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觀星台下,趙雨真四人一襲寶藍長衫,不時擡頭仰望高聳入雲的觀星台。
尉遲明跺跺腳,不耐煩的道:“怎麼還不下來,是不是弄錯了,是明天?”
“四師弟,安靜點兒!”趙雨真哼道。
“是――!”尉遲明撇撇嘴,不再說話,擡頭盯着階梯方向。
時間流逝,太陽慢慢升高,卻仍不見李慕禅。
“真弄錯了?”賀南山看看天色,遲疑問道。
“不會,就今天。”程曉風搖頭,微笑道:“我跟小圓姑娘打聽過!”
尉遲明頓時瞪大眼睛:“好呀,三師兄,你何時找的小圓姑娘?!”
程曉風微笑望着觀星台,似是未聞。
尉遲明粗聲粗氣道:“三師兄,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小圓姑娘是我的,你不準伸手!”
程曉風嗤一聲笑,搖搖頭。
“三師兄,你這是啥意思?”尉遲明瞪大眼,哼道:“你真要搶我的小圓?!”
程曉風瞥他一眼:“四師弟,你也太天真了!”
“我怎麼天真啦?”尉遲明不服氣。
程曉風淡淡道:“小圓姑娘跟着大小姐,眼界高得很,你這粗胚,哪能入她法眼?!”
“我哪裡粗啦!”尉遲明哼道。
程曉風搖頭:“人貴有自知之明,你呀……”
“好啊,三師兄,你就想跟我做對!”尉遲明大惱。
趙雨真哼道:“好了,閉嘴!”
尉遲明忙叫道:“大師兄,你要為我主持公道啊,小圓是我的!”
“瞧你那點兒出息!”趙雨真冷冷一瞪他。
尉遲明撓撓頭,嘿嘿笑道:“小圓甜甜的,娶了當老婆再好不過!”
“你别做夢了!”程曉風冷笑。
尉遲明斜睨他一眼,哼道:“我再怎麼說,也是天樞院弟子,前途光明,英俊潇灑!”
“她看上五師弟了!”程曉風冷冷道。
尉遲明一怔,撓撓頭,仔細看看他:“不會吧……?五師弟是和尚呀!不能娶老婆的!”
程曉風冷冷道:“但他是男人!”
尉遲明不服氣:“五師弟也沒什麼好嘛!……長得沒我好看,也沒我強壯,小圓怎麼偏偏看上他啦?”
賀南山呵呵笑了起來,搖頭道:“四師弟,這還不明白?……小圓姑娘一直替五師弟送飯,日久生情呗!”
尉遲明恨恨一搗掌心,無奈搖頭,歎道:“唉……,近水樓台先得月,那就沒法子啦!”
衆人呵呵笑了起來。
“四師兄,什麼沒法子?”忽然一道溫和聲音響起,衆人忙扭頭望去,李慕禅一襲灰色僧袍,飄飄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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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師弟!”四人大喜,齊齊圍上去。
李慕禅合什一禮,微笑道:“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四師兄!”
看着四人,他大覺親切,打量一眼,個個雙眼精芒閃爍,内力進境極大,看來是下了苦功的。
尉遲明一搗他右肩,大笑:“哈哈,五師弟,你大變模樣啦!”
此時的李慕禅,肌膚白皙如玉,雙眼格外清亮,奕奕有神,變化最大的是腦袋,生出一寸長短,根根豎立,幹練勁拔。
“五師弟,你要還俗?”尉遲明忙問。
李慕禅搖頭:“有禁俗令在,我哪能還得了俗?”
最初當和尚,是為活命,有口飯吃,後來長大,師父法性圓寂,他一直不還俗,是因為和尚地位甚高,得人敬重,能活得更自在。
他上一世成過親,離過婚,對女人實在沒什麼奢望,不相信愛情,懶得成親,想一個人自由自在活着。
父母急得很,一天到晚勸他還俗,他一直推脫,笑着說不急,還年輕,過兩年再說。
前年頒下的禁俗令,終于讓兩女死心,偶爾還會埋怨幾句。
不過,他一年前忽然明白,想活得自由自在,僅做和尚不成,要有天下第一的武功才是關鍵。
他進入梅府做護衛,在雪印神尼與二姐看來,是委屈自己,但為了金剛不壞神功,為了天下第一,他卻毅然如此,欲得到先付出,天下之大,沒有隻得不舍的美事。
況且,他心态然,對旁人的看法渾不在意的,為了大自在,先舍小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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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很好,很精神。”賀南山打量一眼,笑道。
當今世上,和尚并非必須光頭,也可短。
尉遲明哈哈笑道:“五師弟,變俊了呀,看來沒受什麼委屈!”
“誰受委屈啦?!”小圓甜美的聲音傳來。
她背着兩手,笑吟吟的走下台階,兇口越高聳入雲,随着步伐顫顫巍巍,驚心動魄,偏偏她毫無自覺,笑容甜美。
“小圓姑娘,五師弟全勞你照顧,多謝啦!”尉遲明忙上前一步,嘿嘿笑着一抱拳。
小圓登時一斂甜笑,沒好氣的道:“誰要你謝啦,尉遲明,你别擋路!”
尉遲明滿知嬉笑:“小圓姑娘,五師弟現在沒事兒了吧,可以走了?”
“當然可以走啦。”小圓哼道,扭頭望向李慕禅:“湛然,小姐放你兩天假,回去歇一歇。”
“好。”李慕禅微笑點頭。
小圓從懷裡掏出一塊兒青銅牌子,巴掌大小,遞給他:“這是銅甲令牌,小姐賜下的,今天起,你就是銅甲護衛了!”
李慕禅接過了:“多謝大小姐。”
尉遲明驚歎:“五師弟,你竟成銅甲護衛啦!”
賀南山呵呵笑道:“咱們院出了兩個銅甲護衛,可喜可賀!”
尉遲明哈哈大笑,眉開眼笑,道:“好小子,定然武功大進,走走,咱們比劃比劃!”
李慕禅對小圓一笑,轉身随衆人回了天樞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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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院裡,尉遲明便要跟李慕禅較量。
李慕禅笑道:“四師兄,不必比了,你不是我對手的。”
“喲,好大的口氣!”尉遲明不服氣,哼道:“别以為隻有你閉關練功,本師兄也沒閑着!”
李慕禅笑了笑,道:“好吧,四師兄請――!”
“讓你瞧瞧我的厲害!”尉遲明大叫一聲,拔劍便刺,一道銀色匹練卷向李慕禅,招式奇快。
他明白,與五師弟動手,劍若不夠快,根本不必比,幹脆認輸就是。
寒光蓦的一閃,李慕禅退後一步,合什微笑:“四師兄,承讓!”
長劍在空中定住,尉遲明如被點了穴,一動不動,緩緩低頭看右腋下,藍衫破了個小孔,銅錢大小。
趙雨真三人對視一眼,神情驚異。
他們竟沒看清李慕禅的動作,隻覺眼前寒光一閃,随即恢複,劍已歸鞘了,他如何拔劍,如何施招,根本沒看到。
出手如此之快,換了自己,根本擋不住!
尉遲明垂頭喪氣收了劍,嘟囔了兩聲,無奈道:“人比人,氣死人!好吧,五師弟,還是你厲害!”
李慕禅呵呵一笑,甚是得意。
在四位師兄跟前,不必掩飾,身心放松。
尉遲明哼道:“你休得意,就你這劍法,一味求快,碰上真正高手,準被打得滿地找牙!”
李慕禅笑道:“碰上真正高手,既然劍法精妙,也要滿地找牙的!”
“嗯,有點兒道理!”尉遲明哼道,扭頭道:“三師兄,你來試試?”
程曉風一擺手:“自取其辱罷了,還是算了!”
“我也不成,……大師兄,你來?”賀南山也忙擺手,禍水東移。
趙雨真苦笑,搖頭道:“我也不是對手!……五師弟,憑你這身手,銀甲護衛也當得!”
李慕禅笑道:“一年半苦修,總算沒白費!”
尉遲明大聲道:“我也要闖點兒禍,被罰面壁一年半,出來後也能成銅甲護衛!”
程曉風冷笑道:“面壁一年半,你直接憋瘋了,還銅甲護衛?”
尉遲明不服氣,哼道:“忒小瞧人了!”
賀南山呵呵笑道:“三師弟說得一點兒不錯,四師弟,你受不來的。”
“好了,少說兩句。”趙雨真擺擺手,轉身李慕禅:“五師弟,現在回去?”
李慕禅笑道:“晚上吧。”
“也好,咱們晚上去然樓,給你慶賀!”趙雨真點頭。
賀南山道:“五師弟,你那好朋友李健,已經進了天玑院!”
“哦――?”李慕禅一挑眉。
尉遲明拍拍兇脯:“五師弟,咱們可沒少關照他,不錯,是個好苗子!”
“我去看看。”李慕禅笑道。
趙雨真笑道:“去吧。”
李慕禅直接出了天樞院,前往西邊的天玑院。
走在柳林間的小徑上,将要到天玑院,朝右一拐時,迎面忽然出現兩個少女,前頭少女白衣飄飄,苗條婀娜,卻是宮輕雲。
宮輕雲如禦風而行,無聲無息,白衣飄蕩,身形忽然頓住。
“師姐?”她身後是一襲白衫的方秀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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