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都是亡命之徒,喪心病狂,沒有原則和底線可言。
哪怕是交換人質,也無法确保那個張志能說話算話,真的釋放雲染。
但他已經顧不上那麼多。
誰又知道,第三通電話之後,張志再也沒有和他通電,而是釋放了宋南栀,緊接着,他便等到了倉庫發生火災的消息。
在倉庫失火之前,他已經無法和張志聯系了。
那個時候,他便感覺,談判可能破裂,張志會有下一步行動,卻沒想到,等來的,是在這個局面。
秦霜突然沉默了。
她一時間有些動搖,該不該相信紀寒洲說的話。
他說的這些,好像不像謊言。
但她不确定。
因為,憑她對紀寒洲的了解,他有一句話,很有說服力。
他不會因為一個億,放棄一條命。
更何況她還懷着他的骨肉。
可當時張志和紀寒洲的那通電話,她聽得清清楚楚。
盡管細細想來——“我可以答應你所有條件,但你若敢傷南栀一根頭發,我就要你的命!”
這句話,似乎也不能證明,他當時選擇的就是宋南栀。
但......
那通電話,又能怎麼解釋。
秦霜思緒煩亂。
紀寒洲道:“我可以和宋南栀斷絕關系,我可以不再認她,但你要我放棄她,我恐怕做不到。我這麼問你,是因為我想知道,你究竟想要我向你證明什麼?證明我有多在乎你,勝過任何人?況且,我不認為,放棄她,能向你證明什麼。”
秦霜聞言,眼淚不争氣地從眼眶墜落。
是啊。
他說的有道理。
放棄一個宋南栀,又能證明什麼?
證明他在乎她,勝過在乎宋南栀?
她不在乎這種“在乎”。
她隻是......五年前的事,讓她心裡缺了一個口。
這一道裂痕,她不知該拿什麼填補。
他心疼宋南栀,可曾心疼過她。
他知道,她經曆過怎樣的絕望?
又知道,這五年,她日複一日地在夢魇中困頓掙紮。
她經受的那些委屈,難道就這麼算了嗎。
況且......
他說的這些,根本圓不通。
秦霜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紀寒洲,看得出來,你真的很在乎她。我可以不逼你做這個選擇,那你......可以不要再逼我和你複合嗎?”
她看向紀寒洲,“我沒有辦法,消減對你的恨。你不知道我經曆過什麼......你不知道我承受過怎樣的痛苦,你要我原諒你,你問我為什麼恨你......因為,你從未愛過我,你從未對我付出過你的真心!我對你而言,是累贅,是擺設,是工具,是多餘,卻唯獨不是你愛的太太。你要和我複合,不過是因為孩子,因為你需要一個太太,而唯獨不是因為愛我。我知道......”
她苦笑着道:“對你而言,愛是個晦澀難懂的東西,又或許是個幼稚的東西。你的眼裡,隻有利益,隻有原則,隻有道理,卻容不下我想要的東西。我憑什麼要回到你身邊?自從和你結婚,你一直是我的第一選擇。我呢?我從來不是你的第一選擇。在你心裡,宋南栀是你最重要的人,我呢?我算什麼?我對你來說,是不是隻是,‘兩個孩子的媽媽’而已?”
紀寒洲搖了搖頭:“不是這樣。”
秦霜:“怎麼不是這樣?不是這樣又是哪樣?我隻想聽到你說,‘我要雲染’。這四個字很難嗎?你知道,我有多希望,那通電話裡,你無條件選擇我嗎?你沒有。現在呢,我又什麼,是你權衡利弊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