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媚惑之術
“你不必擔心,該畏懼的是她。我早已讓阿墓寫下符文,隻待她落網。”靈正氣定神閑,撫了撫我的頭發,說道,“初一,你可還記得前世,我為何會同你行房事?”
啊?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了?
我回道:“不就是因為我誘愛了你嘛?”
靈正淺淺笑道:“那是因為你對我施了情蠱。蠱中之王,視之為情,我隻教過一人,那人便是王婆。”
我大驚:“你為什麼要教王婆婆?啊?難道你是先認識的王婆婆?”靈正含笑點頭,我問道,“莫非你是早就知道你教給王婆婆情蠱之術,王婆婆會教給雪樹靈,而雪樹靈又會來對你施術,誘拐你行房事?”靈正含笑不語,算是默認了,我真是驚得腿都軟了,“靈正,原來這一切都在你的計劃當中?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是不是早就愛上雪樹靈了,而你身為高貴的城隍爺,不好意思倒追,所以就想出了這一招?”
靈正輕點了下我的額頭,解釋道:“你這想法,甚好。”
我揉着腦袋:“那到底是為什麼呀?”
靈正說道:“我身為城隍,執掌陰陽兩界,并不能隻是一味的壓制與殺伐,而是應當制衡。當年的雪域因為有雪樹靈的存在,生活在雪域的族民靈力大增,隐有邪惡之心,若不去之,便是陰陽兩界的一場劫難。”
我恍然大悟:“原來最開始的動機,是為了陰陽兩界的平安啊。”
靈正微眯了下眼睛:“倒也不盡然。那日我蔔算出陰陽兩界有此劫難,便想法子化去,剛好在雪域遇上了你。皚皚白雪,你在雪中跳舞,長衣水袖……”
我狐疑地看着靈正:“那還是先愛上了我啊!?”
“你猜?”
“我才不猜呢!哼……”
靈正低笑一聲:“當時我确實被你所吸引,不過……你一曲舞罷,望見了我,以為我是在雪域迷了路的遊者,便主動帶我離開。路上遇到兩隻猛獸,你為了救我,而受了重傷。我對你說可報你這一恩,你玩笑問我說可否以身相許……”
雖然靈正隻是短短幾句話就解釋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但随着靈正好聽的嗓音,我在腦中自動腦補了一下那種畫面,實在是唯美啊。
過了一會兒,我問靈正:“那你為什麼會選擇從王婆婆下手呢?”
靈正的眼神漸漸淡了下來,道:“那兩隻猛獸身上有她的餘息。她擅養猛獸,害人性命,以增強自己的靈力,這樣的能力,我怎能不利用起來呢?”
哦!
原來是一舉多得啊。
既用這個方法平息了陰陽兩界的災難,又懲罰了王婆婆,更重要的是,還結了一場兩世姻緣。
靈正啊靈正,你的城府到底有多深呐!
我望着靈正,皮笑肉不笑:“靈正,你以後可不能再這麼算計人家了啊,不然……不然我就叫靈小滿揍你。”
靈正捧着我的臉,神色認真:“無論我怎樣算計,都敵不過你的一颦一笑。”
我用手輕輕捶打靈正的兇膛:“讨厭!”
靈正淺笑:“好了,先不鬧,我們先毀了這裡,好不好?”
我點頭,眼下首要任務,就是先了解清楚這個王婆婆到底在幹嘛。我猜的話,下陰山村死人的事,想必也是王婆婆算出自己時日無多,想用别人的魂魄來替自己續命吧。我仿佛已經看見了王婆婆一邊面目猙獰地點着蠟燭,一邊利用白蛇來下咒,把同村的人弄死。光想想就覺得汗毛直豎。
隻是她千算萬算,沒有算出我們此次前來,僅僅隻是為了尋找蛇人淚。
靈正把那燃着的香毀去,再一腳把銅爐踢翻,然後拿起香案上最左邊的木盞,徒手一捏,碎成了粉末。接着我眼前一花,隻聽‘砰’一聲巨響,靈正用風衣将我與響聲隔開。
約過十多秒,待我從靈正的懷中離開時,隻見他手執清明尺而立,雙眸裡泛着濃濃的煞氣。再轉頭一瞧,下咒的香案已經不見了。
那王婆婆歹心不死居然還食魂以續命,難怪靈正此時會這麼生氣了。
據說巫靈一但下咒未果,或是被人破了咒,那巫術就會反噬。不知道王婆婆現在怎麼樣了?都一大把年紀了,還這麼能折騰,如此怕死,一點覺悟都沒有,遠不如一個十七八歲的豔兒。
哎……所謂心境啊,與年齡并無關系,重要的是豁達和領悟。
“嘶嘶……嘻嘻……”
一個女人淫~蕩的低笑聲在我的頭頂響起,我擡眼一望,猛地見到一條腰粗的白蛇,頓時臉都給吓白了。靈正倒是反應迅速,唰地一聲清明尺像劍一樣,點在了白蛇的七寸上。靈正的目光由柔和轉為淩厲,語調卻是淡淡地:“區區妖靈,竟敢在本王面前猖狂。”白蛇發着人的笑聲,卻沒有變成人類的模樣,吐着信子冷冷地盯着靈正,毫不懼怕地發起了第一波攻擊。
靈正一手将我護向身後,一手執着清明尺,同白蛇周旋。
靈正說他現在不方便在這裡使用法術,會對下陰山村的族民有影響,所以隻能用功夫與白蛇妖靈硬拼了。
我躲在靈正身後,本想祭出血符助他一臂之力,不曾想這白蛇的動作非常迅捷,完全不給我準備的時間。甚至有好幾次,白蛇那尖銳的毒牙跟我的手臂一觸而過。要是被咬到,任憑我通靈治鬼的能力有多強大,也會中蛇毒而亡。
對于陰司的魂鬼來說,我可謂既是它們的天敵,又是它們的美餐;而對于大自然孕育出來的毒物,我隻有被削的份。
靈正凝視着白蛇,身子沉穩如山,金色的光從清明尺裡泛出來,在靈正手中一重重展開。黑尺金芒,令人目眩。
忽然間,白蛇連着變幻了幾個方位,我大約看出來這白蛇是走了幾個奇妙的陣法。不愧是靈物。“嗯啊……哦嗯……”男女同房的聲音漸漸響遍了整個石洞,一聲接一聲,令人熱血沸騰。――那聲音是從白蛇身體裡發出來的,卻瞧不出具體是從它的哪個部分傳出,因為它此時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
我隻感覺眼前全是花白一片,接着全身酥軟無力,腦袋裡再也想不到其實事情,隻捏着靈正的衣角,慢慢靠近他的背部。
“初一……”
仿佛間,有人在喚我的名字。可我隻想找個肩膀依靠,一嘗相思之苦。
這是中了蛇妖的媚惑之術,我明明知道,但無能為力。
也不知過了多久,‘砰砰砰……轟……’連着幾聲亂響,一聲長嘶,周圍安靜了下來,男女的低吟聲也停止了。我忽地就清醒了過來,隻見白蛇的尾部正淌着鮮血,而我自己正緊緊抱着靈正的腰,手已撫過了他的兇口。
當即血往上沖,臉一紅,松開了他。
靈正轉身來,面色也有些微潮紅,很是可疑。他是不是也中了白蛇的魅術?我不禁起疑。
“靈正,你怎麼了?”
靈正神色有些迷離,捧着我的臉,绯紅的唇向我壓了過來……
這魅術果真名不虛傳,連靈正都接二連三地中招,我得好好控制住心神才是。
我用力咳嗽幾聲,打破了這寂靜的對峙。
“靈、靈正啊,那個……那個……唔、唔!”我的話被靈正封在了嘴裡。
“初一,我想要你……”靈正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應該是真中了白蛇的魅惑之術,不然怎麼會直言不諱地說這羞人的話呢?
我當時也不曉得怎麼解這個術,于是隻手在靈正白皙的俊臉上死使掐了一把:“靈正,靈正,你醒醒啊,快清醒啊……”雖然我很想跟靈正那個啥,但現在是關鍵時刻啊!
靈正神色一怔,問道:“初一,何事?”
我籲了口氣:“沒事沒事,當心那蛇。”幸好靈正自個兒定力也好,這魅惑之術片刻就解開了。
“當心!”
靈正突然摟住我的腰,向後一拉,我短暫地啊了一聲,餘光瞥到白蛇拖着血尾尾了過來。靈正手執清明尺橫掃,怒喝:“不知死活的東西。”清明尺被靈正發揮到最大作用,裡面雄渾洗練的靈氣像一陣狂風,直把站在他背後的我都逼退了好幾步遠。腦袋一下撞在石壁上,生疼。
那白蛇肯定比我慘,它是直接面對靈正的清明尺,我想。
可我頭暈眼花地去觀看時,卻見白蛇躲過了靈正的清明尺,詭異莫測地打了個轉,朝我的面門撲來。
完了,吾命休矣!――在我覺得自己不死也殘的時候,居然破天荒地想起了淩王墓和靈小滿,不曉得淩王墓離開,是回上海保護靈小滿了呢,還是遵了靈正的吩咐去對付王婆婆去了。
靈正轉身清明尺脫手而出,叮地一聲插入了石壁當中,靈氣毫不留情地劃破了白蛇的表皮,血噴石壁。白蛇長嘶一聲,向後退出幾米,接着毫不停頓地再次吐信,進攻。
我失聲驚呼:“這蛇不要命了……”
它不是在做垂死掙紮,而是完全是做了王婆婆的敢死先鋒。
就跟以前大秦的死亡刺客,他們也許武功不是最高的,但卻能豁出性命,在别人殺他的那一刻不躲不閃,進而能換得也刺回别人一刀。也許我這個比喻不大恰當,但此時這條白蛇表現出來的樣子,就是要取我們的性命,至死方休。
靈正鎮定自若地迎向白蛇,如輕燕般借石壁彈跳而起,揮清明尺下劈,氣勢沉穩。眼裡全是殺氣,隻在偶爾瞥過我的時候,目光是染着一些溫柔的。白蛇的陣法漸亂,我甚至能感覺到它的氣息不繼,從它身上的傷口來看,它應該也撐不了多久了。然而,就在我等待靈正勝利的時刻,這條受了重傷的白蛇堪堪停在了半空之中,額上漸漸顯現出一個圖騰――蛇圖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