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到她的病房門口。
好似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擰開門把。
邁着沉重的步伐走進去。
這些天戰時耀之所以沒有見江璐思。
并非完全因為梅莉不讓他見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他自己沒法過得了自己那一關。
他們的孩子沒了。
責任在于他。
他萬死難辭其咎。
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江璐思。
更加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告訴她這一真相。
他現在最害怕的就是江璐思有一天得知他們女兒夭折的消息。
以他對她的了解,她應該不會再原諒他了。
這樣的擔憂跟恐懼,每天都萦繞着他。
讓他坐立不安、夜不能寐。
仿佛一顆定時炸彈,随時會爆炸。
江璐思聽到房門被推開,下意識地擡頭望去。
就見戰時耀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
她本能地一驚。
眼前的戰時耀竟然異乎尋常的憔悴。
他臉色蒼白,頭發淩亂。
下颚處凝結着一層淡淡的胡渣。
很顯然,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打理自己了。
記憶中的戰時耀,一向矜貴冷峻。
可眼前的戰時耀,卻頹廢喪氣。
跟她印象中的那個他,簡直判若兩人。
江璐思都差點認不出來他了。
他突然變成這樣,是因為她嗎?
可是她隻是來醫院生個孩子。
雖然中途一度進了ICU,可她最終還是挺過來了。
他至于這副模樣嗎?
江璐思心中驚疑。
隻覺得他跟梅莉一樣,都說不出的奇怪。
隻是她來不及多想什麼。
就見戰時耀已經一步步地朝她走過來了。
他英俊深邃的面容晦暗不明。
垂在身側的大手緊緊地攥成拳頭。
江璐思看到他高大的身子,都在微微顫抖。
明明從病房門口,走到她的病床前,隻有短短一段距離。
但戰時耀這次卻走了幾分鐘。
就好像他沒法面對她,又不得不見她似的。
終于,戰時耀來到她的病床前。
他俊臉幽沉,低垂着腦袋。
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遲遲沒有開口說話。
氣氛有些異樣的沉默。
江璐思甚至可以聽到他略顯沉重的呼吸,和急促的心跳。
“你怎麼了?”她受不了的,主動出聲詢問。
實在是面前的男人太不對勁了。
戰時耀的心髒控制不住地一陣緊縮。
克制着想要将她抱進懷裡,緊緊擁住的沖動。
他沒有直接回答她的疑問。
沙啞地嗓音透着濃濃的關切:“你還好嗎?”
江璐思仰頭看向他:“醫生說我刀口恢複的不錯,今天我已經可以下床走路了,相信再過兩天,我就可以去看我們的女兒了!”
聽到她提到女兒,戰時耀身子一僵。
漆黑的眼底劃過一抹沉痛。
由于他一直低着頭,江璐思并沒有注意到他此刻的異常情緒。
而是笑着問他:“你有沒有見過我們的女兒?她現在一個人在保溫箱裡長得好不好?”
她因為剛做完手術,沒法去見女兒。
但是戰時耀身為父親,應該每天都會關注他們女兒的成長。
江璐思現在一心隻想通過他的口中,得知他們女兒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