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第三種愛情(劉亦菲宋承憲主演)

第52章 番外(1)

  如果讓我遇見他

  如果讓我遇見他,我要怎麼做?

  最近,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他回來了,他又回來了,他經常這樣,回來,逗留幾日,接着離開。

  然後,總會有人,以這樣或那樣的表情,用這樣或那樣的語氣,神秘地,婉轉地,向我透露他的行蹤,期望在我臉上,看到故事的痕迹。

  當然,我有一個醜聞,背負在身上,路人皆知。

  我不會令這些人得逞,所以我隻是面無表情,木木地答:“哦。”

  這應當也是他的醜聞吧!我經常想,會不會也有人,偶爾地,仿佛無意地,在他面前提起我呢?――恐怕不會。他不是我,沒有人敢于冒犯。

  那麼,如果讓我遇見他,我就問:“有事沒事的,老是回來做什麼?”――老是回來做什麼?其實這話裡,依舊有恃着嬌寵的意味。鄒雨,你永遠都是這樣,死不悔改。

  我正走在天橋上,想到這裡,自嘲地露出笑容。

  眼光一轉,拐角的地方,兩個工人蹲在那裡,拿電焊焊着什麼。

  我停住腳步,看見了他的名字,在電焊刺眼的火花中。

  一個工人在抱怨:“早就跟上頭說過,不要用銅的,不要用銅的,裝上去就被人偷了。”

  “是啊,用個水泥的多好。”另一個答道。

  “不如不要裝了嘛,有錢人,捐個橋算什麼?”

  “别人就是圖個名!不裝上這個,不是白捐了!”

  我的眼睛生疼,電焊的火花太明亮,不能直視,還有某個名字,消失了,又驟然出現,同樣無法直視。

  我立刻逃也似地鑽進了辦公室。

  走得急,褲腳上粘了許多泥點,高展旗不知何時出現,跟在我身後,咂着嘴:“你看你,到鄉下扶貧去了吧?粘一褲腳的泥點,有損形象。”

  我轉頭看看,隻說:“哦,待會兒去洗洗。”

  “去哪兒了?中午打你電話也不接。”

  “陪法官去執行一個案子,中午請他們吃飯,沒聽見。有事嗎?”

  “還不是為了今晚的飯局,中午指示我去訂包廂,他也不看看這是什麼時候?平安夜啊!?哪裡還有包廂?我們每個人頂個紙廂蹲在外面吃盒飯還差不多。”

  高展旗說話超誇張,我不由地笑了:“你找我,我也隻能給你兩個紙箱!現在解決了嗎?”

  “解決了。歐陽那家夥夠朋友,他們公司訂了幾間包廂大宴賓客,正好有些人參加不了,均一間出來給我們。”

  我臉色驟變。

  高展旗猶在說:“他媽的,天一真是會宰客,今晚包廂最低消費5888,不如我們建議主任把錢發給大家得了,吃了也不知道吃些啥!”

  “我……我今晚……家裡有點事,我就不去了!”我吭吭哧哧地想借口。

  高展旗這才打住分錢的幻想,轉頭注意我的表情。

  然後他拍拍我的肩,語重心長地說:“放心,就是因為某些人不會來,才會空出一間包廂。”

  原來如此。當然,聖誕節,是個重要的日子。

  我深吸一口氣,坐回辦公桌前,開始工作。

  高展旗照例不肯放過我,坐在我對面,研究我的表情:“鄒雨,兩年多了,你也該走出來了,我建議你去找個心理醫生看一下。”

  我不答。

  “你這樣子,對誰都沒好處。以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你不能永遠自己背着,背到什麼時候才是盡頭!你看别人過得多好!生意越做越大,走到哪都有人鞍前馬後,風光八面,你也不能差太遠啊!”

  我依舊不答。

  “行,你就這樣吧!死不悔改!好男人都錯過了,看你将來怎麼過!”高展旗說着說着,生起氣來,一拍桌子,走了。

  我這才擡起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我不難過,沒什麼好難過的,我隻是想:鞍前馬後……風光八面……高展旗一定是見過他,他一定挺好的。

  如果讓我遇見他,我要怎麼做?

  晚上我還是去了,主任的老同學榮升省政法委副書記,見個面,牽上線,将來做事辦案子也許用得上。說起來,大家都是勢利之人。

  酒桌上,每個人都喝得很開心,高展旗敬酒的時候太激動,半杯紅酒倒在我身上,領口和兇前全都染紅了,現場一片歡騰。

  我高叫:“老高,你得賠!”

  “賠就賠!我連人都賠給你!”他也高聲答,答完繼續找主任鬥酒。

  我踉踉跄跄跑到門口,大聲喊:“服務員,拿濕毛巾來!”

  服務員正捧着我們剛點的紅酒奔過來,我伸手接過酒,催促道:“快去!給我拿濕毛巾來!我身上全弄髒了。”

  服務員答應着轉身又奔回去,跑得太急,頭上戴的聖誕帽掉在地上。

  “帽子!帽子!又掉了!”我一邊喊,一邊為她的滑稽樣而大笑。

  “怎麼喝這麼多?”後面忽然有個人說話。

  我回頭,看見一張臉,我快樂地,開心地,喊他的名字:“啟正,你不知道,她特好笑,帽子太小了,戴不住,今晚掉了不知多少回了!”

  笑着,說完了,方醒過神來。

  不是在夢裡,他真真切切地站在我身後,微傾着頭,看着我。

  如果讓我遇見他,我要怎麼做?

  雖然我一直都沒有想好,但是,也不該是這樣,手裡拿着紅酒,身上染着酒漬,滿臉通紅,言語輕狂。

  我呆呆地,轉身望着他,下意識地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有事要處理,所以回來。”他答。

  “可今天是平安夜,你應該……”

  我的話沒說完,被他打斷:“原本要走,後來臨時決定留下來。”

  他還是那樣英俊,臉頰稍有些瘦下去,想必是公事繁忙。

  我隻恨不能将他刻在心裡,那句話,還是說了出來:“有事沒事的,你老是回來做什麼?”

  是我的語氣不對吧?聽來,不像恃着嬌寵,反而,有幾分哀怨。

  他看着我的眼睛,輕聲回答:“是啊,可是,總沒有見到你。”

  此時,服務員站在我身後,将濕毛巾遞過來,我沒有注意到,他伸手接過,又将我手裡的紅酒抽走,遞還給服務員。

  然後,他用濕毛巾,擦了擦我的領口,搖頭道:“既然是紅酒,怎麼擦得掉?我陪你去買件新的。”

  “好啊!要買件最貴的!”我微笑着說:“要買件永遠也穿不壞的。”

  “好!”他答。

  “還要買條褲子,我的褲子今天也弄髒了,怎麼擦也擦不幹淨。”

  “好!”

  “還有,我要買最貴的眼霜,他們都說我眼角有皺紋了。”

  “好!”

  “買首飾給我!買房子給我!買車給我!……”我一口氣地說下去。

  他依舊隻答:“好!”

  “把所有能用錢買的,都買給我,啟正,那些用錢買不到的,我不要。”

  “鄒雨……”他伸手握住了我的手。

  多好!

  終于又在眼前,終于又在身邊!夢裡也曾這樣過,但夢裡握過來的手,不像現在這樣,溫暖而有力。

  旁邊的包廂門突然有動靜。

  我趕緊掙脫他。

  他也連忙轉身。

  一幹人,從門後湧出,領頭的是他的父親。

  他父親瞄見了我,沒有說什麼,向樓梯口走去。

  魚貫而出的人群,在我和林啟正身上,投下意味深長的目光。

  林啟正,背對着我站着,雙手插在口袋裡,他的背影,他的姿态,我在心裡,回憶過很多次。

  直到所有的人都離去,他才又轉身,面向我。

  “走,我陪你,去買東西。”他說。

  “真的要買?我隻是說着好玩。”我故做輕松地答。

  “你說的,我都當真。”他的眼裡,我能看見自己。

  我正想再說什麼,樓梯上傳來喊聲:“林總,林董在等您,請您快一點!”

  林啟正臉色有些不快,我忙說:“快去吧,别讓你爸等。”

  他猶豫了一下,點頭道:“好,晚點我再打你電話。”

  我看着他走下樓,背影消失。

  就像夢裡見過的一樣。

  我感到虛脫,頭抵在冰冷的牆壁上,酒醒了。

  吃完飯,我跟着高展旗去唱歌。

  我不能閑着,于是我霸着麥,扯着喉嚨,大聲地唱,高音的地方,嗓子會破掉,無所謂,接着再唱。

  而高展旗,幾近爛醉,拎着啤酒瓶,在我身邊,伴着歌聲起舞。

  終于,手機在玻璃茶幾上抖動,閃光。

  高展旗多事,伸手去拿,被我狠狠地打了一下。

  我拿着手機走出去,低頭看屏幕,那個号碼,果然,還是那個号碼。

  “喂……”我接通,大聲地說。

  旁邊人來人往,包廂裡的鬼哭狼嚎,從門縫裡流洩出來,喧鬧異常。

  我将手機緊緊地貼在耳邊,捂住另一隻耳朵,勉強能夠聽見他的聲音,他在問我:“你在哪裡?”

  “我在外面。”我大聲答,在KTV裡疾走,想尋找一個安靜的地方。

  “在幹什麼?”他接着問。

  “我在唱歌。”我接着答。

  四周都是人,電梯門一開,湧進來一大幫男女,勾肩搭背,嘻嘻哈哈。

  他在那頭說了一句話,我沒聽清。

  “你說什麼?”我隻好問。然後,看見電梯旁的消防通道,我一頭鑽了進去。

  彈簧門格外重,推進來很費勁。

  門合上,喧嚣被攔在門後,樓道裡,燈光昏暗。林啟正在電話那頭,小心翼翼地問:“我來接你,好不好?”

  “幹什麼?”

  “我們,去買東西。”

  “去哪裡?”

  “你說去哪裡,我們就去哪裡。”

  “我不知道。”

  “見了面再說吧?”

  我惘惘地,沒有答,他也在電話那端,靜靜地等待。

  過了許久,我輕聲喚他的名字:“啟正。”

  “是。”他照例這樣答道。

  “剛才……”我靠着牆,喃喃地說:“應該讓你抱抱我。”

  “鄒雨……”他聽出端倪,語氣變得緊張:“我來接你,見面再說,好不好?”

  “不。”我搖頭:“我剛才喝多了,忘了很多事,可是,現在我記起來了。”

  “兩年了,我以為,你可以見我。”他黯然道。即使隔着話筒,我也能聽出他的失望。

  “是啊!我也以為。”我答。

  “見個面吧,鄒雨,就算是朋友。”他依舊不放棄。

  眼淚流下來,鼻子有點堵,我悶悶地回答道:“不要,啟正,見到你,我很難過。”

  他在那頭,沉默。

  “你好不好?”我把眼淚擦幹,努力換了個話題。

  他許久沒有回應,之後,輕輕地“嗯”了一聲。

  “聽說最近你們在美國上市了。”

  “嗯。”

  “可惜是在美國,要是在國内上市,我也去買一點,給你捧場。”

  “嗯。”

  “不過你得保證會漲,如果讓我虧了錢,得照價賠償。”

  “鄒雨,還是讓我來接你吧。”他在那頭,忽然固執起來:“見了面,我們隻是說說話,我保證!”

  “不!”我虛弱地拒絕着。

  “見到我會難過,見不到我,就不難過了嗎?已經忘了我嗎?是不是已經忘了我?”他仿佛有些激動,低聲地疊疊地追問。

  “沒有忘,都記得,連你說過的每句話都記得。”

  “你在哪裡?鄒雨,你在哪裡?”

  “在唱歌,一邊唱,一邊想着你。”

  “鄒雨……”

  “不要再回來了,把電話号碼銷了吧!還有那個天橋上的牌子,也别在往上補了。啟正,我永遠,永遠也不會忘了你!我發誓,我永遠不會忘了你!”盡管他看不見,但我一面說,一面虔誠地朝向東方舉起右手。

  “我也是。”他輕聲地回答。

  “我知道。”

  “我會回來,一個人回來,我保證!”

  “沒用的,我要嫁給别人!”

  “你嫁吧!我會回來!”

  “回來也沒用!”

  “我會回來!所以,永遠不要忘了我!”他堅定地重複着。

  身後的安全門突然被大力地推開,高展旗酒氣熏天地大喊我的名字:“鄒雨!你跑這裡來幹什麼?我還以為你被拐賣了呢?!”

  我望着高展旗,對着電話中的林啟正說:“再見!”

  “再見……别忘了我!”他最後依舊說。

  挂了電話,我的眼睛依舊沒有離開高展旗,我盯着他,認真地說:“老高,我嫁給你好不好?”

  高展旗神志不清的臉上有瞬間的詫異,然後,他讪笑着說:“不行!”

  “為什麼?”我很奇怪:“你不是一直說喜歡我嗎?”

  “我可不想再離一次婚。”他擺着手,吐詞不清。

  我仰起頭,大聲地笑出來。

  高展旗如是說

  我叫高展旗,今年三十一歲,做律師有八九年了,慢慢也混出了些名堂,法院裡的不少法官,跟我就像哥們,一起喝酒打牌泡吧,案子的事,隻要我開口,都很好說話。顧問單位這幾年也有不少,特别是前年開始擔任緻林集團的法律顧問後,本人在業内聲名鵲起,許多大公司大銀行紛紛收入囊中。

  所以,忙啊!賺錢嘛,哪有不忙的?現在我光是做經濟案件都做不完,民事案件,刑事案件什麼的,統統不接了,勞神費力,還拿不到兩個錢。

  前兩天,有一個十五歲的男孩故意殺人的案子找到我,我哪有時間?本準備推給别的年輕律師去做,結果鄒雨看到後,連忙接過去,說她來辦。其實這種未成年人犯罪的小案子,随便找誰去開個庭,反正也不會判死刑,她偏要接?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唉……她就是這樣,做出來的事,讓人無話可說。

  可我确實是很喜歡她,記得大學的時候,左輝跟我,本是同進同出,日日桌球電遊,昏天黑地。突然有一天那家夥改邪歸正,晚上抱着幾本書屁颠屁颠地去上晚自習,害我落單,郁悶了好久。直到某晚,學校放電影時,左輝帶上她隆重出場,我站在電影院門口看見她,穿着一條白底起碎花的連衣裙,頭發剛洗過,散在腦後,臉上的笑容淡淡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什麼叫嫉妒,牙根發酸的嫉妒。

  是啊,我運氣很差,隻有嫉妒的份。原來是嫉妒左輝,後來左輝和她散了,我本以為有機會,卻被林啟正那家夥搶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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