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
坐定後,沈莫沉捧起茶杯喝着,饒有興緻的看着我。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啜了口茶,“剛我打聽過了,夢梵來過。”
不得不說這黃沙地的茶可真濃,如同這裡的人一樣,透露着一股野性。入口濃烈,苦澀,餘味甘甜。好喝!
“我自是知道。”他淡淡的說着。
“哦……”我整個人拉聳了下來,随即又彈了起來,“我的白玉你拿了沒有!還有你那會發光紅珠!”
離開時我見沈莫沉隻是草草的收拾了些衣物,我的白玉放置在阿青娘衣櫃深處,不知沈莫沉有沒有收拾。
隻見他微微一怔,随即恢複往日的淡定,喝了口茶,将杯子重重放在桌上,發出咚的一聲。
“白玉是你的,我不會忘了,但……”他用鷹般的眼盯着我,“你怎麼知道我有一顆紅珠?”
“我……我……”我低下頭,扯着衣角,緊張得什麼都說不出。
雲蘇兒啊雲蘇兒,你怎麼這麼得寸進尺呢!氣氛一緩和下來便管不住自己嘴巴,禍從口出你知不知道啊!我這麼埋怨這自己,在大腿上狠狠的錘了一拳。
“罷了,我早就想到你會怎麼做,”他再次舉起茶杯,目光眺向前方,“可我這紅珠,并不會發光。”
呼呼……我長長呼了口氣,還好沒被滅口。
“這紅珠會發光!我看得清清楚楚!”我不服氣,繼續說着。
“不會。”
“會!”
“不會。”他皺眉。
“會!”我一心想證明自己是對的,“不信!我讓它發光給你瞧瞧?”
“好啊。”他放下茶杯,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随後從懷中掏出紅珠。
我伸出兩手,攤開,示意他将紅珠放下來。
随着紅珠的接近,我的心跳再次加快,就像第一次見到這紅珠一般,它好似能掌控我的心跳。
撲通撲通――心跳節奏不停。
紅珠落入我手心的一刻,紅光閃爍,這光芒微弱卻亮眼,即使在這烈日下的黃沙中也能看得清。我欣賞着這一抹紅,擡起頭傲氣的看着沈莫沉。
怎麼樣!信了吧!
剛想這麼說着,卻看到他驚訝萬分的表情。
唇齒微張,微微半眯着眼,意味深長的看着我以及我手裡的紅珠,他嘴裡喃喃的說着什麼,我艱難的讀着他的唇語。
真的是你……
他這麼喃喃自語着。我不解,把紅珠還給他,雙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沈莫沉?”
“啊……”他回神。
“我發現你真的很容易走神诶!”
“嗯,看來這紅珠的确會發光。”他回過神後,漫不經心的說着,随即繼續喝茶。
“什麼嘛……”我抽回手,“一點兒都不好玩。”
我這才注意到,這小茶攤并非隻有我與沈莫沉一桌人,在隔着我們有一桌距離的地方,坐着幾位身着暗色鬥篷的西關人士,他們膚色黝黑,身材矯健,正大口喝着酒,桌上淨是我沒見過的食物。這茶鋪雖然簡陋,但五髒六腑樣樣齊全,一摞摞的美酒以及籠子裡各色奇珍異味說明了一切。也罷,我們隻是來歇腳的。
這幾人一邊喝酒,一邊有意無意的看向我們,看起來不懷好意。
我被盯得發毛了,用肩膀撞了撞沈莫沉,耳語道。
“那幾個漢子好可怕。”
“這世上還有比我更可怕的人?”他玩味的說着,全然不将壯漢放在眼裡。
“……”我無言。
片刻,老闆娘手捧托盤風風火火的從廚房走了出來,托盤上淨是好菜。
啪――由于菜盤子太大,老闆娘一個不穩将盤子“摔在桌上”。
“這是姑娘的爆炒蛇肉。”她笑着說。
啪――
“這是那桌的幾位爺請你們的,駱駝肉幹。”
那幾位爺指的是那些壯漢吧。
“駱……駱駝駝?”我驚訝的反問。
“對哩!這駱駝肉質棉彈,在這黃沙大風的吹拂下自然風幹,味道好得很!嘗嘗!嘗嘗啊!”老闆娘用下巴指了指這盤黑色塊狀肉粒,強力推薦道。
我被她說得都饞了,伸手便想拿過來吃。
“謝了,無功不受祿。”沈莫沉隻手拿起肉幹,硬生生的放回老闆娘的托盤上。
“這……這我很難做啊……肉都切好了……”老闆娘尴尬的笑着。
“那便送給老闆娘你吃了。”沈莫沉目視前方,拿起筷子便夾起一塊蛇肉,“好吃。”
老闆娘見狀,歎了口氣走開了。
不知道這幾個壯漢是出于什麼目的讨好我們,這下好意不受領,幾個大男人的面子上自是過不去,眼看他們坐不住了,抄起家夥便氣勢洶洶的向我們走來。
一股強烈的汗臭味撲面而來,我忍不住捂住口鼻,小小的喝了口茶水才緩過氣來。
“臭小子,給臉不要臉!爺幾個本來打算用老闆娘這罕有的駱駝肉換你的寶物,既然不領情,爺幾個隻好搶過來了!”領頭的壯漢率先說話,滿嘴的出言不遜。
寶物,該不會說的是紅珠吧?
“……”沈莫沉不語,喝着茶吃着肉,全程眼神渙散,目中無人。
“臭小子!挺嚣張啊!看爺幾個不打死你!”壯漢大吼道。
領頭壯漢步步逼近,伸出手擰着我的衣領便将我狠狠地甩了出去。
“啊――”
啪――我重重摔在隔壁的桌子上,渾身疼痛,這疼痛感與在蜀山被林嘯坤甩時是一樣的。背部一陣陣的刺痛感,我痛苦扭動着,疼出了眼淚。
眼看壯漢的手就要碰到沈莫沉了,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沈莫沉……小心……
“吃飽了。”
隻見沈莫沉快速放下筷子,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閃到領頭壯漢身後,将壯漢手臂向後一拽!啪――随即壯漢在空中甩了一圈,最後以及其扭曲的姿勢栽倒在攤外的塵土中。
來不及反應,沈莫沉右腳尖一頂,左腳以右腳為重心叉開朝四面踢去,餘下的幾名壯漢皆朝鋪外飛去,十分精準,沒有砸壞任何器物卻将他們好好的收拾了一頓。
我艱難的半撐着身子,看到他們在黃沙地裡痛苦的扭曲着,畫面有些滑稽。
站穩後的沈莫沉拍了拍沾上灰的衣物,伸出右手朝向我。
“沒事吧?”他薄唇輕啟,語氣多了幾分溫柔,恍惚中有幾分江羽的影子。
“嗯……”我忍着餘痛,搭上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