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屁滾尿流地拽緊了纜繩,以免得唐軍被陰河水沖走,每個人都忙出了一身臭汗……
唐軍費力地、一點一點地前進着,每走一步,都要确定踏在了河底的岩石上,才會邁出下一步。在這種地方,他還真不敢大意。
忽然面前的水花翻起,一具慘白的人體竟然從水中坐了起來!唐軍唬了一大跳,腳下一滑,一下子摔倒在了河水裡……
“唐老鴨小心哪……”衡其等人不知道唐軍出了什麼事,一個個都駭得心頭突突直跳,纜繩都險些從手中滑脫。
唐軍已經從水裡爬了起來,沖衆人大叫道:“拽緊了纜繩——我沒事!”
原來他已經看清那坐起來的慘白人體不過是一具屍體,并不是具有攻擊性的僵屍(當然也不是楊浩的肉身)。那屍體應該是斜靠在水底的硬物如岩石上,恰好被他踩到了腿部,結果在杠杆原理的作用下,那屍體的上半身彈出了水面,就像是坐起來了一樣。
任何一個人乍一見到面前突然仰起一具屍體,不被吓一跳那是不可能的,唐軍也不例外。但他到底是見過大陣仗的人,比屍體恐怖一萬倍的東西都不知道見過有多少,因此在看清了那玩意的本來面目後,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他一面用腳踏住水底的石頭以增加摩擦力,一面拽緊了系在腰間的纜繩,以防止自己被水流沖走……
十來分鐘後,他終于走上了沙洲,倒插在沙洲上的棺材已經近在眼前。他喘了一口氣,找到一條棺材縫隙,借着手電光的光亮小心翼翼地察看裡面的情況。
謝天謝地,楊浩的肉身果然在裡面躺着。楊浩的肉身和别的僵屍都不一樣,别的僵屍都是晚上活躍,而白天則顯得行動遲緩,甚至還會呈現一種昏睡的狀态,但楊浩的肉身卻是白天活躍。而到了晚上則顯得相對安靜,甚至會進入到一種假死的狀态。這主要是向秋玲考慮到需要讓楊浩的肉身能夠好好地休息,才故意這樣安排的。楊浩的肉身雖然毫無知覺和意識,但活動久了也會疲勞。因此适當地休息是完全有好處的。
“可司,你好好地休息吧,不過這裡終究不是你久呆的地方,我們會想辦法把你弄出去的。”唐軍看着棺材歎息了一聲道。
他将纜繩左一圈又一圈纏繞在了棺材上,在确定纜繩不會滑脫後。但打手勢通知衡其等人拉。
衡其等人便繃足了勁拉拽那棺材。一番屁滾尿流、臭汗淋漓、臭屁亂滾之後,棺材終于被衆人拉出了沙洲。接下來的一步便是拉到岸上去。
然而将棺材拉到岸上竟比拉出沙洲還要難!因為水流實在太湍急,那棺材不僅沒法拉動,反而被水流不斷地沖向下遊,衡其等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将它拉住了,但要将它拉往岸邊,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
唐軍尋思,隻有自己下水去推那棺材了。他把想法跟衡其等人一說,衡其等人都反對道:“唐老鴨你千萬别那樣做,你的纜繩已經系在了棺材上。你現在沒有任何的保險措施,而水流的沖擊又是那樣大,你會被水流沖到下遊去的!”
唐軍劍眉一豎,堅決道:“沒辦法,隻能冒險一搏了!我喊一、二、三,你們就拉!”
他站在沙洲上觀察着形勢,打算選擇一個最佳的角度讓衡其他們拉棺材。他發現如果讓衡其他們轉到下遊四十五度角的地方去拉棺材的話,就由逆水變成了順水,拉棺材将會省力得多。因此他便指揮衡其他們牽着纜繩轉移到下遊四十五度角的地方。
看衡其他們做好拉的架勢後,他便也以一個“工共怒觸不周山”的姿勢扛住了棺材。他的雙腳則踏穩了水底的岩石,盡量讓自己的樁子站穩,然後沖岸上猛地一揮手,大喊道:“一、二、三。拉!”
卻說唐軍那“工共怒觸不周山”的架勢本就惹起了衡其的笑意,衡其再聽到他那個“拉”字,便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于是他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手上的力道也在瞬間便消失了,他這一減力,其他人哪裡還拉得動棺材?
那纜繩如蛇一般從衆人的手中溜脫了開去。被纜繩系住的棺材自然也如脫缰的野馬順着水流奔瀉而去。而站在棺材後面的唐軍更是被撞了個人仰馬翻,同樣也被湍急的流水給沖了下去……
“臭小子,你……”龍運鵬等人一個個目瞪口呆,似乎都完全被眼前的變故給震懾住了,隻是拿眼睛瞅着還在傻笑的衡其,而不知道該采取什麼措施來補救。
衡其的笑容也終于僵在了臉上,顯然他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他想也沒想便“撲通”跳入了水中,并順着水流往下遊撲騰而去。
“臭小子你幹啥?”龍運鵬等人慌忙沿着岸邊緊緊追趕。
追出了五十多米後,已經到了天坑的邊緣,地下陰河消失不見了,隻在絕壁下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約有十來平方米的漩渦,而那口棺材和唐軍、衡其也都不見了蹤影。
“臭小子和唐老鴨呢?”龍運鵬搔着後腦勺道。
“估計是撞在這石壁上挂了,屍體沉到了水底。”朱鳳練道。
“别瞎說!唐老鴨是在國際偵探所特訓過的,臭小子則是淹不死的魚,兩個人的水性都很好,哪會那麼容易就挂了?”謝可反駁道。
“兩個人的水性再好,可這裡是絕壁呀,在這麼巨大的沖擊下,他們的腦袋難道比石頭還硬?”朱鳳練道。
“不對,這絕壁下應該有通道,不然這陰河水都流到哪裡去了?”龍運鵬道。
“你是說唐老鴨、臭小子他們是被沖到了這絕壁下的通道裡?這通道裡絕對是封閉的空間,沒有空氣,不能呼吸,他們到了那裡也隻會死翹翹啊!”朱鳳練道。
“也許這下面有空穴,有空穴就有空隙,就可能有幹燥的地方,甚至也會儲存有空氣,隻要有空氣,他們就不會死!”龍運鵬道。
“說這麼多不如做,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謝可道。
龍運鵬道:“我下去,你們兩個在這守着,萬一我出不來,你們就出去找救兵,一定要把我們的屍體打撈出來!”
“龍拐你不要說得這麼悲壯啊,也許唐老鴨他們都沒死呢,你也不會死的!”謝可道。
朱鳳練的眼角也有一些濕潤:“龍拐,你就安心地走吧,你的老娘就是我的老娘,你女朋友我也會替你照顧的……”
“這話說的……你放心,我會活着出來的,我絕不會讓你碰我的女朋友!”龍運鵬說完撲通一聲跳入了漩渦,很快便不見了蹤影。
“朱瘋子,你也太損了吧?龍拐怎麼會交上你這麼個損友?”謝可鄙夷地瞪着朱鳳練道。
朱鳳練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道:“你哪裡知道我和龍拐的感情?你難道不知道朱不離龍、龍不離朱嗎?我們兩個從來都是形影不離、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不這樣說,怎麼能夠堅定他活下去的信心?”
“反正我聽着你的話就是不舒服,我要是龍拐,就搧你兩個耳刮子……”謝可冷哼道。
一分鐘、一分鐘地過去了,所有失蹤的人并不見蹤影;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過去了,唐軍他們還是無影無蹤。
謝可道:“沒辦法了,隻有給蝦皮他們發信号,讓他們來救援!”說着取出對講機,便要呼叫蝦皮。
“千萬别……”朱鳳練急忙阻止了他,并把他的對講機關了機。
“你幹啥?”謝可不解道。
“你忘了蝦皮交待的,在咱們回到天坑頂部和他們會合之前,都不要和他們有任何的無線電聯系,以免暴露了咱們的行蹤!”
“咳,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怕暴露了行蹤?”
“什麼時候也不行!咱們必須要為可司的安全考慮,就算咱們全挂了,也不能讓可司的安全受到威脅!”
“可司現在就是一具行屍走肉,還有誰能威脅到他?”
“有,昨天晚上那兩個‘鬼’!可司雖然隻是一具行屍走肉,但打這具行屍走肉主意的人也一定不會少!可司為咱們付出了那麼巨大的犧牲,咱們就算為了他全部犧牲了也是值得的!”朱鳳練慷慨激昂道。
“你這話說得夠冠冕堂皇,不過卻是話糙理不糙!怎麼你們都有那麼高的理論水平,我就沒有呢?”謝可搔着自己的花崗岩腦袋道。
這時,天色已經微明,天坑頂部已經傾瀉下了天光,天坑内部的能見度也變得好了起來。但朱、謝兩人的心情卻更加沉重。
“該下決心了,如果不能用無線電聯系蝦皮,那我就攀到天坑頂部去,直接和蝦皮談!”謝可焦灼道。
朱鳳練點了點頭道:“也隻能如此了……你在這下面看着,我回去和蝦皮談!”
他剛要邁步,忽然看見遠處的懸崖上“嗖嗖”滑下了一個黑影。那黑影接着跌跌撞撞地直往這邊竄了過來。由于隔得太遠,他一時沒能看清是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