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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進山打獵

荒野時代 煙竹海棠 2213 2024-01-31 01:02

  引子

  椿木灣山區的人都知道:西言家四房的後人手裡,保存着一本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族譜。

  據說,西言家是從平原地區,曆經千百年歲、無數朝代的更疊,舉家遷居椿木灣這個丘陵山區來的。

  椿木灣山區的人也代代相傳,族譜裡,不僅詳細記載了千百年的家族人丁演變,還有更重到的東西。

  外族人傳言,誰拿到這部族譜,就可以駕馭整個椿木灣山區,控制人的生老病死,真正過上洞中一日、人間一年的神仙日子。

  也有人相傳,誰拿到這部族譜,就可以進到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安享太平盛世,不受疾病、戰亂、災荒困擾,子子孫孫繁衍不息。

  還有人說,如果誰掌握了這部族譜,就可以找到一座黃金山和現代城的入口,那裡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有無數想象不到的高科技,要什麼隻管拿什麼,想什麼來什麼。

  關于西言家族譜的傳言,一傳十,十傳百,一代接一代地傳,随着西言家的搬遷,也傳了有千百年,好像永遠也傳不累。可是族譜到底是個什麼樣子,裡面有什麼稀奇東西,誰也沒有見過,誰也沒有享受過。

  椿木灣照樣是窮,照樣是亂,照樣是吃不飽飯,而傳言也照樣在傳。

  西言家的人從來不信謠、不傳謠,也不造謠,更不辟謠。

  而西言家四房的後人,更是為人低調,不事張揚,公開場合根本就不承認家裡有族譜,被問急了,就指着自己吃了上頓沒下頓、擡起窟窿和補丁交織的勞動布褲子,狠狠地說,“我家裡要是有這麼個寶貝,我早享清福去了,哪裡還在受這個罪!”

  其實,西言家的人知道:族裡确實有一部族譜,但具體在誰家裡就不知道了,反正隻有交接的兩個人知道,甚至存放族譜的那家人的其他家人也不知道。現在,這部族譜不是存放在四房家裡,而是在三房家裡,而且這個三房不是爺爺輩人的三房,而是父親輩的三房。

  我們的故事就此展開。

  太陽西沉,黃昏漸起,暮色四合,坐落在椿木灣對面半山腰上的小山村冒起了袅袅炊煙。煙柱伴随着暮霭漸次升空,在房頂上方不遠處結成一層平行的雲層,慢慢地向遠處湧流過去。

  這個村子有七八十戶人家,都是農人,房前屋後種水稻、玉米、小麥和蔬菜,養着一些雞鴨魚鵝,閑時串門聊天,粗茶淡飯,生活得逍遙而快活,日子就這樣悄悄過着。

  在村子中間靠西頭的一戶人家,就是本文要說的主人公父親輩人的三房。傳得神乎其神的西言家族譜就在他們家。族譜是四爺爺十幾年前傳給三房的。

  除了父親,這家人包括母親和孩子們,根本不知道家裡還有這麼一個寶貝疙瘩。

  父親忙了一天回到家裡,正在洗手、拍打身上的塵土。母親在竈屋裡炒菜,滿屋的油煙氣息嗆得她一陣陣咳嗽。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坐在竈膛前的小凳子上添柴燒火,火苗的亮光讓她的臉龐看起來紅撲撲的。

  “他爹,吃飯了!”母親說道,“滿妹,叫你哥吃飯去。”小姑娘答應一聲忙跑出去。一會兒,三個壯壯實實的小夥子從屋外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母親,今天有什麼好吃的?”

  母親并沒有答話,徑自坐到長條凳上,端起了飯碗。

  她的面前是一張八個人坐的方桌,每方可以坐兩個人,六個人坐下來很寬松。

  吃飯的過程很簡單,也沒什麼吃的,大家都埋頭快吃,一會吃完飯後,父親拿了一個煙袋從堂屋裡走出去,來到垂花門下,叫三個小夥子也出來一起說話。“你們早點休息,明天我們上山去打獵。”

  父親的話不多,聲音也不大,并沒有多餘的交代。

  三個小夥子轉身走了進去,打水洗澡,上樓吹燈睡覺,一夜無話。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男人叫醒了三個還在睡夢中的兒子,胡亂地吃了一些飯,套上狗拉雪橇,就出發了。小夥子們從沒有出門打過獵,都很興奮,大聲議論着會到哪裡打獵、獵什麼動物。

  在他們的雪橇上,放着弓箭、彈弓、殺刀、幹糧糍粑、一袋子大米、半袋子馬鈴薯和幾件厚厚的棉衣、兩床被褥。婦人和小姑娘望目送着父子四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山路拐彎處,才踅進了堂屋。

  此時季節,其實隻是深秋,天還沒有下雪,地上是一層硬邦邦的泥巴路,雪橇從上面劃過兩道淺淺的拖痕。拉雪橇的是三隻農家土狗,農閑時兼做獵狗的那種,長得個子不胖不瘦、不大不小,一路老老實實,也不甚機靈,神似農人秉性。因為摩擦力還比較大,獵狗拿起來比較費勁,這父子四人都沒有坐雪橇,隻是左右兩兩跟在兩旁走着。有些地方坑坑窪窪或石頭擋路,他們還要幫狗拉着雪橇往前走。

  這樣走走停停,但農人走路是走慣了的,總的還是比較快。

  下午早些時候,他們一行四人、三狗已經來到一個鍋底似的盆地底部,四周都是高高的青山,石頭山,山上古木森森,山頂樹不多,間或有幾顆大樹,稀稀拉拉地站在那裡,俯視着他們進山來。

  此時,路已經沒了,隐藏在一叢叢枯草和灌木叢下,雪橇已經走不動了,他們隻有拆卸下來,扛在肩上往前走,走在後面的幾個小夥子一邊好奇地四處張望,一邊緊張地跟在父親後面,生怕掉隊了。

  三隻獵狗在他們身邊跑來跑去,好像突然發現新天地似的,點頭哈腰,口水長流。

  父親卻不管這些,躲閃着路旁伸出的生刺和尖尖的石頭,大踏步往前走,來到一棵高大的柏樹下,放下肩上的東西,從行包中抽出殺刀,在柏樹下揮刀砍去,一會就把樹下的一堆錦簇的巴茅草砍倒,踩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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