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猛地怔住。
紀寒洲道:“一個叫‘雲染’的女人。我找了她五年。”
他轉過身,目光帶着審視:“你認識她嗎。”
秦霜冷嗤一聲:“那不是你的好太太嗎?聽說五年前的綁架案,她不是已經死了,你來我秦家找一個死人?”
男人寒眸中掠過一抹鋒利。
他迅速逼近她,長臂狠狠将她按在牆上,俊臉一寸寸欺近:“我和她的事,從未公開過,她的身份、背景、名字,除了紀家人沒有人知道。”
頓了頓,他寒眸一點點狹起:“你又是怎麼知道她的名字?”
外界從來隻知道他結婚了,有個太太,卻不知道這個紀太太到底姓甚名誰。
秦霜心裡“咯噔”一下:“五年前那件事鬧得那麼大,紀家上上下下那麼多人的嘴,你捂得住嗎。”
紀寒洲呼吸帶着幾分急促,眼睑充血,如此緊密的距離,她甚至能感覺,她能呼吸到的有限空氣,來自于他呼出來的唇息。
紀寒洲:“你最好不是在騙我。”
秦霜:“我為什麼要騙你?”
“紀寒洲!”
不遠處,傳來一個男人憤怒的聲音。
紀寒洲循聲望去,隻聽到一陣急速逼近的腳步。
緊接着,一記淩厲的拳風,已是朝着他臉上而來!
紀寒洲本能想躲避,然而,他餘光瞥見,秦霜就在他身側,他一旦躲開,這一拳,勢必會傷及他。
躲無可躲。
他硬生生挨下這一拳。
慣性之下,他背靠在牆上,虎口狠狠抹去唇角的血迹。
“砰”的一聲!
秦世宴又揍來一拳,下一秒,他揪住紀寒洲的衣領,寒聲質問:“你來幹什麼!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秦霜大吃一驚,連忙攔住秦世宴:“四哥,你冷靜點。”
紀寒洲擡眸,與秦世宴視線對撞。
“秦四公子?”紀寒洲一眼擭取秦世宴眼底的怒火,不禁覺得可笑,“我和你素昧平生,你不覺得這兩拳實在很冒昧嗎。”
秦世宴也迅速冷靜下來:“我們素昧平生,你擅闖秦家到底是何用意?”
秦霜涼涼道:“他來找人,找一個叫‘雲染’的女人。”
秦世宴眼神一厲:“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
紀寒洲剛要說什麼。
十米開完,一扇門裡突然傳來“咯噔”一聲異響。
三人循聲望去,眼中各有緊張。
紀寒洲猛地推開秦世宴,闊步朝着那扇門走去。
秦霜失聲驚呼:“糟了......”
小長意躲在那個房間嗎?
她想攔,卻已來不及。
紀寒洲步子邁開極大,頻率極快,很快,他來到那扇門前,一把推開那扇門。
同一時間,門裡傳來一個婦女的尖叫聲!
“啊!”
紀寒洲定睛望去,保姆靠在牆上,捂着心口。
她背後,是三台正在運作的洗衣機。
而她腳邊,則是收拾好的髒衣簍。
這竟是洗衣房。
秦世宴和秦霜追到門口,望見這一幕,一時不敢妄動。
秦霜看向秦世宴,秦世宴無辜地眨了眨眼,用唇語道:“我把他關在閣樓。”
秦霜這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她看向紀寒洲,卻見男人彎腰,從髒衣簍裡拿出一件衣服。
這是一套童裝。
他覺得分外眼熟。
秦霜道:“紀寒洲,你幹什麼?”
紀寒洲冷冷道:“這是什麼?”
保姆走過來,小心翼翼地從他手裡接過衣服:“這是......我們家小公子替換下來的衣服,我正準備放進洗衣機洗呢。”
說完,她将衣服放進洗衣機裡。
紀寒洲薄唇略微勾了勾,卻不動聲色。
這件衣服,是去年生日的時候,他帶小司衡去買的。
他挑的,他結的賬。
而這次來A市,小司衡的行李箱,也是他看着保姆收拾的,這件衣服是小司衡帶過來的其中一件。
他擡起手,嗅了嗅指尖。
衣服上,殘留着屬于小司衡的體香。
小司衡身上有一股特殊的香味,他到現在,還喝奶粉,因此,身上還有奶味。
而在紀家,洗衣服都是用一種特殊的軟化劑浸泡,是海洋薰衣草的味道,而奶香和軟化劑的香氣混合起來的味道,就是小司衡身上的體香。
紀寒洲轉過身,見秦霜用一種尤其警惕的眼神盯着他。
他挑了挑眉,莞爾勾唇:“抱歉,打擾了。這次是我冒昧唐突,但不知秦小姐還記不記得你與我的口頭協議。”
秦霜:“我......記得。”
紀寒洲:“秦小姐答應我替南栀診病,哪有醫生半途丢下病患一走了之,她身上的針你是不想拔掉了嗎。”
秦霜一時無話可說。
紀寒洲颔首:“我在樓下等你。”
說完,他越過她步履緩緩下樓。
秦霜走過去,從洗衣機裡撈出那件衣服,看了一眼,眼神也恍惚了一下。
秦世宴道:“怎麼了?”
秦霜若有所思道:“我不記得......我給小長意買過這件衣服。”
秦世宴道:“小長意的衣服也不都是你買的,偶爾我和二哥也會帶他去買衣服,隻不過......”
他仔細研究了一下,得出結論:“這個牌子,我沒給小長意買過。”
這個牌子的衣服很貴很貴。
幾乎是童裝裡天花闆級别。
哪怕是最普通的一身,也要幾萬,貴的,十幾萬,幾十萬一套都有。
偏偏,買賬的富人很多。
每次路過這個專櫃,人太多了,秦世宴是公衆人物,不敢貿貿然進去。
秦世宴問道:“你和那個紀寒洲,到底有什麼口頭協議?”
秦霜将事情說了。
秦世宴冷哼了一聲,“他對他那個相好倒是有情有義!”
說完,他有些擔心:“你别和他走太近,那麼狠心絕情的男人能傷你一次,就能傷你第二次。”
秦霜不禁嘲弄道:“他傷不了一個沒心沒肺的人。”
說完,她朝着秦世宴一笑便轉身離去。
紀寒洲就站在門口等她,聽見她的腳步聲轉過身來:“走了嗎。”
秦霜道:“我晚飯還沒吃。”
紀寒洲道:“等你辦完事,我請你吃飯。”
秦霜:“我餓了,現在就要吃。”
紀寒洲剛要說什麼,秦霜道:“那些針就算一時不拔也不會有什麼影響,死不了的。”
紀寒洲:“可是她一直在喊疼。”
秦霜冷笑一聲:“紀爺,人活一世,誰沒疼過?我不吃飯我還餓得胃疼呢!”
再疼,能有她産中大出血,肚子上一刀,足足縫合了七八層痛?
經過幾番相處,紀寒洲知道不如秦霜所願時間隻會拖更久,問道:“想吃什麼?”
秦霜道:“西餐吧。”
紀寒洲:“我很少來B城,不知道B城有什麼口碑好的西餐廳。”
秦霜道:“我從來不喜歡做選擇,你挑,如果不合我心意就再換一家。”
紀寒洲皺了皺眉,強忍着不悅:“你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嗎?還是在刁難我。”
秦霜微笑反問:“有沒有可能兩者都是?”
紀寒洲:“......”
紀寒洲不想同她理論浪費時間,直接對司機道:“二十分鐘之内,找B城最好的西餐廳。”
司機冷汗津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