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
一身長風衣的男人背對着窗戶站着,剛挂了電話的手還沒垂放下來,身後的女人便低低出聲了。
穆梓曦轉身,邊走邊松了松領口,嘴角微勾,“在葉城,他還不敢動手,但是出了葉城,就不一定了。”
畢竟向家在美國的勢力根深蒂固,慕栩墨現在就算可以避過向庭的黑手,他也不一定一輩子都不回美國。
相對葉城來說,慕栩墨在美國積攢的生意人脈更有價值。
蘇晚手裡握着溫度剛好的牛奶,不冷不熱輕嗤了一聲,“美國?舒未在葉城,難道他還能回去美國?”
而且,她今晚也跟那個男人直接挑明了,舒未現在再次懷孕,他不可能放她一個人在葉城。
“你今晚怎麼不去許少那邊?”
穆梓曦看着躺在他家沙發上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的女人,再擡手看了看自己手腕的表,淩晨兩點了......
可是無動于衷的女人卻輕飄飄回了句,“詩潼不是躲你躲到外國去了?”
沒有女人陪的男人,要趕她一個孕婦幹什麼。
男人英氣的雙眉挑了挑,“她跟你聯系了?”
“當然,”女人随手撿起桌子上的手機,朝着男人晃了晃,明顯的得意,“自從我懷孕以後,她每天晚上都會給我打電話,十一點多的時候她也給我打了。”
安詩潼雖然是個從小在溫室長大的千金大小姐,成天又跟着她和舒未混酒吧,但是心思卻很細膩,特别是愛極了小孩,跟她的外在人設是有點反差的。
蘇晚親眼看着對面的男人臉色緩緩沉了下去,内心暗喜,于是繼續滿不在乎道,“要我說啊,她就是誠心要跟你拉開距離,畢竟她這麼年輕,你嘛......”
說着還停下來歎了歎氣,意味深長看着穆梓曦一字一句道,“三十好幾的人了,跟你手底下那些個女模特女明星成天眉來眼去的,人家小姑娘心思淺,哪裡受得了你......”
“我求婚了。”
“所以了不起啊?”
蘇晚恨鐵不成鋼,激動得聲音都提高了好幾度,“人家身邊多的是青年英俊,還差你這一個求婚?”
就不要說安詩潼的家庭背景了,單說外貌,美國和葉城見過她第一面就想把她納入名下的年輕公子哥多了去了,當然裡面還是不乏上進三觀穩正的海歸少爺,她稀罕一個求婚?
已經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臉色陰沉,但是可能也開始意識到自己的理解出了點問題,于是沉默受教。
蘇晚慢慢一口一口喝着牛奶,斜眼瞟了瞟對面正目不轉睛盯着她的男人,懶懶開口,“所以你求婚是因為她鬧你了還是你睡了她以後覺得食髓知味停不下來?”
“......”
男人面無表情地張口,“你以為我是你。”
“是也沒關系啊,”女人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喜歡就說喜歡,你愛她的肉體也是愛,愛她的外形也是愛,外在和精神,沒有誰比較高尚。”
她和舒未,從來就不信什麼純淨愛情這種鬼東西。
你對一個人有欲,才會有愛,而欲望,永遠先源自于外在。
穆梓曦顯然對于蘇晚的說辭有些接受無能,緊皺着眉頭,不說話。
“兩-性裡面你知道什麼最可怕嗎?”
女人已經換了個姿勢,以更舒服的側躺裹着穆梓曦拿給她的薄毯,眼睛直視着男人,“是占有欲。”
這種占有欲幾乎是不受控的,隻要一旦識别出自己對對方的意圖,這種欲望會直接反客為主,直接攻占内心,不留一絲餘地。
安詩潼愛穆梓曦。
從他們發生關系以後蘇晚就看出來了。
可能是處-女情結,也可能就是一睡成瘾,反正那個傻女人看着這個男人的眼光,從那個時候已經變了。
越說越乏,女人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對面沉默的男人再次開口......最後,在她還有微薄意識閉上眼睛的前一刻,她仿佛聽到了一聲輕的不能再輕地回聲,“那就讓占有成就我們彼此。”
......
另一邊的樓苑裡,舒未卻失眠了。
這種失眠讓她心慌。
雖然回來以後慕栩墨一言不發地把家庭醫生給叫了過來,從頭到腳仔仔細細給女人檢查了一遍,等确認了她和肚子裡的寶寶都無大礙以後,男人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沉默幫女人換了一身睡衣後,輕擁着女人安靜入睡了。
這種狀态很奇怪,就是她能明顯知道慕栩墨在生氣可是她卻開不了口說任何一句話。
因為不知從何開始,從哪結束。
隻能背對着男人,聽着他逐漸沉重的呼吸聲,舒未的内心,惶惶不安。
就這麼持續到天際泛白,她終于因為困乏眯了眼睛,等再次驚醒的時候,窗外的陽光已經很刺眼了。
“醒了?”
意料之外,身邊的男人已經起床,但是還是穿着睡衣,正倚在床頭看書。
舒未半睜着朦胧的眼,頭腦發蒙。
“如果睡飽了就起來吧......帶你去個地方。”
“去,去哪?”
即使還是有些犯渾,但是女人聞言還是猛地清醒了許多。
男人擡眸看了舒未一眼,說不出的感覺,“先洗漱。”
說完,便掀開自己那一邊的被子,俯下身來,直接把被窩裡的女人提了出來,抱進洗手間。
簡單卻十分講究地喂了女人早餐,還喝了一大杯牛奶,男人順手幫女人把衣服換好以後,兩人終于出門了。
這個冗長的期間,舒未似乎覺得自己好像殘疾了一樣:她是生活不能自理了還是怎麼的?需要這麼手把手地把她從頭到腳收拾了一遍?
“少爺。”
開了很久,舒未才發現,他們的車子已經快開出葉城,就在與鄰市的交界地的一片别墅區裡,他們停了下來。
“這是哪?”
看着男人娴熟地開進車庫,然後幫她開了車門,女人還是沒反應過來。
“我外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