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了兩個月才醒來的車施,心中狂呼了一整天的冤後,又振奮了。不就遭個雷劈麼,有什麼大不了的,她就不信邪了,她就算不走運,可哪能經常遇到有人渡劫不是?
這次叫那位青波尊上記下了她的人情,倒是一件好事,誰知道以後哪裡有求到人家的地方啊。
車施看着空蕩蕩的房間,心裡思索着這裡是哪,既不是自己在聊人居的住所,和她有交情的那幾個小屁孩也沒有靈氣這麼充足的好地方,聽那青波尊上的口氣,也不是他的洞府,那這裡是什麼地方啊?
車施想不通,複又思付靈氣這麼充裕,雖與秘洞是完全不能比的,但在宗門内卻是足夠引起所有弟子的瘋狂搶奪的。感受到被雷電劈壞又滋養了的身體,車施有些自虐的想,多劈劈還是有好處的。可一想到被天雷劈光光的滿身靈氣,又有些氣餒,她放下心思,就這般平躺着,引導靈氣入體,有些散入筋脈中,有些乖乖聽話進入丹田,說實在的,這裡實乃練功療傷靜養的好去處。
因她之前被天雷實在劈的狠了,身體各器官物件毀壞殆盡,一直都在慢慢的恢複、重塑,兩個月後醒來時,還不能吸收靈氣,身體也不能動彈,無聊之極的她,在發呆之餘,就總是锲而不舍的試探着,說起心中不失落是假的,但着實别無他法,終于身體恢複到可以吸收靈氣時,才算真正松了口氣。
唉,那位青波尊上實在是指不上,就她剛醒來的那天來過之外,就再沒見過他的蹤影了。
幸好,那雷也是奇怪,劈的她變成了黑渣滓,但衣物都還無損,儲物袋也好好的,這才讓她不至于餓死了。實在是,這地方有夠冷清的,有靈氣沒人氣,幾個月來都沒見過人影。有時她都懷疑,再沒人記起她了,她已被人徹底的遺忘了,連黃董、吳華等人也沒有給她傳過音。
又是幾個月過去了,車施收勢後,睜開眼來,眸若明珠,含而不露,嘴角微掀,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算算日子,從她回到玄玉宗足有一年光景,總算是把裡裡外外的傷勢全部養好了。難得開心,她跳下床去,第一次走出了房間。
這近一年來,車施除了剛睜開眼聽了青波尊上的幾句安慰外,再沒有見過一個人了,她便也将這個地方當做又一次的閉關之所。因是在玄玉宗内,并無危險,她便沒有仔細查探過周圍,隻一味地将心思花在修煉養傷中,還别說,她的修為還是有長進的,這才讓她今日裡有些喜笑顔開了。
出了房門便是一間寬敞的院落,她左右望了望,除了剛出來的那間屋子門開着,其他還有三間房屋的門都緊緊關閉着。院中的地面和圍牆都是青石闆,正中央是一個青色的石桌,四個青色石凳,和院落融為一色。那桌上擺着一個石盤子,裡面是一套褐色的木質茶具。靠圍牆的角落裡栽種着兩棵古樹,均有三人圍抱之粗,卻長得歪歪扭扭,低矮怪異,不長葉子,隻開花。
淡粉淺啄般的花瓣如同前世的櫻花,風輕輕一吹就撒了開來,落得滿院子都是,像鋪了層夢幻的地毯似的,讓人的身心都由衷的放松起來。
車施腳步放緩,走到那石桌前,待要将桌凳上的花瓣拂去,伸出的手将将落下時,頓了頓,幹脆就這般坐了上去。她望着這像是俗世中一處最最平常普通的院子,長長的喟歎一聲,将胳膊和腦袋全都貼在石桌上。因着桌上淺淺一層粉花的關系,車施感覺鼻子、耳朵中都灌滿了那馨韻的味道,融入她的身體,和着她的心脈血流,連呼吸間都成了那股氣息。
在心與身愈發平靜安逸中,車施暗歎,這薷子香的作用果然了得,安神靜心,避魔除邪。她都感覺自己是個在深山中修煉了許久的老和尚了,啥事都已不能叫她的心波再起一絲漣漪,仿佛這般安詳就是她畢生所求了。這般珍貴的東西,平常修士就是要尋上幾朵,都無處可找,這裡卻是連栽了兩株,看那模樣均有幾萬年了吧,想必此間主人定也不是尋常人物。
忽又想來這近一年,她能安靜平和的療養修煉,這兩棵薷子的作用不可謂不大。在這院中半躺了一會兒,車施才慢吞吞的整了整衣裳,提步走出了院子。
出了院門後,一片郁郁蔥蔥的植株遮擋了視線,不知哪裡有路可走。車施回望那院子,隻見青石做成的門匾上書寫着兩個筆鋒淩厲的大字“青園”。
瞬時間,車施一直以來緩緩孕育出來的詩情畫意有些搖搖欲墜,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子吧,因為青色的石闆和石桌凳,沒有花的時候一片青色,所以才起名叫做“青園”吧!
某個地方,靜坐冥想的逍遙尊者可不知道,他随手起的院落名字,被個十一歲的小小孩童猜到了緣由。想當初,他剛剛寫完那兩字時,周圍人一片喝彩聲,事後還經常有人猜測他的用意,老想着裡面蘊含着什麼道義。
這邊車施心中擦了下黑線,又轉向前方的濃郁草樹來,她肉眼辯不出來,就伸出神識來查看。就這樣,直到半時辰後,才離開了那茂密的叢林中。
嗬!
待奔出去喘了口氣後,車施擡眼一望,好家夥,原來她是在一處山崖上待着呢。隻見前面一條深淺不知的山谷,視野中除了山還是山,傍晚的斜陽下,一半披着紅豔豔的彩帛,另一半卻是濃厚的白色雲霧缭繞着。其景色優美,山川氣勢恢宏,直叫她的心境也為之開闊了不少。
車施在這般大景中,瞬息間,覺得自己是如斯渺小、微不足道。這就是大千世界,隻一眼就讓你自慚形穢,隻一眼就讓你震撼。她想,等她修為精進後,等她成為像青波尊上一般的人物,不,哪怕是掌門、徽海元君那樣,她就有資本遍閱江河湖海,高山雄峰,大川深淵,各種瑰麗奇異的自然之境,尋求心之所向,尋求自由……
那一抹單薄的身影,伫立在那被一刀劃下的山崖之上,挺起的不單單是一個人的身體,她的夢、她的道、她的自由之路,也為之龍騰鳳颉,不關乎男女,隻因有些人,有自己!逍遙尊者心中一動,查看到的便是孑然而立的小小孤影,在夕陽餘晖中卻奇異的堅直挺拔起來,而她的腳底的崖壁上,是他親手用佩劍刻下的“逍遙遊”三個字。
車施正感慨着,覺得望着自然之景,人的心境也明朗提升了不少。就發現面前一人淩空而立,是一個不認識的玄衣青年,面目雖然俊朗,但奈何氣勢太強,壓得車施那有心再望的雙眼随着腦袋低垂了下去。
正當她暗自嘀咕,此人有沒有那個神秘人厲害時,就聽到一個清朗溫和而又有力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既已大好,便可行你小童之責。”
車施一呆,什麼意思?她是小童了?
她擡不了頭,便将身子壓低一些,躬身問道:“煩請前輩告知,此處是何地?”
“逍遙峰!”
沒聽過,逍遙峰是玄玉宗的嗎?“再煩請前輩相告,我是何人小童?”
“本尊!”聲音有些緩慢,似乎在蓄力。
車施腦袋更低了些,悶聲道:“那大尊人可再能告知,逍遙峰還在玄玉宗内嗎?”
“然也!”這話說的更有些遲緩了。其實是逍遙尊者第一次聽人叫他“大尊人”,忒的奇怪,便開口說:“喚我峰主也可!”
車施恭恭敬敬的答了聲:“是的,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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