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林溪将頭上的玉簪子拔下來,遞給了孫青青。
心中雖然死失望,看到那根白玉簪子,孫青青又覺得歡喜,果然沒有白來一趟,便伸手接過,隻是心中到底有些難過,便一句話也不曾說,隻噘着嘴點了點頭。
林溪也不管她怎麼想的,點了點頭便轉身走了。
這簪子是上次幫蘇媽媽做了一件褙子,蘇媽媽見她頭上都沒有什麼首飾,便送了她一個簪子,如今給了她堵住一張嘴也是好的。
林溪往大街上走去,在人來人往的街道逛了一會兒,她便擡腿往玉林閣走去。
龍飛鳳舞的字映入眼簾,林溪擡腿往鋪子裡走去。
“掌櫃的,你這個不能便宜點嗎?”有一個男聲從裡面傳來,林溪挑了挑眉,怎麼男人也來這裡面買首飾了。
帶着疑惑,她擡腿進了屋子,果然見一個穿着交領長袍的少年手裡拿着一個雕工甚好的玉佛墜子對着那掌櫃讨價還價。
林溪看向那掌櫃,那掌櫃三十上下,身子有些發福,他穿着一件圓領皂衣,留着八字胡,長的倒是一團喜氣,看着就讓人覺得和藹,林溪搖了搖頭,這掌櫃的面生,她從來沒見過。
那那掌櫃的吹胡子瞪眼睛的對着那少年道:“你也不看看我這是什麼雕工,雖然不是什麼頂好的料子,可這個賣你六錢銀子已經是夠便宜了,别人的随便一個得好幾兩呢!你還來跟我讨價還價,一句話,你愛買不買!”
“哎呀,掌櫃的,别介啊!你看我長的這麼帥的份上,就便宜我一錢銀子嘛。”那掌櫃的聽到這句不要臉的話,頓時哭笑不得,看着這少年,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噗!”林溪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兩人頓時往這邊望過來,那少年看着隻是一個女娃娃便笑道:“小妹妹這麼小就想着過來買首飾帶了,啧啧,現在的女娃啊,都是這麼早熟?”
林溪看着這少年的眉眼,隻覺得心中一跳,竟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可是她仔細看着那少年,十六七歲的模樣,眉眼又全然是陌生的,見那少年眉眼輕挑,林溪頓時不再看他,往另一邊走去,眼中閃過不屑。
“啧啧啧,還害羞了,小妹妹,哥哥又不是壞人,你怕我幹什麼!”那少年眼尖瞥到了林溪眼中一閃而過的不屑,頓時奇道。
哪裡來的下流胚子,林溪心中暗罵,什麼哥哥妹妹都出來了。
她微微站定,冷漠而又疏遠的笑道:“公子請慎言。”說罷便轉頭走到牆邊的椅子上規規矩矩的坐好。
那少年見這女娃行事猶如老古董一般嚴肅,頓感無趣,隻嘀咕了一聲老古董便轉頭看着那掌櫃又笑了起來:“哎呀,掌櫃的,你看我這次錢沒帶夠,我身上統共就五錢銀子,你就不能便宜賣給我嗎?”
這厮磨人的能力,林溪在一邊坐着都覺得匪夷所思,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男人,實在是,讓她歎為觀止!
“行了,行了,五錢銀子,拿着東西快點滾蛋,别打擾我做生意!”店裡也來了幾個婦人,見了一下裡面的情形,便都紛紛退了出去。
那掌櫃的見客人走了,又看這少年不到手便不準備罷休的模樣,伸着手看着那少年氣急敗壞道。
那少年嘻嘻哈哈的付了錢,贊了那掌櫃的幾句,拿着玉佩神采飛揚的出了鋪子。
林溪見他出了鋪子,方才站起來,看着那掌櫃的笑道:“掌櫃的,你可認識一個姓柳的掌櫃!也是你們玉林閣以前的掌櫃。”玉林閣以前的掌櫃就姓柳,林溪看着那掌櫃的開門見山的問道。
那掌櫃的楞了一下,思索了片刻看着林溪笑道:“女娃娃,這姓柳掌櫃我倒是聽過,聽說是這鋪子上上任的掌櫃了,不過換了東家以後,他就走了,怎麼,你跟他認識嗎?”
聽聞那柳掌櫃樂善好施,幫助過不少人,之前也來過幾個人打聽過柳掌櫃,如今有個女娃娃過來打聽,他對此并不會覺得奇怪。
“以前柳掌櫃幫過我家,所以想過來看看!”林溪點了點頭,低下頭,一臉害羞的樣子:“您知道他如今在哪裡嗎?”
果然是這樣,那掌櫃的笑的更燦爛了,他搖了搖頭道:“他去了哪裡我倒是不知道,我接手這個鋪子得時候,他老人家已經走了!不過你放心,他身子一向健朗,聽别人說回去抱孫子去了。”
林溪難掩心中失望,還想再問,又怕人家起了疑心,便道了謝,挑了一對便宜的耳環,付了錢感謝了一聲轉身走了。
不能急,林溪心中安慰自己,如今已經好過做真眼瞎了。
柳掌櫃從小就跟着伺候祖父的,後來祖父将玉林閣交給他打理,再後來玉林閣作為她的陪嫁,柳掌櫃也跟着他一起去了趙家。
後來她父親獲罪,家裡的産業盡數充公,玉林閣本是她的産業,并沒有波及到,隻是如今便成如今這般模樣,隻怕是經曆了太多林溪所不知道的事。
走在街上,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氣,慢慢來吧,時間還長的很。
回了府,林溪先去蘇媽媽那裡,蘇媽媽正在廚房準備晚飯,見林溪過來,忙笑道:“這裡有碗酸梅湯,特意給你留的,隻是已經不冰了,快些喝了吧!”說罷從桌子上拿起一個小碗遞給了林溪。
林溪接過湯,也不客氣一口氣喝完,把空碗遞過去笑道:“媽媽最是疼我,什麼都想着我!
“一張小嘴平時看着悶的緊,現在倒是會說話。”蘇婆子點了點林溪的額頭,笑道。
“還不是媽媽慣的,在别人面前,我哪裡有這樣大的膽子!”林溪上前攙住蘇婆子的手,笑得天真可愛,讓人見了就覺得心裡頭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