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刹車聲随即響起,車輪打着滑與地面劇烈摩擦,車子沖出了好一段距離才停了下來,全車人自然也是摔了個夠嗆,蝦皮甚至連眼鏡都摔掉了,但他卻顧不得罵衡其,而是沖到前座,一把揪住衡其道:“臭小子,你看到了誰?”
“可司……”衡其雙手緊握着方向盤,一雙眼睛也死死地盯着前方,那神情,仿佛看到了一個鬼!
“可司?”衆人看了看衡其,再看了看坐在司機座後面一排左邊靠窗位置的一個戴墨鏡的人,一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因為衡其所說的“可司”,其實就是他。
戴墨鏡的人端坐在位子上一動也不動,就算是剛才的急刹車引起的劇烈震動似乎都對他沒有什麼影響。他就像睡着了一般,但他的眼睛卻是睜着的,這表明他其實并沒有睡着。但他卻又像是毫無知覺,看起來就像是一截僵硬的木頭。
是的,他就是被田小兵注射了僵屍血清的可司,真實的名字叫“楊浩”。三個月以前,他的名字連同他率領的小隊都曾經在國際上享有盛名,但三個月前的那場變故之後,他就仿佛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
每個人都盼望着他回來,但他什麼時候能夠回來卻沒有一個人有底。
是的,他現在是坐在這裡,但坐在這裡的卻又絕對不是真正的他!坐在這裡的隻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那麼真正的他又到底在哪裡?
因此當衡其說看到了他時,蝦皮和所有的人才會緊張得不得了……
“臭小子說的是看到了可司的鬼魂,而不是可司!”黃跑跑忽然一拍大腿,咳了一聲道。
“黃跑跑你瞎說啥?”農民率先表示出了不滿,老神也鄙視地翻了翻眼白。
如果在過去,蝦皮聽到這樣的話一定會暴跳如雷,将說出這樣話的人批個體無完膚,但這次他的反應卻很平淡,隻是看着田小兵道:“小兵,探測儀有沒有動靜?”
田小兵專注地看着手中一個七寸平闆電腦大小的屏幕。凝神靜思了好一會,搖搖頭道:“沒有動靜。”
“不可能,一定是他,我真的看到他了。他就這麼從空中飄了過去,輕得像一片雲……”衡其大聲道。
“臭小子你就扯吧,你以為你是‘陰陽眼’或者你的眼睛塗了牛血啊,你能看到可司的鬼魂從空中飄過去?”黃跑跑一捶鼻子,露出兩個難看的鼻洞道。
“‘悟能’。捉鬼放鬼可都是你啊,你剛才不是說衡其看到的是可司的鬼魂,怎麼立馬又否認了呢?”坐在副駕駛座的一個瘦子回頭嗤笑道(因為他長得瘦,所有的人都稱他為“猴子”,其實他的本名叫謝可)。
“猴子,‘悟能’是誰?”農民納悶道。
“就是‘八戒’啊——他将鼻子捶得兩個鼻孔朝天,不和那位‘悟能’是一樣的嗎?”謝可笑道。
“的确很生動!”衆人都露出了笑容。
“這二貨一貫喜歡拿自己的矛刺自己的盾!”衡其也哼了一聲。
“我真的看到了……”受到衆人揶揄的黃跑跑臉色陰晴不定,但仍大聲分辯道。
“你真的看到了?要看到也是臭小子看到了,怎麼成了你看到了?你莫非想代替臭小子不成?”農民拿拳頭在黃跑跑的頭上敲了一下。
“蝦皮,有反應了。北偏東方向,離此兩百五十米!”田小兵忽然看着蝦皮道。
蝦皮扶了扶眼鏡道:“你确定?”
田小兵點了點頭:“我确定!”
“那就行動吧!”蝦皮也下了決心道。
于是衆人打開車門,跳下了車。
“黃跑跑留下,照顧可司!”蝦皮忽然沖黃跑跑吆喝了一聲道。
黃跑跑的臉色頓時不自然起來:“蝦皮,為什麼是我留下啊?”
“因為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蝦皮冷冷道。
“‘八戒’,你就留下吧,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非你莫屬!”衡其大笑道。
“這個任務很簡單,可司餓了你讓他飲血就是,血袋都在後備箱放着呢,這點事你應該還做得來吧?”蝦皮冷哼一聲道。
“我……我怕他吃我呢……”黃跑跑冷汗直冒道。
“你隻要不讓他處于饑餓狀态就不會有任何的問題。記住了,每隔一個小時讓他進食一次。”田小兵淡淡道。
幾個小時後,停車地點北面四、五裡的山谷裡,蝦皮等人汗汵汵地坐在路邊的石頭上休息。一邊就着汲來的山泉水吃着随身攜帶的糖果點心,一邊商量着事情。
蝦皮道:“小兵,究竟是不是這個方向啊?”
田小兵肯定地點了點頭:“方向不會有錯,而且,他離我們不會超過五十米!”
“這麼近?那為什麼我們會看不見呢?”衡其舉着一架望遠鏡不停地搜索着四周。他搜索得相當仔細,連一片草叢都不放過。然而他卻是什麼也沒有看到。
老神道:“搜‘鬼’就要用‘搜鬼’的辦法!你們每個人都把眼睛塗上點這個吧。放心,不會有害的。”
“是牛血嗎?”農民看着老神手裡一個兩寸來高的藍色小瓶子道。
“牛血?那種封建迷信的玩意兒真的有效?”老神嗤道。
“不是牛血,那是什麼?”謝可也湊了過來。
“‘印度神油’!”衡其笑道。
“這是我從地下室裡找到的最後一瓶‘生物磁場顯影劑’,這玩意隻有秋玲姑娘會制作,也就是說,這瓶‘顯影劑’用完後,除非秋玲姑娘出關,我們都不可能再得到這種神奇的東西了。”老神很肅穆地說道。他接着要擰開瓶蓋,将“生物磁場顯影劑”抹到衆人的眼睛上。
“老神别亂動,留着到緊要的時候才使用!”田小兵忽然喝止道。
“什麼時候才是緊要的時候?不是現在嗎?”老神吃了一吓,停止了揭瓶蓋的動作。
“現在用不着!”田小兵斬釘截鐵道。
“為什麼?”所有的人都很納悶。
“因為他已經附着在了具體的生物體身上!”田小兵道。
“這話怎麼這麼晦澀難懂?”謝可搔着腦袋道。
“這有什麼難懂的?小兵的意思是說,可司的生物場已經‘投胎’了,而且很有可能是堕入了‘畜生道’!”老神道。
“老神,你怎麼說出這樣的話?可司得罪你了嗎,竟然說人家已經堕入了畜生道?”農民率先表達了不滿。
衡其、謝可也都氣沖牛鬥。
“我隻是打個比喻嘛,我不這樣說,怎麼能夠生動地表達出小兵所說的意思呢?”老神晃動着頭上的“方士帽”道。
“你們都别胡扯了,準備捕捉可司的生物場吧,他馬上就要出來了!”蝦皮忽然吆喝道。
“可司在哪裡?他到底變成了什麼?”所有的人都是一陣慌亂。
“衡其和謝可守住西邊的方位,農民和老神守住東邊的方位,蝦皮你在這裡押陣,我去趕‘它’出來!”田小兵道。
“可司到底變成什麼了?”衡其等人站好了方位,但心中的激動和納悶卻是難以掩抑。
轉世、投胎、堕入“畜生道”……這些充滿迷信色彩的東西難道竟然真的存在于這個世界上?
這也太駭人聽聞了吧?
“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人體生物場其實是可以依附在任何活的或者死的生物體之上的,并且會依托這些生物體的移動而移動。但這和‘轉世’、‘投胎’其實是風馬牛不相及……好了,‘它’馬上就要出來了,大家都做好準備!”田小兵的聲音從十多米開外的一個土堆後面傳來道。
蝦皮也緊張地操起了一根粗大的木棍,擺出了一個擊棒球的“破死”,這時如果有一個人站在他的面前,便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豆大的汗水。
“蝦皮,你把木棒給衡其,謝可和農民、老神你們三個也都準備一根棍子,我喊打就打,不要手軟,要打得準狠!蝦皮負責把捕捉網打開就行了!”田小兵指揮道。
蝦皮便把手中的棍子給了衡其,自己則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白色的網狀東西。
“咱們到底是在幹啥呀?”謝可呼哧呼哧直喘氣道。
“這麼對你說吧,可司的‘靈魂’或者說是生物場現在很可能已經附身在了一隻小動物的身上,咱們必須要将這隻動物打死,才能阻止可司的靈魂和那動物的身體發生不可逆轉的融合,如果發生了這樣的融合,那表明可司已經真正堕入了‘畜生道’,不會再變回人了!”老神煞有介事道。
“胡說!哪有這樣的事?老神你不兜售你的封建迷信糟粕就不舒服是不是?”蝦皮終于火大地痛斥道。
“‘它’出來了!兩點鐘方向,打!”田小兵的聲音忽然變得尖嘯起來。
“打、打!”衆人慌忙掄起粗木棍一陣亂打。
“老神你的屁股後面!”蝦皮忽然沖老神大聲咆哮道。
老神急車轉身子,看向身後的地面,隻看到泥土翻開,露出了一個黑黑的腦袋。他連忙掄起棍子狠砸過去,直砸得塵土飛揚。
“臭小子,腳下!”謝可也厲呼道。
衡其低頭一看,果見那玩意從自己面前的草叢裡露出了腦袋,他甚至還和它小小的眼睛對視了一眼。他隻覺得渾身汗毛一陣倒豎,手中的木棍完全是下意識地便砸了下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