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張龍潛是下午考陣法基礎,但事實上這門考試分為了上午和下午兩場,考生自然也就分為了兩批,也就是每批一百人左右,但現在看看周圍的人數,不僅明顯沒有一百人,甚至比昨天考法術基礎時的陣容都還要小上許多。
看這樣子也能猜到法術基礎的考試情況了。
“居然有這麼多人棄權,這季度能有幾個人畢業啊……”
自語着掃視了周圍一眼,卻看見了一個人,張龍潛不禁眨了眨眼。
“嗯?那不是關謬老師嗎?昨天才擔任了法術基礎的考核教師,怎麼今天又來了?”
順着張龍潛的視線找到了剛剛走進操練場的關謬,季海雲倒是沒有絲毫意外的笑了:“很正常吧,畢竟這可是陣法基礎的考試,他作為這一季度的代課教師過來監考也沒什麼錯吧?”
想想确實也是這樣,張龍潛點了點頭,這時考試時間也到了,于是在關謬和另一個監考教師的督促下,張龍潛便跟着所有考生走進了開啟的巨大陣法。
初級班最後一門考試開始了。
對張龍潛來說,基礎四陣的解陣是不可能有什麼意外的,畢竟在風星斯巴達式的教育下,她早就将三十種變化了然于心,解陣自然就簡單了,除了剛進去時被樣子不同的玄武陣初級兵稍稍吓了一跳以外,其他一切都很順利。
不過讓張龍潛稍感意外的是,她本以為自己會是第一個出陣的人,但在踏出陣外的那一刻,她卻看到眼前還站着另一個人。
凜然站立,冷傲依舊的墨茹玉。
感受到張龍潛的目光,墨茹玉将頭轉向了這邊,看清是張龍潛後她微微勾起朱唇,向張龍潛輕輕點了下頭。
“昨天的考試我聽說了,你還好嗎?”
“嗯,早就沒問題了。”對墨茹玉善意的詢問露出微笑,張龍潛突然靈光一閃,不由“啊”了一聲。
實力強勁,頭腦明晰,這樣子的墨茹玉不就是搭檔參加秋祭的極好人選嗎?
想着張龍潛便在墨茹玉略感困惑的目光當中期待的開了口:“茹玉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你說。”
“我想報名參加秋祭,但是還沒找到搭檔,所以如果可以的話,你能不能和我一起……”
看着張龍潛期待的眼神,墨茹玉有些歉然的笑了一下:“抱歉,我已經報過名了。”
“……咦?”
“之前才有個正一派的女生來拜托了我,所以……”
看着墨茹玉一臉的歉然,張龍潛總算從意外之中回過神來,連忙笑着開口:“啊!茹玉姐你不用道歉的!沒事啦!我再去問問其他人就好了,你沒必要為此而道歉……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在秋祭上見面的,所以你們也要加油哦!”
笑着跟墨茹玉說完這些之後又稍稍聊了兩句,然後墨茹玉就因為忙着去跟那個新搭檔磨合而先走了,這時周圍解陣出來的學員也漸漸增多了起來,張龍潛便不再多做停留,跟靠過來的季海雲一起走出了操練場。
“沒想到茹玉姐已經和别人搭檔了……哈啊……還能找誰一起去呢……”
帶着些苦惱如此感慨着離開,張龍潛卻并沒有發現,負責考核的關缪的視線一直都停留在她的背影上。
“看什麼呢?”
突然在身邊響起的詢問聲并沒有讓關謬受到驚吓,就像早就知道有人靠近過來了一樣,他隻是依舊注視着張龍潛離去,頭也不回的開口。
“你怎麼來了?陣法基礎不用你監考的吧?”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也沒規定說不允許非監考教師進入考場啊。”
說着一臉懶散的彈了彈煙灰,依舊穿着一身與學院格格不入的白西裝的夾谷文順着關謬的視線看向漸漸走遠的張龍潛,頗有些了然的輕輕一笑:“既然會引起你的注意,看來她果然有些天賦啊……”
“豈止。”從沒入人群中的張龍潛身上收回目光,又接過夾谷文遞來的煙,關謬向着他笑了起來,“看來,昨天是我判斷失誤了。”
慢慢吐出一口煙霧,夾谷文也沒說什麼,隻是沖關謬揚了下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關謬倒是毫不着急,他擡手一指點燃手中的香煙,抽了一口才看着陸續出陣的學員慢慢開口。
“昨天的法術基礎考試中雖然和她交了手,但那時能與她接觸的機會畢竟還是太少,所以我都沒有注意到。但今天的基礎四陣可是我親手布下的,裡面的任何變化我都了如指掌,所以我總算發現了。”
頓了一下,也不繼續說“發現了”什麼,關謬隻是看了夾谷文一眼,道:“你也知道吧?她從進入學院前就自稱自己是‘散修’。”
依舊沒有回答,夾谷文隻是叼着煙微微點了下頭,于是關謬輕輕一笑,聲音也稍稍低了一些。
“雖然她自稱是散修,但她的丹源卻非常特殊,與任何法師都不大一樣。那種法力的運行方式,與其說是‘法師’或者說是‘散修’,倒不如說是……”
“‘修道者’,對吧?”
突然的插話讓關謬揚了揚眉毛。
“什麼啊,原來你也察覺到了?”
叼着煙的夾谷文臉上依舊懶懶散散的,看不出吃驚或者别的神色,對于關謬那帶着些許責問的話語他也隻是“嗯”了一聲,随意道:“我畢竟是教法術的,比你要更熟悉法力的運行,小測那天跟她一交手我就隐約察覺到了。”
随意的語氣讓關謬聲音中的責問意味更濃了一些:“那你怎麼一直都不說?裝傻嗎?”
“說了又能怎麼樣?這才兩個月她就已經惹了夠多麻煩了,再加這一條隻會讓她更加不得安甯而已吧?怎麼說我也是她的老師,這事我可做不出來。”
“沒想到你職業道德還挺高。”半開玩笑的說了一句之後,關謬便正了正顔色,在夾谷文的反擊之前嚴肅道,“但是說真的,這事還真說不得。如果知道她是現在已近乎消失殆盡的‘修道者’的話,那一定會引起各分院的騷亂的。”
“沒錯,尤其是……”微微擡頭吐出煙霧,夾谷文勾起了淺淺的微笑,“最在乎‘道’之一字的道家。”
“是啊……作為現在實力最強的分院,隻要道家一插手結果基本就定死了,其他分院根本就……好在現在察覺到的隻有我們倆,隻要我們不說,道家應該就沒法對她動任何心思。”
“這麼肯定?道家可能會算出來啊。”
關謬輕輕笑了,笑得很是笃定:“不,隻要有廖洪狄廖老在,就絕不可能有其他任何人算出她的身份。”
彈了彈煙灰,夾谷文也懶散的笑了起來。
“也是……要論‘算’,誰又能比得過‘神算子’呢?”
避開走出陣法的考生們站在操練場一角,兩個教師遠遠的看着張龍潛離去的方向,彼此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看來,她會去的分院已經定下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