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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規矩

邪門兒 苗棋淼丶 2935 2024-01-31 01:00

  我見檀越的臉上明顯帶起了一絲懼意,不由得開口問道:“你認識這個?”

  “這是殘顔宗的獨門标志。”檀越神色凝重地說道:“殘顔宗曾經以咒術稱霸一方,在術道當中極為有名。後來,不知道怎麼就在短短幾年之中沒落了下去。但是,就算殘顔宗人才凋零,也一樣無人敢惹。”

  “殘顔宗的人,隻要是認定了目标,就會像冤魂一樣跟對手糾纏到死,哪怕你出手幹掉了殘顔宗的咒術師,也一樣會受到他們同門的拼死追殺。所以……”

  于浩東沒等檀越把話說完,就驚叫道:“所以我死定了對不對?我死之後,那個畜生一樣會逍遙法外?我不破咒了,不破了!我把所有的财産都給你們,你們幫我報仇!”

  “你先冷靜一下!”我安撫了于浩東幾句:“對方不是請我們赴宴嗎?我去會會他就是了。檀越,你留下保護于浩東。”

  檀越遲疑道:“你自己去,我不放心。”

  “我們都去,說不定連脫身的機會都沒有。排骨也留下……”我阻止了檀越之後,帶齊家夥,攔了一輛出租車,趕到了對方約定的酒店。

  整座日式飯店,除了站在門口老疤子,連一個服務的人都沒有,裡裡外外顯得異常安靜。看樣子,對方已經做好了一言不合就刀兵相向的準備,才會提前打發掉了那些不相幹的人。

  老疤子把我領到一座包間之後,自己先開門走了進去,目不斜視地站在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身後。

  對方散披着頭發,額頭上紮着七彩頭帶,長相雖然稱不上驚豔,卻帶着一股讓人心動的靈氣。

  對方看見我進門,才伸出帶着一串銅鈴的右手:“請坐!這裡的生牛肉味道很不錯,生血也很新鮮。”

  她面前擺了一盤帶着鮮血的生肉,對方用銀制小刀切下薄薄一片,直接放在嘴裡慢慢咀嚼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你要不要試試?”

  我淡淡回了一句:“我不吃生的東西,更不喜歡喝生血。你盡興。”

  對方端起一杯鮮紅的血液,喝了一口才開口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杜渺,來自殘顔宗。不知道朋友怎麼稱呼?”

  我直接了當地道:“李孽,盤山鷹。”

  “盤山鷹?”杜渺似乎沒聽說過盤山鷹,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才端起酒杯道:“初次相見,我敬朋友一杯。”

  我看着對方的酒杯皺了皺眉頭。

  我雖然不知道杜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是江湖見面的禮節,要的就是面子。這杯酒,我不喝,就等于不給對方面子,下一刻,就有可能直接動手。

  喝?杜渺是正經八百的咒術師,誰知道她這杯酒裡究竟有什麼?

  杜渺見我遲疑,不由得臉色微寒:“朋友是不想喝我這杯酒嗎?”

  “謝了!”我反正也中了一次咒,多來一次又如何?幹脆雙手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爽快!”杜渺剛剛挑起拇指,我忽然抽出匕首,橫着一刀把她面前的生肉削下來一塊,用刀尖挑住,送到杜渺面前:“我也敬朋友一次。”

  我出刀時,杜渺還氣定神閑,等我把刀送到她眼前時,對方的臉色忽然變了一下。站在他身後的老疤子伸手按住了腰間的軍刺:“你是什麼意思?”

  “江湖規矩!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我不知道杜渺那邊究竟是什麼規矩。

  飲酒、敬肉,是東北土匪的規矩。

  初次進绺子的人,當家人敬酒你得喝,敬肉你也得吃。土匪講的是“重信義,輕生死”,敢喝我的酒,吃我刀尖上的肉,那就是講義氣,夠朋友,有膽色。否則,就什麼都别談了,最好的結果就被直接轟出去。

  杜渺微微皺眉之間,揮手制止了老疤子,自己輕輕張開了嘴。

  我冷笑之間,忽然出手,匕首直奔杜渺嘴裡刺了過去。刀尖貼在杜渺的牙上插進她的嘴裡兩寸時,杜渺忽然閉嘴,嘎嘣一聲咬住了我的刀尖。

  我及時撤去了手上的力道:“何必這麼緊張呢?小心崩了牙。”

  一絲冷汗順着杜渺的額頭緩緩流了下來,她雖然咬住了我的刀尖,卻絲毫不敢松口。一副牙雖然擋不住刀尖,但是多少能阻擋一下刀鋒挺進的速度,給她争取反擊的時間。

  一旦我趁着她松口的時候忽然出刀,她的腦袋可能會一下被我刺個對穿。

  我握着刀柄笑道:“怎麼不吃?”

  老疤子伸手握住軍刺,雙目如電地往我臉上瞪視了過來,看樣子已經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杜渺伸手向後擺了一下,自己慢慢張開嘴,咬住我刀尖上的生肉,身軀直立着緩緩往後仰頭,慢慢把生肉給撕了下來。

  “好!”我挑了挑拇指:“酒已經喝了,肉也吃了。朋友有話直說吧!”

  杜渺把肉咽了下去才開口道:“李兄,出自咒道的哪個分支?”

  “我不是咒道的人。”我說的是實話,可惜杜渺不信。

  杜渺微微搖頭道:“姑且不論朋友出身什麼門派吧!朋友能破去我的七絕催命咒,想必出身咒術門派。我們之間的問題應該按咒道規矩來決絕。朋友意下如何?”

  後來我才知道,所謂咒道規矩,就是以咒術決勝負,一個人出題目,另一個人做文章。勝出的人,可以要求敗者做一件事兒,但是不能傷及對方性命。

  對方約我過來,是有握手言和的意思。

  但是,我當時卻不知道這些,幹脆似笑非笑地道:“我什麼要按咒道的規矩辦事兒?”

  杜渺不氣不惱道:“不管你願不願意,我們之間的賭鬥已經開始了。”

  我臉色微變道:“你在酒裡下了毒?”

  杜渺搖頭道:“我沒有那麼下作,咒術在我們身上。”

  在我眼裡,杜渺隻不過平平常常地坐在我眼前,老疤子一直護衛在她身後,究竟哪裡出了問題,我絲毫不知。但是,杜渺絕不是在虛張聲勢。

  “我……”

  杜渺剛一開口,我忽然抽身暴退,右手跟着抓出一把啄目香,擡手揚了過去。

  杜渺和老疤子完全沒有想到我會忽然來上這麼一手,不約而同地擡手往自己眼睛上擋了過去。我趁機打出了兩顆鐵核桃。

  兩顆核桃不分先後地飛向兩人面門,雖然沒有太大殺傷力,卻帶起一股刺耳的勁風。對方兩人本能地放開手掌準備防禦時,我的第二把啄目香跟着又揚了過去。

  老疤子和杜渺同時慘叫出聲時,我已經撞開紙門,落在了酒店的走廊上。

  老疤子捂着眼睛,抽出一把手槍往我這邊指了過來,我剛一低頭,對方的槍裡就噴出了一道火蛇。子彈緊擦着我的頭皮飛過去時,我已經順勢倒在地上,手按地面忽然發力,在地闆上劃出了五六米遠。

  老疤子追進走廊,僅憑聽力往我這邊連開了幾槍,子彈幾乎是追在我身後步步緊逼。地上的木屑連連迸起時,我翻身一掌劈開旁邊包間的大門,閃身跳進屋裡,幾步穿過包間,腳踩窗台把身體探出屋外大半,回身抓住房檐,雙臂較力之下跳上了屋頂。

  我雙腳剛剛離開窗台,老疤子的子彈也破窗而出,兩發子彈在我兩腿之間飛射而過,下一秒,我已經站在了屋子頂上:“别費力氣了,還是想想怎麼去解我的啄目蠱吧!如果解不開,可以再來找我!”

  “混賬東西,你給我回來……”老疤子已經沖到了窗口,卻不敢貿然追上來。

  我冷笑兩聲,飛快地越過屋檐,反向跳下屋子,混進了街上的人流當中。老疤子的人果然沒有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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