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川微笑了注視白虎其修,一個雄赳赳氣昂昂的漢子,雖然不見得多麼俊朗,可是卻端地是英武不凡。
“白虎,你既然已經是得了人形,修成了正果,何不改個人族名兒使喚?”
“請師尊賜教。”
“就以白字為姓,卻将虎改為寅,就叫白寅吧。”
“好!從此後我就叫白寅了。”
師徒二人話語未完,忽然天宇中傳來了一道道淡然傳音:
“恭賀道友褪去獸形,成就道體。我仙人洞終于打破了萬年詛咒,得了新一個散仙了!”
“多謝道友!不過我卻不是新成就仙家的第一人,我師兄才是第一個!他天資聰慧,拜師又早,故而所得更多呢。”
白寅客客氣氣的回道。
“什麼?你師兄是新生代第一個仙家?怎麼可能?我們仙人洞小世界的天演碑怎麼沒有反應?”
那仙家大吃一驚,急急接口,完全失去了先時的淡然與得道高人的古井不波!,
“或者天道真是變了?”
白寅歎息一聲道。
“道友,剛剛你說你們師兄弟拜了有師父?不知其人今在何處?”
另一聲溫言溫語傳來,顯然乃是一個女修家。白寅一驚,自家師尊明明白白即在此地,他們那一夥大修家怎麼卻是視而不見。白寅詫異回頭而視,将其師尊劍川微笑了不語,知道此乃是其師尊故意而為之,故而便淡然笑道:
“我師尊神龍見首不見尾,我等也是不得經常随行!”
“道友可否引薦一二!”
另一人忽然開口,急切問道。
“嗯,這個······我也是不敢自專,待我遇到我師之後,問明白了再回你吧!”
“也好!”
衆家似乎忽然少了話語,帶了半晌,又有一人慢悠悠開口道:
“道友,你家師兄今在何處?”
“他有些私事去處理了,完事之後必會來尋我的。”
“他是否乃是前些時候在無涯海附近引動天地氣機淩亂近乎一年時間的那修?”
“真是!”
“可是我們怎麼沒的算出那地兒與那人來呢?”
又有一修似乎十分衰老的聲音傳過來。
“乃是我師尊遮掩了天機呢!”
白寅得意洋洋道。
“啊!”
幾乎那數位仙家盡數大大吃了一驚!遮掩天機?這是何等大法力之人可以為之啊!不不不!這不是法力通天的問題,乃是其人已然可以知天命了!
“道友,請萬萬引薦我等與你家師尊一會!要知道這個世間也就我們不多幾位老不死了!我們所知正要與異人相互印證呢!”
“我師說起過一件事,他欲問你們如何應對末法時代的來臨?”
“末法時代?啊,這是你家師尊第一次稱呼如今的大世界之變遷的麼?”
“是!師尊說這事兒關乎天地之存亡!道法之消長!非是一個修家可以應對之!故而他問你們如何應對?”
“如何應對?唉,這事兒······我等也是沒有十分的妙法呀!不過你師尊可有議論過?”
“不曾!他隻是說難難難!”
“唉,還是早一些與你師尊會面的是!”
那些仙家口音兒漸漸稀落,終于是一點點消失而去了。白寅對了劍川道:
“師尊,沒有想到你在他們心中居然如此神秘與偉岸!”
“屁話!他們乃是欲問道與我,還要将這應對天地大劫與末法時代的因果轉嫁到為師頭上呢!我又不傻,怎會上當?”
“天地大劫是什麼?”
白寅疑惑道。
“末法時代的最為主要的表現就是天地大劫!關于這一點,我也是說不好!總之就是天災誘發人禍!也許到了最後,天災很可能還沒有人禍那般巨大,那般殘忍!”
劍川說着這些話,眼前忽然展現了在下洞天時候諸家尋找秘境,收納天地元能的事兒來。那動辄數以百萬計的修家與凡俗殉葬而激發大陣的神性!那諸家修家毫不遮掩的殺機與毫不憐憫的屠戮成就了他們暫時的苟延殘喘!可是誰人為那些冤死的靈魂負責?誰人來為他們主持正義?
“師尊,一将功成萬骨枯!天地萬物皆然适者生存,盡數物競天擇!這難道不是天道麼?”
“錯!天道其上更有道則!那就是道演諸法,而其核心乃是寰宇之生機生生不息!而非是由了強權宰割!霸主恩賜!天生諸物,何來你就是高貴?彼類就是卑賤?除卻道演天則,餘法皆為杜撰與愚民!乃是自古以來教化之毒瘤爾!”
“那麼以師尊之見,諸家大派将何以應對這末法時代?或者他們會采取何法以應對之?”
“說不好!按說他們非是尋常人,當識得天地之大倫!可是誰能夠說得清楚當危險來臨時候,他們就一定不會瘋狂?”
“所以師尊不惜時間打聽此事!難道師尊有其他想法?”
“犧牲雖則對于小群體危害之重無與倫比,可是難道不是那大衍五十中留給我等的其一麼?”
“什麼五十,什麼其一?師尊,往後你得教教我了。”
“呵呵呵,白寅,你已經是人修了,也該是讀讀書的時候了。”
“師尊,我讀過的書多了去了!”
“你讀了些什麼書?”
“各類秘笈,各類術法道訣,各類······似乎就是這樣一些······道訣、秘笈、戰技、法陣、修家雜學······”
“是啊!修家大多就是讀這些書,可是其他書目才是真正重要的呢!大千世界芸芸衆生,其中有幾多驚才豔絕之輩,他們著述流傳,各類學說派系複雜,不乏真知灼見者,此便是我們應該閱讀之書!這些書中才是真正含有驚動天地人寰的至理名言啊!”
“師尊,弟子曉得了。”
劍川說罷,引動天地法能,禦法天道遁術倏然而消失。諸家老祖差下行走大約是接到了諸家當事人的口谕,居然沒有動,眼睜睜瞧得其師徒二人離開消失。等那二人離去,那些現場的大修各個忽然驚得直跳腳,他們頭腦中那二人的影響居然慢慢消失,無可能留存了!
“啊呀,什麼嘛?居然施展了法能,悄然取走了我們頭腦中留存的他們的影像?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是你又有什麼辦法?”
“這······正是晦氣!”
劍川師徒二人再一次現身時已經是在十萬裡之外一處名喚兵戈城的中等城市中了。照例還是先住店,而後再出去吃飯,尋找修家坊市。餐館不過一處街面小店,可是生意确實不錯。劍川二人進門落座,白寅對了那店小二道:
“小二哥,先給我們沏一壺好茶,然後弄幾個可口的小菜上來即可。”
“客官,可要好酒?”
“自然!”
不一時劍川師徒已經是喝上了一壺上好的靈茶。又過得一時,幾道小菜,一壺美酒已經是擺上了整齊。看着劍川喝一口酒,一臉惬意的樣子,那白寅得意的說道:
“師尊,弟子最為拿手的不是鬥戰與較技,乃是喝酒!各種各樣的酒!不過最為不錯的還是修家的靈酒。可惜昔年身為妖獸之軀,除去搶劫,再哪裡能夠得遇這等人間美味呢!”
“呵呵呵,昔年之舊事提他幹什麼?人生得意須盡歡,漠視金樽空對月。來來來,白寅,你與我對飲幾大白!”
“好嘞!”
于是師徒二人一口氣兒喝下去數壇子好酒,都有些迷迷糊糊了。這個時候,那樓上下來一修,其身後數修家持械緊随,慢悠悠渡步到了劍川師徒二人桌前,那厮也不言語,隻是将身一坐,開口道:
“二位可否讓一個地兒,換個地方去喝酒?”
“嗯?我們似乎是先來的?”
白寅詫異回道。
“不錯,可是我家老大要來此地請客吃酒!”
“與我們有半文錢關系?”
“莫要惹惱了我,否則你可是有命說話,沒命吃酒了!”
“似乎道友有些狂妄呀!”
白寅怒道。
“是嗎?不舒服?要不要我給你活動一下筋骨?”
“活動你媽個屁!老子師徒在此地吃酒,許不曾招惹爾等,爾等這般咄咄逼人是想要找虐麼?”
白寅雖則初步脫去了獸形,可是其個性中畢竟還是有一些獸類的勇猛與不知死活!此時正吃酒吃得高興,忽然被人打斷,本就氣得好死,再加上那厮滿口兒狂妄之語,早已經是有了怒氣。
“小仔,莫要識錯了地兒!此地可不是尋常酒肆,乃是我太上道轄地,爾等是要找死麼?”
“我本不願随意殺生,可是你既然如此不識進退,我隻能夠殺雞儆猴了。”
白寅話口兒罷了,那厮已經是一顆頭顱骨碌碌在地上亂滾,而其頸腔上一股鮮血猛可裡直撲上丈許高,而後回落灑了一地。其手下一幹打手還沒有醒悟過來,突然發生了這等事兒,幾乎各個驚得呆了。
“你你······你敢殺死他!你知道麼?你死定了!”
“是麼?擡了這厮趕緊滾出去!莫要誤了老子吃酒!”
“唉,白寅呀,你的心智還需改一改呀!怎麼動辄下重手?”
“師尊,那厮太過狂妄了。”
“得了,吃酒吧!”
師徒二人又吃了一會子功夫,門外終究是亂糟糟得了。
“麻煩來了!”
劍川歎息一聲,然而那白寅卻是笑眯眯起身,一副極感興趣的樣子。
“白寅,不要多造殺戮!”
“是!”
白寅起身慢悠悠行出門去,對了那門戶口外太上道數十大修,其笑眯眯道:
“諸位,誰是那死鬼口中老大?”
“大膽賊人,殺我道門弟子居然敢如此嚣張?難道不懼死亡麼?”
“死亡?我自會長生,哪裡會死亡?倒是你們,該是一個個認錯的時候了!”
“先前我麾下說你膽大包天,果然!左右,誰去與我取了那厮的狗命?”
“我······啊!”
一修家剛剛開口預備出手,半句話兒還在口中,人卻是已經一聲慘呼,死于非命了!
“啊呀呀!這這這······”
那死人口中所謂“老大”一下子驚得呆了。他不知道這厮何人,難道不知道自己乃是太上道的外門首徒道子麼?
“你們到底是何人?”
“老子在此地吃酒,許不曾惹你,怎麼一上來就死死死的?爾等趕緊滾!快些滾!滾!”
“在下乃是太上道······”
“滾,莫要給老子說什麼太上道、太下道的?老子們隻是吃個酒,不想與爾等有任何交集!”
白寅态度強硬,唬的那一夥修家一個個不敢出手,灰溜溜離去。
“白寅,不要這樣子咄咄逼人!要學會溫文爾雅才是!”
劍川歎息一聲開口道。
“是,弟子知道了。”
白寅若無其事,隻是随口兒應一聲。吃酒罷了,劍川師徒二人回客棧,果然太上道到了數位大修候着,見劍川二人随意行過來,其中喲怽大是惱怒,當先一人咳嗽一聲道:
“咳咳,爾等誰主事?”
“滾!老子沒空與你們說話!”
白寅大吼一聲,心裡也是十分着惱!太上道像狗皮膏藥一樣緊緊兒貼上自家屁股,确實弄得其師徒大是不忿。
“哼,我等好言好語過來請爾等師徒赴宴,爾等莫要辜負了!”
一修家忍住怒火道。
“哼!”
白寅冷哼一聲,沒有接話。
“我太上道外門大佬,太上道長老團成員天賜大人有請。”
有一修忽然出言大聲邀請。劍川終是開口道:
“我等不過路過此地,無心擾了爾等太上道的秩序,本來既然太上道外門大佬有請,我們應該去拜訪才是,但無奈何我師徒二人尚有要事去辦,無時間拜會了,好意心領,爾等去吧!”
“道友似乎不給面子呀!”
那零頭修家冷笑一聲。
“我師尊能跟你們說話,已經是給了你們面子了!莫要自誤!”
白寅也是冷哼一聲,開言回絕。
“如此我們隻好請門中大佬親來邀請了。”
“爾等這樣子咄咄逼人、強人所難,不怕我師尊惱了,滅你太上道道統麼?”
“滅我太上道道統?哈哈哈······這個仙人洞天内怕是還沒有誰敢這樣說話呢!既然如此,呢二人候着我太上道内門出手吧!”
那些休假忽然嘩啦啦一聲撤離地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