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旁圍坐的三人都睨他一眼,這誰都知道的理,不用他親自提點出來。
畢竟,如果隻是要留下這個男人的話,三人也不會圍坐在一起,就是裡面有貓膩,所以才探讨。
但這貓膩的深度太深,直接把問題抛出來的話,反而也就沒什麼話可說了,于是便從這最淺顯的問題一步步往上推,再尋找解決問題。
薄靖萱矮下身去,去看那塔中靠着一扇窗戶坐着的紅依,她就納悶了:“你怎麼就同意自己進了這七宿琉璃塔,原本曆史上可不是這樣的。”
原本的曆史,她在往生殿裡看過。心底突然猛一透亮,怪不得清晨起來,紅依要作那副裝扮,整個一普普通通鄰家性格開朗,而且陽光活潑的小世子。
那是為了掩人耳目。在無妄海,是哥哥氣運消耗較為嚴重的一個地,從哥哥抵達無妄海,到借完道離開無妄海,她雖隻是快速的看了這一曆史進程。
但也知道了大概,哥哥跟那無妄海的女王有過一面之緣,而且也不想暴露紅依的身份,便将他僞裝成了自己剛收的徒弟。
所以才那副模樣,看起來尤為的像鄰家弟弟。
而原先的那段曆史,是到了無妄海之後,很快紅依便一個人出來,然後去了南陽,因為那邊發生了水災。水災處理完之後,便又回到了無妄海。
之後兩人便一起去了九州。
因為無妄海是六界之中一個頗為奇特的地,海底的情況她看不到。而且唯一能看到的,便是海岸,以及中原這邊靠近海岸很近的地方。
九州那邊,她也隻能判斷出哥哥的氣運是在何時,在哪個方位被耗去的,但九州那邊的情況,從往生殿的那個池水裡也無法看的太确切。
往生殿再能窺見曆史過去,但也是有個限度的。若是任何事情都能反複重新播放的話,這六界各處、人間萬物都在發生着變化,這若所有的變化堆積起來,都彙集在這池水中。
必然,往生殿的那一方小小池水也承受不住的。
紅依看着他:“那原本的曆史怎麼寫的?”
張了張口,又閉上,隻淺淺的勾笑了一下:“反正曆史已經改變,也算不得是什麼曆史了。”
說完,又看看黎子白。一些事情總歸是不能說的,更何況,還是已經不重要的。
黎子白對視她一眼,也朝那塔中看去:“我現在隻想知道,你為什麼會被關在這塔裡?
這七宿琉璃塔,誰給你出的主意?”
紅依看了看身後,那黑衣人并不在,便貼着塔的窗戶,手臂在上面比劃着三個字。
薄靖萱:“黑衣人?”
紅依點了下頭,并立馬坐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随即便潛在塔中不見了。
薄靖萱跟黎子白面面相觑,那晚薄靖萱收拾東西時,也是一個黑衣人說她儲存包裡的那封信是他的。
如今又是黑衣人,而且還已經跟到了這裡。
難道,是天帝派來協助他們的?
還是有其他目的?
薄景琂從桌上抱起那塔,瞧了又瞧:“許是,來協助我們的吧。不然,你們怎麼解釋,我跟紅依走上索橋時,你們卻在岸邊遲遲不肯動。
你們的奇怪表現,怎麼解釋?”
聲音略微有些卡頓,似在想着其他,而剛剛回過神來。
薄景琂沉默了許久,也看出了些名堂。他不傻,他也不是特别顯擺自己聰明的人,他的性格就是這樣,但從外表來看,雖大大咧咧,一副狂狷、邪氣、自傲的人。
但若是他不想說的,即便胡說八道,也不會讓你看出來他知道什麼,又不知道什麼。
而那黑衣人的身份,自紅依口中說出黑衣人時,他就已經猜出來了。
隻是現在,還不是說出那人身份的時候。
黎子白輕咳了一下:“弱水客棧,是天帝告知的,說是想解決你氣運被耗的問題,可以從這裡調查。”
薄景琂:“那有結果了嗎?”
黎子白略點了下頭:“有一封信,蕭翎宇的弟弟,蕭翎文來這個鎮上了,一直在尋找他的哥哥。
想找個合适的機會,先從蕭翎文那邊打探一下。有些事,我覺得,走一步,看一步。”
畢竟空口說白話什麼的,他不想做。
而且有些事,說不定就隻是一簡簡單單的問題,不過,就是被想複雜了而已。
薄靖萱跟着點頭。等薄景琂從他們房間離開,關了門,将門鎖上,兩人才急匆匆到了裡屋,趴在床上,鑽進被子裡,偷偷的。
薄靖萱把手搭在他的一隻手臂上,拍了拍:“你聽過六界關于我哥的說法嗎?”
黎子白:“古往今來,凡六界所發生之事,無所不知,無所不聞。但是口風極嚴。”
薄靖萱點頭,又靠近了些:“所以那女王是否有前任,我覺得我哥應該比我清楚。
雖然無妄海裡面的情況通過往生殿的那個池水裡看不到,但是仙者若是紅鸾星動,月老殿那邊肯定會知道。
霓凰女王也算是個女仙,這人、仙相戀算是不允許的,如果發現,月老肯定會的第一個去找我哥,然後詢問真實的情況,再給那人仙戀的兩人進行警告。
我哥現在雖然算在人間遊曆,不問其他事情的,但關于那霓凰女王的過去,他不可能半點都不知道。”
黎子白也悄悄的往她身邊靠了靠,并将她的一隻手放在自己的鼻尖嗅了嗅:“那你也是身為往生殿的看守者之一,你就不知道一些情況嗎?”
微微歎息着:“大的事情,我一般不去看。因為知道的越多,行走在這六界就越不安全,所以我哥基本也不會讓我看。”
倒抽了一口氣,黎子白:“那就是你哥哥在裝傻。當年,在原本的曆史當中,你哥哥也就是知曉那女王的騙局,隻不過就是覺得,隻是損失一點少許的氣運罷了。
所以,才并未拆穿。而今日紅依被鎖在了七宿琉璃塔中,你哥哥也并未和原本的曆史中一樣。
還把那蕭翎宇帶了出來。恐怕他是自己心中早有打算。隻是有些事情,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畢竟,如果你身邊站了這麼一個人,他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甚至還包括,你的那些不想為人知曉的私事,那這個人,會不會顯得太可怕了一些?
而薄景琂這人,你大可相信關于他的那些傳言,也絕不能相信,你所能見到的他這個本人。
哪怕,你是他的親妹妹,或者,未來的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