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兩個老師幾句之間就已經笃信了她将來會踏上的路,張龍潛依舊在為了秋祭而考慮着可行的搭檔人選,她這人特别一根筋,決定不管的時候可以完全不理會,一旦決心要做的話,她就絕不會輕易就放棄,非得做好才行。
于是她就苦惱起來了。
因為她發現自己根本就不認識合适的人選。
其實想想也是,進入學院的這段時間她有一多半是花在法術學習和基礎四陣上的,就連和她同班的學員她都不認識幾個,也沒跟他們說上過幾句話,仔細一算和她比較熟的也還是進入學院前的那幾個人而已,最多再加上一個墨茹玉和一個季海雲,除此以外她根本就不認識什麼人,就更别提從中找出适合做搭檔的人了。
怎麼辦?要向熟人下手嗎?
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張龍潛還是摸出手機找了個有信号的地方打了個電話,好在對方也是在有信号的地方,響了沒兩聲就接通了。
“啊,南宮,是我……不不不,我沒事,就是想問你一件事……”
把自己想要參加秋祭的事情簡單的給電話那頭的南宮飄講了一下,張龍潛試探的詢問:“那個……你能和我一起參加嗎?”
沉默維持了兩秒鐘,随即從電話裡傳來了南宮飄愧疚的聲音。
“抱歉龍潛,我已經和炎報名參加了……”
眨了眨眼,聽見電話裡面繼續傳來南宮飄愧疚的聲音,張龍潛不由笑了:“沒事啦!你沒必要為這種事情道歉的!”
張龍潛倒不是在說客套話,事實上這樣的結局其實在打電話前她就有所預見了,畢竟怎麼說南宮飄也是醫家的人,和因為關戎圖才參加秋祭的張龍潛不同,猨翼山對他的吸引力可是十分強大的,所以南宮飄一早就報名争奪前去猨翼山的名額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不過,張龍潛倒沒有想到蒼炎也參加了。
那個人總是冷着一張臉,似乎對任何東西都不感興趣的模樣,好像他總存在于生死厮殺的戰場上,而很難讓人想象他會參加一個學員之間的比賽。
因為拜托他的人是南宮飄嗎?
下意識把自己和白露的關系代入到蒼炎和南宮飄身上,張龍潛輕輕笑了笑,卻突然感到一絲違和感。
不對。
否定的念頭清晰的突然浮現出來,跟着就是許多之前蒼炎和南宮飄相處的畫面接踵而至,任那些畫面在腦中掠過,張龍潛總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可又一時找不到确切的不妥之處,她隻能困惑的皺了皺眉。
怎麼回事?為什麼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呢?
因這摸不着頭腦的違和感而有些心不在焉起來,張龍潛随口和南宮飄說了幾句後便挂了電話,而後她沉默的思索了起來,但是想了一會兒非但沒找出原因所在,甚至連那“不對勁”的感覺都莫名的漸漸變淡,淡到她都忍不住懷疑那是不是隻自己的錯覺而已了。
“南宮他也沒法去嗎?”
季海雲的詢問聲把有些出神的張龍潛一下拉了回來,她“啊”了一聲回答道:“差不多吧,因為他已經和蒼炎一起報名了。”說着她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這麼算下來,我身邊的人就基本都參加秋祭了,這個比賽竟然這麼熱門啊……這下,我還能找誰一起去呢?”
看着有些無奈的張龍潛,在一旁一直陪着她的季海雲想了想,問:“非得找厲害的人才行嗎?”
點了點頭,張龍潛苦笑了起來:“沒辦法,因為我的目标是關戎圖啊……運氣好的話或許我能和他在第一場比賽就遇到,可萬一運氣不好遇不到呢?最保險的就是我這個組也一定要殺進決賽才行了吧?”
“這麼說來倒也是。”
忍不住歎了口氣,張龍潛仰頭看着天空頗為煩惱:“還有誰可以試試看呢?我又不想去找左泠老師……”
這時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低頭看了看上面顯示的名字,張龍潛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小露,怎麼啦?”
白露那活力四射卻又帶着擔憂的聲音傳了過來:“龍潛你考完了嗎?還順利嗎?”
“沒問題,畢竟我可是小邈特訓出來的呢!你呢?你上午就考完了吧?”
“嗯!我也沒什麼大問題的,等過幾天成績下來就該準備去分院了……”正開心的說着,白露卻突然“哎呀”了一聲,吓了張龍潛一跳,随即她便加快了語速,顯得有些焦急,“先别說這個啦!小邈參加了縱橫家的‘論戰’你還記得嗎?之前因為時間和我們考試撞車所以都沒法去,但今天就是決賽啦!小邈馬上就要出場了你趕緊來啦!”
這才想起這件事,張龍潛連忙問清了論戰的舉辦地點,而後便拜托季海雲帶着她瞬移過去了。
安靜的走進會場,找到小幅度揮着手的白露,張龍潛和季海雲在她身旁坐下,這才看向場内。
場地是差不多有兩個籃球場那麼大的長方形,遠離觀衆席的那一面正坐着六個一看就是分院講師的人,場内左右兩端則分别正坐着兩個人,右邊是個一臉精明的青年,左邊則是表情萬年不變的周邈,兩人遠遠的默然對視,而六個講師和觀衆們的視線卻不在兩人身上,而是他們之間的場地上。
原本應該是平整地面的地方卻如沙盤一般,能看到小型的山丘,平原,河川,還有以各種陣勢或散布或集中的小點,看樣子應該是縮小版的軍隊,正呈兩方對峙模樣。
雖然那個逼真的沙盤可以稱得上是巨大,但要是從觀衆席看過去的話就還是顯得太小了一些,于是為了讓觀衆能看清,一塊巨大的光幕就浮在場地上空,上面顯出的就是沙盤的俯瞰圖,經過光幕的放大之後的情景更是十分逼真,甚至連軍士面容上的堅毅與細微的不安都能看見,難以想象這隻是一個沙盤而已。
沉默沒有持續多久,右邊的青年擡手一指,他那個方向的軍隊便開始迅速的變化起來,與此同時周邈也擡手輕揮,她那方向的軍隊也做出了變化,然後,兩人便開始沉着的向着軍隊發出一個個無聲的指令。
堅毅的軍士就如真人一般,每一個命令都完美的服從執行,沒有絲毫怨言,沉默之中隻聽得到刻意放低的腳步聲,走動時盔甲的撞擊的聲音,除此以外什麼聲響都沒有,一股肅殺之氣漸漸透了出來。
宛如真正的戰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