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敗。
【我姓獨孤,名敗,号無勝。】
無論任何人想到獨孤敗,心中腦中想到得絕對并非是獨孤敗,神兵山莊莊主獨孤王孫之之,神兵山莊少莊主,而是想到上面那句【我姓獨孤,名敗,号無勝。】
這是獨孤敗和人交手的時候說得第一句話。
迄今為止獨孤敗已經和人至少說過了二十五次這種話了。
這種話說一次就已經足夠令人無法忘記了,何況是二十五次,更何況每次獨孤敗說出這種話的時候,他的對手就隻有一種結果敗。而他也隻有一種結果勝。
迄今為止都是如此,這其中絕對不存在一丁點變化,甚至根本沒有一丁點懸念。
因此獨孤敗依舊是獨孤敗,已經可以在和人交手的時候說【我姓獨孤,名敗,号無勝】。
獨孤敗,又名獨孤無勝,自獨孤敗出道以後第一戰,江湖上下就不能不注意獨孤敗了。
十三年前,獨孤敗橫空出世,和号稱當世昆侖派第一劍客活血也是昆侖第一高手昆侖雪劍玉玄德交鋒,那一戰獨孤敗才十七歲,可那一戰的結果卻令天下在玄陰峰觀戰得天下豪傑大跌眼鏡,那一戰才弱冠之年的獨孤敗擊敗了昆侖雪劍玉玄德,那一戰之後獨孤敗名震天下。
如今已是獨孤敗成名江湖的第十三個年頭。
迄今為止獨孤敗和人交手不下于百次,但說出【我姓獨孤,名敗,号無勝】這句話才不過二十五次,而每次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面對得都是江湖上最頂尖的高手,從天下各地,甚至遠在中原以外的突厥來的絕世武者,可每次他說出這種話,那敗得人隻有一個,獨孤敗的對手。
迄今為止獨孤敗雖名敗,可迄今為止從未敗過一次。
因此獨孤敗如今在江湖上已經成為了一個神話,一個迄今為止從未敗過的神話。
當今世上若論名氣,天下第一人非楚風莫屬,可若論武功,即便在天下前十個人,或者在大晉帝國其他七國中的任何一個大國中選出十個人,絕對沒有楚風,但一定有獨孤敗。
而且獨孤敗的名字絕對可以排在前五。
如今獨孤敗才不過三十。
試想一下一個三十歲的年輕人在江湖上會有如此大如此恐怖的名氣,江湖上下誰不尊敬,誰不忌憚,誰不恐懼呢?
楚風知道獨孤敗,此刻楚風的面色變得慘白。
倘若說春十三娘請他前往神兵山莊盜劍,那他簡直如同做了一場噩夢,如今這個噩夢已經不是噩夢。
此刻,楚風甚至仿佛間已經瞧見了死神。
昔日死神的面貌原本是不清晰的,此時此刻這個死神面貌越來越清晰了,正是獨孤敗。
楚風深吸了口涼氣,一雙眸子圓瞪,他第一次在春十三娘面前流露出一種不安的神色,望着春十三娘冷冰冰道:“我為什麼要去見獨孤敗?”
春十三娘又笑了。
以前楚風是非常喜歡春十三娘笑的,甚至有一段時間為了讓春十三娘笑,他還會去做一些故意讨春十三娘開心的事情,即便是有時候當一兩下小醜,他也不介意。
可現在他不想看春十三娘的笑容。
春十三娘的笑容依舊非常美麗嬌媚,可楚風已經感覺說不出的滲人了。
春十三娘似乎明白楚風的想法,她很快就不笑了,非常慵懶的依靠着一張桌子,柔柔道:“因為我要去見獨孤敗,因此你要和我一起去。”
楚風冷笑:“這個理由還不夠。”
春十三娘不生氣,她繼續道:“因為上官燕要上神兵山莊去見獨孤敗,因此你要去見獨孤敗。”
楚風眼中閃過一抹極其詭異的神色,他的手甚至都情不自禁顫抖了一下。
一向眼睛比鷹還銳利的春十三娘似乎沒有瞧見,春十三娘繼續道:“因為上官燕要向獨孤敗退婚,因此你要去見獨孤敗。”
楚風的拳頭攥緊,手臂上的青筋不停的跳動,那張小麥色的面龐閃現出一抹詭異的藍光,一雙威風凜凜的眸子此刻流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神色,他的瞳孔劇烈收縮。
春十三娘又笑了,她的笑容非常明媚,但很快她的笑容又不一樣。
她的笑容忽然在一瞬間變得說不出的冷酷,說不出的譏諷。
春十三娘端着酒杯一步一步朝着楚風走了過來,眼中再也沒有剛才的笑意,而是帶着一種說不出冷酷與譏諷,冷冷盯着楚風,一字一句道:“楚風,你可真是一個令任何男人都為之嫉妒的男人,你無論惹下了什麼事情都有女人為你撐腰,你和上官燕的事情有上官燕為你處理,剛才你殺了餓虎幫的副幫主司空曙以及十三條大漢,也有君海棠為你處理,現在我都羨慕死你了,我們都是同樣會招惹麻煩的人,為什麼我不是你,而你是我呢?”
春十三娘在喝酒,隻不過是伸手喂楚風喝酒。
楚風在喝酒,喝着春十三娘為他灌得就。
酒倒得很慢,楚風也喝得很慢,但楚風總算将酒喝完了。
楚風喝完了酒,她臉上的青光消失了,眼中的複雜神色也化作一種沖霄的戰意,劇烈收縮的瞳孔此刻也舒展開來。
在那一杯酒的功夫,楚風身上漸漸出現了一種令人難以直視的霸氣,全身上下湧現出一種如山嶽一般的空前壓力。
春十三娘感覺得到這股恐怖的壓力,她幾乎都要被這壓力弄窒息了,可春十三娘笑了起來,哈哈大笑了起來。
她的笑聲非常愉悅,非常響亮,一雙眸子又在發光。
可春十三娘的眼睛依舊流露着一種說不出的譏諷與蔑視,冷冰冰道:“現在你準不準備去神兵山莊呢?”
楚風望着春十三娘,他以一種完全沒有感情的聲音淡淡道:“聽說獨孤敗創造出一種無與倫比的輝煌劍法,我想去瞧一瞧他的劍,也想瞧一瞧他的人。”
春十三娘滿意點了點頭,她望着窗外連天的大雨,輕柔道:“那現在呢,你現在不想去瞧一瞧餓虎幫,瞧一瞧君海棠?”
楚風的面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他的面色無匹冷峻,眼中充斥着冷冽的寒光,淡淡道:“我不去。”
“為什麼?”
“因為君海棠就是君海棠。”
春十三娘張了張嘴,發現似乎沒有法子反駁這句話,因此她開口道:“這一次上神兵山莊的人并非隻有上官燕,還有一個人,一個在江湖上也絕對非常有名的人。”
“什麼人?”
“司馬乘風,江湖人稱鬼見愁。”
楚風沒有說話,臉色都沒有變,眼中也沒有任何變化。
可春十三娘還是感覺出楚風變了,楚風的氣勢變了,原本霸氣如山的楚風身上湧現出一道鋒銳的殺機,如劍一樣鋒利。
一柄劍。
一柄漆黑的劍。
一個人,一把傘,慢慢走近了司馬飛雲的房間。
司馬飛雲的身上已經湧現出無與倫比恐怖的氣勢,可瞧見撐着傘的人,身上的氣息一瞬間消失了,他的眼中流露出了兩種情緒。
詫異與恐懼。
此刻司馬飛雲筆直而立,一雙眼睛盯着那把乘着傘的人。
女人。
一個穿着儒袍的女郎。
女郎收起傘,望着司馬飛雲以極其冷靜而随意的語調開口道:“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剛才我殺了司空曙以及司空曙帶來的十三個人,現在她們就在流雲飄雨閣,我來請你們為他們去收屍。”
司馬飛雲的面色又變了,他的面色再一次鐵青,一雙眼睛中已經流露出了血光。
他開始發出了聲音。
但并不是用嘴巴發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