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浩毅然從小龍的背上騰空躍起,直往那通紅灼熱的岩漿裡跳了下去……
但就在他快要接近岩漿的時候,他聽到了一句話:“可司,我們都還在,不要……”
天哪,這是周虹的聲音!
楊浩想要阻止住自己下墜的勢頭,但已經來不及了,電光火石間,他已經如一顆呼嘯而至的炮彈重重地砸入到了熾熱的岩漿中,他的身體迅速熔化分解,他的意識也幾乎在瞬間便消散向了四面八方……
三個月後,雙塔鎮養豬場大院内,蝦皮背負着雙手在院子裡來回走動着,農民和老神跟在他後面亦步亦趨。忽然蝦皮停下腳步,轉過身,眼光銳利地盯着二人。二人仿佛被刺猬紮了一下似的一陣哆嗦。蝦皮的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你們兩個也不用怕成這樣吧?我難道是老虎?”
農民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哪裡哪裡,老虎哪有你可怕,老虎真的很溫柔……”
“你……”蝦皮頓時有點氣沖牛鬥。
“蝦皮息怒,農民确實太誇張了一點,老虎怎麼會溫柔呢,老虎可是要吃肉的,你不吃肉……”老神忙笑着打圓場道。
“停!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說我比老虎還厲害是吧,老虎吃肉,我隻是不吃肉而已!”蝦皮大聲咆哮着打斷了老神的話。
“正解、正解。”農民、老神兩人一齊點頭道。
“你們兩個混蛋,我真想一人給你們一個耳刮子!”蝦皮憤怒得不能自已。
“蝦皮啊,氣大會傷肝,你最好還是制一下怒……”農民嚅嚅道。
“制你個大頭鬼!我問你們,都三個月了,你們的工作還是沒有一點進展嗎?”蝦皮的唾沫幾乎都飛到了農民的臉上。
“工作沒有進展,你沖我們發脾氣就有進展了?”農民用手抹去嘴唇邊的唾沫,也唱起了高腔。
“農民,體諒一下蝦皮,連黃跑跑都能活蹦亂跳了。隻有可司還是那樣子,蝦皮怎麼能不急?”老神忙勸說道。
“不錯,可司都從熔岩湖裡撈起來三個月了,怎麼還是那個樣子呢?難道他的生物場真的找不回來了?”農民臉上的表情也由氣憤填膺轉為了一種凝重的神色。
“所以你們就要有一種緊迫感啊!”蝦皮的腔調依舊運行在高八度上。
“要是向氏姐妹、周虹姑娘和唐老師她們在就好了。我們至少不會象現在這樣束手無策……”老神無奈地晃了晃頭上的“方士”帽道。
“她們為了保住可司的身體不被熔岩吞噬,硬是拼盡全力做出了一個九轉六合束骨穩形大陣,可惜可司的身體雖然得到了挽救,但她們卻不得不進入到了‘那個’世界以彌補回她們所耗的功力,這個過程不要個三年五年估計是不可能完成的。因此盡快讓可司由一具行屍走肉的狀态恢複到活蹦亂跳就完全成了我們這些人的責任。可惜經過了那場大戰後,我們的能力都退化得很厲害,不客氣地說,我們已經由一群異能力者泯然衆人也!”農民也感慨道。
“那這就可以成為咱們無所事事、遊手好閑、吃了睡、睡了拉的理由嗎?”蝦皮依然在唱着高腔。
“可司出來了!”一個聲音忽然自三人身後響起,接着某個地方傳來了“哐當”的開門聲,迅即一個人影快步向他們撞了過來。
三人霍然回過頭,隻見一個穿着格子病号服的身影已經快要撞到了他們跟前。三人慌忙讓開了一條路,同時一齊驚呼道:“可司!”
那身影理也不理,一陣風地從三人中間的縫隙裡撞了過去,轉瞬間已經走到了大門口。眼看就要走到院外的馬路上去了。
“快攔住他!”蝦皮氣急敗壞地咆哮一聲,同時揮舞雙拳往農民、老神二人背上各捶了一下。農民、老神二人便條件反射般地往前一竄,剛好竄到了那身影的身後。兩人的手也不由自主地便拽住了那身影背上的衣服。
那身影轉過頭,沖二人張開了嘴,嘴裡的兩顆蠶豆粒大的獠牙在太陽下閃爍着寒森森的光。
農民、老神吓得猛一哆嗦,脊背上的汗水滾滾而下……
“快閃開!”忽然一個邋裡邋遢的人沖了過來,手中的大棒子一揮,那長着獠牙的身影頓時被擊倒在地。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農民和老神的腦袋上也各挨了一下,隻覺得眼前金星亂迸。連站都站不穩了。
“黃跑跑,你怎麼還是改不了胡子眉毛胡子一把抓、好人壞人一齊打的毛病?”蝦皮的咆哮聲也随即響起。
“黃跑跑你這個人渣!”農民憤怒地沖着一個人影搧了一巴掌。
不料老神卻發出了怪叫:“農民你幹嘛打我?”
“我不是打你,我是打黃跑跑……”
“那你是把我當成了黃跑跑打?你簡直是公報私仇……”
“行了!你們還嫌不夠亂是不是?可司不是在地下室裡躺着的嗎?怎麼會跑了出來?不對,可司完全是植物人狀态。怎麼會跑出來?難道他的生物場已經回來了?”蝦皮一面喝止了衆人的插科打诨,一面盯着躺在地上的身影道。
“是屍毒。”一個穿白大袿、手裡舉着一支針筒的人從大樓裡走出來道。
“屍毒?小兵你是什麼意思啊?”衆人一齊頭大道。
“就是從僵屍的身上提取的血清。”舉着針筒的人答道。
“你是說你給可司注射了屍毒?”蝦皮的眼睛從眼鏡片後面緊盯住那人道。
“什麼?你給可司注射了屍毒?田小兵,你究竟安的什麼心?”農民則憤怒得不能自已。
“是秋玲姑娘通知我這麼做的,她說九轉六合束骨穩形大陣僅能穩定住可司的骨骼和肌肉,卻無法讓可司的身體恢複生理機能。可司的身體如果不能恢複生理機能,那麼他散失的生物場便不能重新回到他的身上。他就永遠隻能是植物人的狀态而不能蘇醒過來。而要讓可司的身體恢複生理機能,隻有讓他先動起來。而注射屍毒血清,是唯一能讓可司的身體動起來的辦法。”田小兵很嚴肅地看着衆人道。
“這、這……這也太讓人毛骨悚然了吧?”老神渾身一陣戰栗道。
“原來可司變成了僵屍?這也太好玩了吧?”黃跑跑則饒有興趣地蹲了下去,用棍棒拔弄着躺在地上的身影道。
不防躺在地上的身影猛然睜開了眼睛,那犀利的眼光正盯在黃跑跑的臉上。黃跑跑唬了一大跳。慌忙将棍子一扔,一屁股坐到地上道:“媽呀,可司你不帶這樣吓人好不好?你要吃吃他們,是他們害你成這樣的……”
“黃跑跑你瞎說啥?”農民和老神也都吓得不輕。趕緊藏到了蝦皮和田小兵的身後。
蝦皮緊皺着眉頭道:“他……會不會吃人?”
“會——不過隻有在特别饑餓的狀态下才會那樣。因此我們所要做的就是絕不能讓他處在特别饑餓的狀态。”田小兵說着,拿出一個脹鼓鼓的袋子,拔去塞子,将袋口塞入到躺在地上的那人嘴裡。
那人便貪婪地吮吸起來,由于他吮吸得太急。弄得從袋口以及他的嘴角都有暗紅色的液體流出……
“天哪,你給他吮吸的是血嗎?”農民駭得心口突突直跳道。
“是豬血。”田小兵淡淡道。
“豬血也是血啊……”農民等人仍是駭得屁滾尿流。
“小兵,你的意思是,可司現在就是一具噬血的僵屍?那他會不會威脅到我們?”蝦皮神色凝重道。
“蝦皮你放心,一切都在可控制的範圍,現在我們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小心看護好他,盡量不要讓他處于饑餓的狀态,同時再繼續完成先前的那件事,隻有那件事完成了。他才會由僵屍變成真正的人!但這個‘人’,也隻是說他具有了正常人的生理特征,而不是說他的思維……”
“是啊,他就算變成了正常的人,也隻是個白癡……”黃跑跑不失時機地插話道。
“黃跑跑,你不說話會死嗎?”農民啐了黃跑跑一臉。
“這個人渣,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老神也氣得直翻白眼。
“咱們養豬場還有幾百頭大肥豬,豬血的供應應該不成問題,關鍵的問題還是那件事……”蝦皮無暇去斥責黃跑跑,隻是拿眼睛從眼鏡片後面看着田小兵道。
“那件事情。恐怕還得可司親自去完成。”田小兵幽幽道。
“讓可司親自去完成?可他現在就是一具行屍走肉啊!”蝦皮叫道。
“但是那件事情确實隻有當事人才能完成,因為,要找回失去的‘自己’,唯有‘自己’本人!”田小兵肅然道。
“那好吧。咱們究竟要怎麼做?”
“把派出去的其他小組都抽調回來,重新組織一個精幹的小組,由這個小組陪同可司去完成那件事!”
幾天後,雙塔鎮郊區的一條鄉村公路上,一輛白色面的碾着灰塵一路向前疾駛着。
“臭小子你就不能慢點開嗎?你是不是要把我們這一車人都翻死了你才滿意?”坐在最後一排的黃跑跑不停地沖着前面嚷嚷道。
“黃跑跑你個烏鴉嘴,你會不會說人話?你不知道坐車最忌諱說翻車的嗎?”車廂裡其他的人本來也想指責一下司機。但聽見黃跑跑這樣說話,便将矛頭一齊都對準了他,斥責聲充滿了車廂。
“哈哈,我說黃跑跑,你做人怎麼做得這麼失敗?你真是沒救了。”開車的人得瑟地大笑道。
“衡其,開好你的車!”蝦皮推了推眼鏡,瞪了開車的人一眼。
衡其聳了聳肩,裝模作樣地扶了扶方向盤,忽然他的眼睛瞪得溜圓,就像一隻公雞突然被人捏住了嗓子:“我看到他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