬼一樣?哈哈……”衡其哈哈傻笑道。
“龍拐,你怎麼進來了?朱瘋子和猴子呢?”唐軍問道。
“他們兩個在外面,你們沒事吧?”龍運鵬道。
“我們沒事,但是可司不見了。也不知道他連同那棺材是不是被沖到了更深的洞穴裡?如果是那樣的話就麻煩了。”唐軍道。
“就算再麻煩,咱們也得找到他啊!”龍運鵬道。
“不錯。”唐軍點頭道。
“我還是到水裡去摸摸看吧。”衡其道。他一面說着,一面打算躍入水中。
“臭小子别亂來!穩妥點!”唐軍忙制止了他道。
“沒事,你見過水裡淹死過魚嗎?”衡其嘿嘿笑道。
“臭小子,水裡雖沒淹死過魚。可也有一句話叫‘淹死會水的,吓死膽大的’!”龍運鵬道。
“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衡其反問道。
“其實也不用入虎穴——等到天亮後,可司由休眠狀态恢複到活躍狀态時,他自然會出來的。你這樣亂入水,又沒有什麼保險的措施,萬一将你這條‘魚’淹死了怎麼辦?”唐軍道。
“是啊,萬一虎子沒得着,你這條‘魚’又淹死了,那豈不是賠了虎子又折魚?”龍運鵬也笑道。
“那就這樣等到天亮?”衡其不甘心道。
“除了等别無他法!現在離天亮還有三、四個鐘頭。你們兩個都好好休息休息吧。對了,你們的槍都沒弄丢吧?”唐軍問道。
衡其道:“都背在背上呢,哪會弄丢?”說着将背上的槍向唐軍亮了亮。
龍運鵬也攏了攏掖在身下的槍。
“你們兩個先睡吧,我放哨。”唐軍也将槍從肩上摘了下來。握在手中。
三人便背靠背坐定,周、龍兩人耷拉着腦袋打起了瞌睡,唐軍則睜大眼睛警惕地注視着洞穴周圍的動靜。
此刻那些燃燒棒已經逐漸暗淡了下去,整個洞穴裡的明亮度也已經大不如剛才,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紅色,令人仿佛是覺得自己是置身在了某個巨型動物的内髒中。所有的岩壁都表現出一種厚重的、不透明的色調,讓人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而陰河水潺潺地流水聲以及從洞穴深處傳來的怪異回聲,更增加了幾分不安和焦慮。
在這樣的山腹深處,要想完全讓自己的心情保持一種甯靜的狀态,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不過唐軍的定力自然不是别人所能比的,在克服了最初的一點緊張感之後,他終于平定住了自己心内的波動,讓自己漸漸處于到了一種無我也就是所謂的“空”的狀态,一切能幹擾他心神的聲響似乎都不存在了。
他忽然暗笑一聲,自己有什麼可怕的呢?難道自己也和黃跑跑那樣害怕虛無缥缈的鬼?
鬼根本就不存在的!而人體生物場雖然無處不在,但百分之九十九點幾的都對人類的世界毫無任何的影響,隻有少數磁場強烈的生物場也許能夠影響到人的世界,但那也沒有什麼。隻要弄清楚了它們的原理,其實就沒有任何可怕的!
不過,這并不等于說,這世界上就沒有未知的事物存在了。而人類的恐懼心理,其實就是因為對未知的事物不了解所産生的一種驚懼和不安。
唐軍他們現在所處的這山腹深處的山洞裡會有什麼未知的事物呢?
史前怪獸?中世紀的吸血鬼?或者是外星來的異形?當然,也有可能會是黑暗之源的怪物。但絕不可能有傳說中的神仙鬼怪!
最低限度,可能會出現幾條模仿嬰兒哭的娃娃魚,或者冷水魚類,也有可能會出現一兩條爬行動物如蟒蛇或者鳄魚之類。但那也沒有什麼可怕的!
唐軍這樣想着,心情也放松了下來,同時覺得眼皮也有點快要粘連到一起了,意識也進入到了一種半睡半醒的狀态……
忽然不知何處傳來了一聲怪異的“厚——哺哺哺——嗷烏”的聲音,這聲音仿佛是一頭沉睡了千年的恐龍正在醒來,又像是傳說中被神祇鎮壓住的魔鬼正在劇烈地掙紮,想要沖出鎖住它的囚籠!
“什麼聲音?這麼恐怖?”衡其和龍運鵬顯然也聽到了這種聲音,兩人幾乎是同時睜開了驚恐的眼睛。
“沒什麼——魔由心生,你們兩個繼續睡吧。”唐軍擺了擺手道。
但接下來那種聲音又接連出現了好幾次,他也終于不再說那種近似于安慰自己的“魔由心生”的話了,而相信确實是來了“魔”!
“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在叫?”龍運鵬驚疑不定道。
“魔王!這地下深處一定鎖着一個魔王!”衡其則從牙齒縫隙裡迸出了一股冷意。
“也有可能隻是大自然的聲音比如風聲、流水聲、山體崩塌聲、甚至汽車駛過的聲音經過無數次的折射和放大,傳到了這裡後就變得怪聲怪氣了……”唐軍分析道。
“我絕不相信這是大自然的聲音!”衡其堅持道。
“那也不是你說的什麼‘魔王’!”龍運鵬道。
“左邊,十點鐘方向!”唐軍卻已經判斷出了聲音的來源,并向那邊走了過去。
衡其和龍運鵬也急忙跟了上去。
三個人呈品字形前行了二十多米後,來到了一處絕壁的下面。
唐軍将耳朵貼近絕壁,傾聽着什麼。
“隔壁還有一個洞穴,咱們如果能夠過去看一看就好了。”唐軍看着衡其和龍運鵬道。
衡其和龍運鵬都搖頭道:“隔壁就算有洞穴,可是這兩邊又不相連,怎麼過得去啊?”
唐軍的眼睛在絕壁上來回搜索着。忽然他眼睛一亮道:“臭小子、龍拐搭人梯,頂我上去!”
原來他發現三米高處有一個臉盆大小的石罅隙,如果能到達石罅隙的位置,就有可能爬到對面、或者觀察到對面的情況。
衡其便和龍運鵬搭起了“人梯”,将唐軍頂向那個石罅隙——但“人梯”卻似乎始終矮了一點,唐軍用盡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仍差了一尺多的距離夠不到那個石罅隙。
他沖下面喊了一聲:“你們兩個站穩了!”然後用身子緊貼住石壁,雙手指甲已經完全楔進了石頭縫隙裡,直摳得石屑沙沙順着石壁直往下掉落。
他的一雙腳則踏住了衡其的兩個肩膀,然後猛一蹲身,突然向上面飛躍而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