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夏天持續時間格外長,都九月中下旬了,溫度仍然堅挺的保持在35度左右,上午十點一過太陽曬的人心煩意燥。
不大一會工夫朱小鹿臉便紅紅的,無奈身無任何遮陽工具,隻好手掌撐着額頭,事實上紫外線壓根是擋不住絲毫半分的,倒是遮住了一大半的視線,一眼望過去一排排車輪子在她面前呼嘯而過。
不多時一輛黑色的SUV停過來,車身比她人還要高,面前一陣陰涼,朱小鹿放下手掌擡眼看去,副駕駛的車窗降了一半,顧澤昊淡淡的點了下頭,車窗便升了上去。
“裝酷!”朱小鹿撇了撇嘴,昂着脖子大搖大擺的拉開了後座的車門。
一路上顧澤昊沒跟主動跟朱小鹿說一個字,抱着筆記本很忙的樣子,她心情不佳沒精力也主動搞氣氛,昨晚睡的不好,早上起來的又早,這會兒正好窩在後排補覺。
一個小時過後。
“求婚?”朱小鹿一口紅豆冰沙含在嘴裡差點咽不下去,隻見顧澤昊淡定從容的朝她點頭,她心情十分複雜的移開視線看向韓代,“哥,他說的是真的?”
半個月前得知夏程程和顧澤昊在一起,半個月後被告知要配合制造求婚驚喜,到底是這倆人太快了,還是她奧特了啊。
“顧總是認真的。”韓代肯定道。
朱小鹿:“……”劃拉着被子裡的冰沙,這一刻的心情難以形容,既有替好姐妹考察這個男人的警惕心思,又有替好姐妹真心感到開心的激動,還有一絲略顯矯情的觸景生情,想起昨夜電台内容,她看了眼顧澤昊,鄭重其事的問:“才這麼短的時間就求婚,我能說你是沖動嗎?”
顧澤昊擡了擡眼,“我認為這是最直接的承諾,如果這是沖動,那我心甘情願為了她毫無保留的沖動。”
……
三個人從餐廳出來時正好碰到同霍偉臣,朱小鹿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二叔真人頗為激動,眼睛直溜溜的盯着霍偉臣打轉,韓代為兩人介紹彼此。
“喲,聽唯一說過,你是程程那個很好玩的小姐妹,幸會幸會。”霍偉臣穿着花襯衫,墨鏡夾在腦門上,又帥又痞。
朱小鹿覺得這霍二叔和他以前見過的有錢人都不一樣,像長輩又不會讓人覺得距離遙遠,挺好玩兒的,“哈哈,傳說中的二叔您好您好。”
這倆人嗓門都不小,引起餐廳進進出出的客人不少的目光。
朱小鹿隐約覺得有人一直盯着她,下意識的左右看了看,又什麼都沒看到,确認是自己想多了,但還是不知不覺降低了說話的音量。
霍偉臣也察覺到了一抹不同的注視,目光尋過去前先看了眼顧澤昊,顧澤昊努着下巴指了指他身後的45度左右的方向,他扭頭看去,蹙眉,怎麼會是他?
“怎麼不去打招呼?”霍偉臣問顧澤昊。
顧澤昊聳肩,“我注意到他的時候他就轉身了。”
“你最近和他弟弟争那塊地,他看你幾眼是應該的。”霍偉臣拍了拍顧澤昊的肩膀,“他一般不動手,一旦出手,你懂得。”
顧澤昊皺眉看向那輛掉頭的黑色奧迪,滿腹疑惑,許晉東明明是剛過來,為什麼掉頭走?
朱小鹿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那個,兩位老總,還有我哥,我先走一步了,你們繼續聊。”
“你送她回去。”顧澤昊交待韓代。
“不用不用。”朱小鹿連忙擺手,“我想走去公交站牌,消消食。”
餐廳離師大一共十站路,朱小鹿在提前一站下車,那裡有一家架子鼓培訓班,老闆是她在社團學習架子鼓時的師傅,6月份剛畢業,這間培訓班開了接近半年。
因為是同姓的緣故,兩人關系一直很好,最初時就師傅師傅的叫着,朱小鹿心裡當他是本家哥哥,地位和韓代差不多。
“今天沒課?”朱潇看着門口抱臂而站,笑容發光的女孩,隻一到兩眼,便移開目光,語氣随意得聽出任何情緒。
這裡除了朱潇沒有其他員工,大廳連個前台的擺設都沒有,朱小鹿熟門熟路的坐在一張紅色的單人沙發上,“師傅,又來新學員了嗎?”
“一共10個。”朱潇像是剛開門,手裡還握着個拖把準備拖地。
朱小鹿翹着腿點了點頭,“不錯啊。”
一個月前問是6個,按一個人一星期兩個課時算,一人一月平均1000元,抽掉房租水電5000,還能落下5000左右,朱小鹿快速轉動大腦,忽而咧嘴大笑,“師傅,如果按現在每個月都遞增4個學員算的話,年底就能回本,明年就能營業。”
朱潇正背對着她拖地,乍一聽楞了一下,反應過來失笑,“那你再算算每個月遞減2個學員。”
朱小鹿皺眉,明白過來大多數人進來都隻是學個基礎,她從沙發上彈起來,從朱潇手裡搶過拖把,邊拖邊說:“你印點兒宣傳冊頁什麼的,周末我來給你發單,我給你當市場推廣。”
“市場推廣?”朱潇笑,“那不還得給你付工資?”
“工資就算了。”朱小鹿幾下幾下拖完地,找了朱潇教學的鼓坐下,“就讓我沒事能過來随便玩一把就行。”
話音剛落,鼓棒在拇指與食指間轉了個花,第一下落在左手邊的吊镲上,發出有勁兒的一聲“叮~”,接着幹淨利落了玩了一個前陣子才熟練的加花。
朱潇倚在門邊看着她,目不轉睛。
“怎麼樣師傅?”朱小鹿将兩根鼓棒抵在自己臉上,剛好是酒窩的位置。
“……”朱潇不自在的轉開目光,将她丢在門邊的拖把拿起來轉身,“最近練得少。”
朱小鹿求表情的臉頓時垮了,師傅這是間接說她剛才的加花玩的不好,她丢了鼓棒跟着他來到大廳,“剛開學我就生病了,後來這不擱宿舍養精蓄銳嘛。”
“你生病了?”朱潇猛地轉身,朱小鹿吓一跳,“沒事啦,沒事啦,已經好了。”
“今天怎麼有空過來?”朱潇看了看時間,“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朱小鹿又重新坐回紅沙發,“我今兒幹了件特酷的事,所以要過來繼續做點酷酷的事才能行。”
朱潇皺眉不語,等候着她說清楚。
“我剛才從機場回來。”朱小鹿摩挲着從上了個顧澤昊的路虎就沒電關機的手機,“送走了郭宇。”
郭宇?朱潇臉僵了僵,“他不是早就走了?”
“嗯,昨天回來,今天又走。”朱小鹿搖了搖手機,“充電器給我充下電。”
朱潇将充電器遞給她,随口問道:“他回來幹什麼?”
問完又覺得自己問了句廢話,這裡是郭宇的家,回來能幹的事多了管他屁事。
“向我表白啊。”朱小鹿按着開機鍵,很輕松點語氣,像是說别人的事,“你猜我是怎麼回應的?”
朱潇:“……”
這就是你說的很酷的事?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