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浩東雙拳緊握之間,想要從輪椅上站起來:“我就算死,也不會跟你回去!”
老疤子低聲道:“少爺,你太激動了,冷靜一下吧。”
“我要……”
于浩東話還沒喊出來,就被檀越給點住了穴道:“老疤子在故意給你施加壓力,别亂了方寸。李孽,你怎麼樣?”
我昏昏沉沉地晃了晃腦袋,檀越的醒神香好像對我作用越來越小了。我強打精神道:“我沒事兒。于浩東,你這裡還有别的出口嗎?”
于浩東剛要說話,就看檀越向他使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地道:“出口沒有了。不過有一個地方能出去,那需要點兒時間。”
檀越急問道:“什麼地方?”
“左邊……”于浩東說道:“我原先想在那裡挖個酒窖,後來因為身體原因,中途放棄了。但是那裡沒有鋼筋水泥,花點兒時間應該可以挖出去。”
檀越點頭道:“這個我來。”
我用手在地上寫了一行字:“把道袍給我穿上,一會兒我掩護你們。”
檀越飛快地寫了兩個字:“不行!”
我回應道:“我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咒術該怎麼解,先被他們抓住也好。你放心,我有的是辦法脫身。”
檀越猶豫了片刻之後,才從我的包裡翻出道袍給我套在了身上。讓我沒想到是,道袍剛一上身,我就覺得全身關節從裡往外的直冒涼風,鼻子裡不知道怎麼會忽然一癢,使勁打了一個噴嚏。
我眼看着一股白煙似的東西從我鼻孔裡噴出來,腦袋立刻清醒了不少。
我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兒,檀越已經伸手往地上摸了一下,眼睛跟着一亮,把手伸到了我眼前。我這才看見,他手上沾了一片像是飛蛾一樣的小蟲子。
檀越壓制着驚喜的聲音道:“你身上的咒解開了!”
“道袍?”我搖頭道:“沒解開,隻是暫時壓制住了而已。我感覺自己身上還有一處詛咒沒解。”
我指了指腹部:“我覺得肚子裡有東西在動……”
檀越一驚:“怎麼動?是像蛇在蠕動,還是像蟲子在爬?”
“像蛇!”我深吸了一口氣道:“現在不動了。”
對方給我下了連環咒,簡單的說,他在我身上下了至少四種咒術,解開一個,下一個馬上就會發動。好在我的道袍還能壓制對方的咒術一段時間,我肚子裡的蛇才沒能立刻破體而出。
我不等檀越說話,就開口道:“先想辦法出去再說。排骨,挖洞。”
排骨竄到地下室左邊,那裡确實有一座被挖開一小半的酒窖,正好夠幾個人站進去。排骨用嘴推開酒窖外門,伸出爪子往土層上使勁撓了幾下,泥土還算松軟,立刻被它給抓了下來。
老疤子好像聽見裡面的動靜:“浩東,你考慮好了沒有?”
我伸手往于浩東那邊比劃了一下,意思告訴他不要說話。
老疤子在外面連問了兩聲,也不見于浩東回應,顯然有些沉不住氣了:“浩東,别執迷不悟了!浩東……來人,破門!”
我站起身來抓過于浩東站到酒窖裡面。老疤子那邊剛在門上敲了兩下,忽然厲聲喊道:“全體後退,我要炸門!”
緊接着,我就聽見門外啪的響了一聲,好像是有人把什麼東西給貼在了門上。下一刻,外面的人已經開始有條不紊地往後慢慢退去。
我看了于浩東一眼,後者低聲道:“老疤子以前是特種兵,你們安放的炸藥,瞞不過他。”
于浩東話音剛落不久,門外就傳來一聲巨響,爆烈的火光瞬間橫掃了半邊屋子,堆在牆角上的食品全部被氣浪給掀上了半空,在有限的空間中胡亂碰撞了幾次,才散落在地上。
外面稍稍安靜了一會兒,就有人冒着硝煙沖了進來,我拔槍悄悄頂在了門上,做好了跟對手硬碰的準備。
下一刻,老疤子卻在外面說道:“人已經走了,全都出去找,他們走不遠。”’
剛剛沖進地下室的人,就這樣在片刻之間,退得一幹二淨。
我又聽了一會兒,才帶着于浩東從正門的方向跑出地下室。
我們三個剛剛站穩腳跟,老疤子就帶着二十多人,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浩東少爺,跟我走吧!”
于浩東面如死灰地道:“你們……你們不是走了?”
老疤子面無表情:“你們耍的那點兒小把戲,瞞不過我。我隻是不想造成不必要的沖突而已。你和老爺畢竟是父子,沒有解不開的恩怨。跟我回去吧!”
老疤子說話之間,十多把槍已經從不同的角度向我身上指了過來,就算我速度再快,也不可能躲開所有人的子彈。老疤子說不想造成沖突的意思就在這兒,他想用那十幾把槍讓我們束手就擒。
于浩東還沒來得及說話,我忽然一翻手腕,把刀架在了于浩東的脖子上:“讓路!否則,我殺了他!”
老疤子冷笑道:“你覺得,我會讓路嗎?”
“會!”我冷聲道:“你一再吓唬于浩東,無非是想摧毀他的心理防線,讓他跟你走。後來你所做的一切,也隻不過是你心理戰術的一部分。”
我不等對方說話,就搶先道:“什麼不想造成不必要的沖突!你隻不過是覺得在有限的空間當中跟我近身搏殺,有可能傷到于浩東而已。否則,用槍指門,不是比把我們诓出來更好嗎?”
老疤子沉聲道:“年輕人,我很佩服你的想象力。”
“我不覺得自己是在異想天開!”我指了指那些槍手:“他們一直在用槍指我,卻沒有一個人指向于浩東。應該是出自你的命令吧?你的目的,是把于浩東完整無損地帶回去,而不是帶回去一具屍體。”
我沉聲道:“一句話,讓不讓路?我沒有時間跟你來回拉鋸。”
老疤子一挑拇指:“我佩服你的眼力。讓他們走!”
有人低聲道:“疤子叔,這樣做……”
老疤子厲聲道:“出了事兒,我負責。讓他們走!”
槍手不敢再去争辯什麼了,幹脆給我們讓出了一條路來。我背着于浩東跳上一輛汽車,揚長而去。
于浩東從上車之後,就一個勁兒回頭看,生怕老疤子會帶人追上來。我忍不住說道:“别看了,他沒必要追上來。”
我身上的詛咒沒破,對方根本就不用擔心我會消失。隻要七天之内我破不開詛咒,就隻能乖乖回去找他。就算跑到天涯海角又能如何?
檀越也下意識地放慢了速度:“我找唐老闆派人增援。”
我想了想道:“暫時不用聯系唐老闆。先找個地方住下,我看看能不能想辦法破咒。”
我沒中咒之前,應該考慮的是怎麼藏身;中咒之後,就沒有這個必要了。我怎麼藏,對方都能通過咒術把我挖出來,除非我能把自己的頭發從他們手裡搶回來。
檀越幹脆把車開到一家五星級酒店,直接開了一間總統套房。
我進屋之後轉了一圈:“這不吉利,弄得像是要讓我在臨死之前開開洋葷似的。不吉利!”
“去你爺爺的!”檀越火了:“不願意住,自己找大車店去!”
“我住!”我幹脆一頭倒在床上:“我先睡一會兒,誰都别打擾我。”
我本來是想恢複一下體力,可我剛睡到晚上,老疤子就找上了門來。他送給檀越一張請帖,說是有人要請我們赴宴。
我拿過請帖看了一眼,上面的話倒是極為平常,落款的地方卻畫着一張半是美人半是鬼臉的面孔。我不知道這究竟代表什麼意思,檀越卻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