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再怎九麼不願意,留在這裡也是必須的。≧
桃花活動了一下因為整夜蜷在桌子上而僵硬的腰,再低頭看看地上,除了被她踩死的幾條蟲,木屋裡隻有她一個活物。
清晨太陽升起,整個山谷在陽光下綠得透明。因為今年雪下得早,桃花已經很久沒曬過太陽。
走出木屋,封戎不在。必定是去打獵找食物了,桃花已經習慣這樣的相處方式,左右也是閑着,便開始收拾屋子。
木屋布局簡單,一裡一外兩個房間,但搭屋子的木料顯然是精心挑選的,表面也用火燒過,炭化後不易腐朽也不易生蟲。估計這就是在這樣潮濕的環境下仍然還能使用的原因。
身上的獸皮已經穿不住,早已焐出了薄薄一層汗,四下裡看看沒人,桃花拿出從家中帶出的衣物換上,果然爽利了許多。心情大好地将長一绾,着手打掃衛生。
長久不住人的屋子灰塵倒是其次,主要就是角落裡的蛛網,還有菌菇的清除,就在桃花忙得滿頭大汗時,門口卻響起了一個懶散的聲音:“我道是什麼怪物半夜裡嚎叫,竟是來了鄰居。”
桃花急忙回頭,看到的是一個身材修長的男人倚在門邊,左手持刀,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半夜裡的嚎叫。。。桃花臉上一紅,估計是在說她昨夜被滿地長蟲吓得尖叫的事。有些抱歉地說:“失禮了,昨夜剛到此處,沒料到屋内久未住人,竟是滿地長蟲,一時失态,驚擾了。”
那人倒是一派好說話的樣子,“呵呵”一笑,不等桃花相讓,自己就進了木屋,伸袖子拂了拂剛擦幹淨的矮凳,半點不客氣地坐下,嘴角斜斜地挂着一抹笑,道:“驚擾确實是驚擾了,不過,念在谷底已好久沒來過生人,我也就不怪你了。”
雖然這人說話前後不搭,一點禮貌禮節沒有,但桃花仍然勉強一笑,自顧自地幹手上的活,也不太想搭理他。
但别人顯然沒有這麼好打,對桃花禮貌性地送客視而不見道:“你是怎麼下到這裡的,據我所知,除了我住的那個方向,其它地方下到谷底可都是九死一生呢。”
桃花轉頭望了他一眼,道:“有人帶我下來的。”
“哦?”那人似乎來了興趣,将歪歪扭扭的身子擺正,道:“誰帶你下來的?下來幹什麼?”
“今天鹽岩山雪下的早,山上沒有獵物,不好過冬,我們就決定下谷試試。”她刻意避過封戎,隻一語帶過。
那人挑了挑眉,讓原本就有些上揚的單鳳眼看起來更加銳利,并不打算就這樣被桃花糊弄過去,仍然執着地問:“你和誰?”
對于這人的無禮,桃花顯然有些不耐煩,但自己勢弱,人家又帶着刀,看起來像是會武功的,冒然趕人她也确實沒膽量,隻得回答:“朋友。”
“什麼朋友,男的女的?”
這樣的追問桃花真的不能忍受,有些生氣地說:“這位。。。公子,您不覺得這樣打聽别人的事,很不禮貌嗎。”
看着桃花面色不悅,他心下竟是前所未有的愉快,饒有興趣地問:“你叫什麼名字?”
桃花瞪了他一眼,決定不做聲,隻幹活。
“喂,我問你呢。”
沉默,幹活。
慵懶的聲音又說:“現在不回答我,可能會有不好的事生哦。”
沒聽見,幹活。
桃花忽覺脖子上一涼,低頭一看,泛着冷光的刀刃已經貼上了自己的咽喉,驚慌之下,桃花倒退兩步,想要躲開利刃,但持刀的人顯然不讓她如願,刀刃仍然不輕不重地挨着她。既不落下,也不離開。
“你。。。。幹什麼!”桃花怕道,長這麼大這是頭一回被人用刀抵着,卻是無仇無冤。
那人眯了眯眼睛,薄唇輕啟,低聲問道:“你,叫什麼。”
“桃。。桃花。”
“唔。。。粉色的那種?”
“應該。。。是。”
“誰帶你來的。”
“朋友。”
“名字?”
桃花咬了咬唇,道:“不知道。”
從一開始,這個男人似乎就有意無意地想知道是誰帶她下來的,好像是在打聽什麼。封戎的過去她不了解,但心裡也明白不會有人是生來就在這鹽岩峰的。越這麼想,就越覺得封戎的名字不能告訴他。
那人晃了晃手上的長刀,低笑道:“你不老實喲。”
“真的。。。真的不知道,他不愛說話。”對于封戎不愛說話這一點,桃花說的是真話。
感覺刀刃似乎動了一下,接着就是頸上一疼,癢癢的似是有東西流過脖子,桃花伸手一摸,卻是滿手鮮血。
“你!!”桃花又是害怕又是憤怒,這世上怎麼有這種人。
“說,是誰帶你來的。”他沒有太多耐心。
桃花别過臉,打定主意就是不讓他如意。
“我。”低沉的聲音出現在木屋裡,讓屋内兩個都是心頭一跳。
封戎遠遠就聽到木屋裡有人說話,但聲音絕不止桃花一人,好奇之下,潛行至木屋外,
定睛一看時,就正是桃花被刀劃傷的一瞬間。
那人見封戎出現,收刀回鞘,上下打量了一番,臉上又挂起浮浮的一層笑,道:“不知兄台貴姓?”
封戎瞥了他一眼,丢下手中的食物,徑直走到桃花身邊,看了看傷口。
桃花身上的汗毛又是一根根豎起,擡頭望向他的眼睛,望不到底的濃墨中泛起層層殺意,未等她開口阻止,封戎已經一掌劈向仍然歪着身子坐着的不之客。
木屋狹小,封戎身材又極高大,這一掌雖然一步未動,但決計可以劈到對方。
傷人和打獵是兩回事,桃花極不願意看到封戎鬧出人命,心裡隻願那人能避開,不要再來招惹。
想來桃花的祈禱有用了,那人覺察到掌風,伸腳在地上一蹬,連人帶凳子滑開一米多,輕松閃開了封戎的攻擊。
那人起身,将刀别在後腰,臉上笑得更加肆意,對封戎道:“也好,在這谷底幾年,一個活人見不到,想練個手都沒人陪。瞧你勉強也能對付兩下,就來劃幾招吧。”
封戎見對方将刀收起,竟是沒将他放在眼裡,當下便不作聲,隻默默地化掌為爪,全身蓄力,擺出了攻擊的招式。
“嗯?”那人看着封戎的起手,眼神有些恍忽,但随便又是一笑,道:“我運氣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