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曦眼睜睜的看着楚烨的眸子又暗了一分,她無辜的眨了眨眼睛,這是怎麼了?她說的都是心裡話啊,她沒有任何隐瞞啊。
楚烨豁然轉身看向外面的雪色,心底的怒氣忍不住的冒,他不是自虐的人,可是這一次,卻怎麼都忍不住,沈清曦适才像個謀士一眼侃侃而談,可是眼下,她對宋澤的形容帶着幾分親屬之間的親近,好似對宋澤十分的信任,這一點讓楚烨有些抓狂。
深吸口氣,楚烨又看向沈清曦,這片刻,他心底的怒氣已經被強行壓了下去,他上下打量了沈清曦一眼,今日沈清曦穿着一襲天青色繡蘭花紋的十六幅湘裙,上面穿着一件月白的短襖,整個人被襯得冰肌雪膚精緻而嬌美,楚烨心想,長的這麼好看的表妹,隻要宋澤是個正常的男人,就不會對她不好,何況她又是如此的聰穎而剔透,這樣的女子,世上怎麼會有男人不喜歡?!
楚烨心底火氣一簇一簇的冒,心說她對他也算極好了,怎麼就沒一點旖念呢?!
就像現在,她看着他的眼神是如此的單純無辜,根本就沒有一點戀慕之色。
楚烨有些不快,生生的壓着,而後才道,“看來你對他的評價十分好。”
沈清曦眨了眨眼,“是啊,我覺得他是京城之中少有的年少俊傑!”
楚烨一咬牙,隻覺再問下去,沈清曦要氣死他才好!
于是他轉身看着沈清曦,“我給你的镯子帶了嗎?”
沈清曦一愣,這話題轉的也太快了吧!這麼想着,手卻不由自主擡起來,“你看,帶了!”
楚烨點點頭,“我給你的玉玦帶了嗎?”
這話一出,沈清曦心底頓時一苦,镯子是保命的,何況上面沒有任何屬于楚烨的标志,帶着也不打眼,可那玉玦,上面卻帶着龍紋和青雀的紋路,是代表了楚烨身份的啊,她苦笑一下,“那個……那個我……”
一看沈清曦如此,楚烨的臉頓時沉了下來,還用多說什麼!這就是沒帶啊!
他眯了眯眸子,眼底出現了幾分危險的暗色。
沈清曦苦笑連連,“那玉玦……代表了殿下的身份,我實在不好戴在身上,平日裡我都放在箱子裡的,今日出門也是一下子想起來的,所以沒戴在身上。”
沈清曦不知道為什麼楚烨一定要求她如此,可是她想做楚烨信任的國士,自然不應該随便拒絕自己主公的命令,于是她心底無奈,有些心虛又有些茫然,便幻化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看着楚烨,楚烨一見她這表情,心底有十萬分的火,如今也消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了,“代表我的身份怎麼了?你怕别人知道你我私下有交?”
沈清曦下意識搖頭,可很快又點了點頭,楚烨的眸子頓時更危險了。
沈清曦卻連忙解釋,“不是……如果我無所圖,自然不害怕别人知道我和殿下私下有交,可是我卻所圖非小,殿下,我雖然是個女子,可是請殿下相信我,我能為殿下做的事情不止于此,不止内宅,所以眼下,我和殿下務必假裝交情不深才好。”
沈清曦這話,倒是為他考慮更多,楚烨心底舒坦一分,眉頭一挑,“難道不是為了男女大防,害怕别人以為你我私下有情,污了你的名聲?”
沈清曦一愣,頓時笑了,“這怎麼會呢?殿下高高在上,京城不知道多少女子想被别人誤會和殿下有關系呢,何況大齊男女大防并不嚴重,我自己更是不介意了,我和殿下行的端做得正,别人愛說什麼便去說吧,隻是……我出身相府,外祖又是安定候府,如果我……如果别人知道我和殿下過從甚密,說不定要聯想到殿下開始争權,這不好。”
楚烨心底連連歎氣,别的女子巴不得和我有染,就你避之不及,還偏偏一副為我考慮的樣子,讓我有火也發不得,即便别人知道他開始争權又如何呢?
楚烨唇角微抿,他忽然明白沈清曦的擔心在何處了。
他沉寂了太久太久,久到了京城許多人認為他雖然貴為皇子,卻沒有爪牙,因為如此,沈清曦太過擔心,所以過于束手束腳,看來,他不能再蟄伏下去了。
想通了這一點,楚烨擡手在沈清曦腦門上輕點了一下,“就你想得多!我給你的東西,是讓你戴在身上的,這兩樣東西不得離身知道嗎?戴在外面害怕别人認出來,不知道戴在裡面嗎?上次你遇險的事還沒過去多久呢,就忘記了?若是再遇險而我又沒在你周圍,誰能救你?我的人,隻有最親信的人才知道你我關系,旁人見到了玉玦才會幫你,你不帶着,如何讓他們聽話?”
楚烨一本正經的教訓沈清曦,沈清曦楞了一下,心底便生出了一片暖意來。
原來是擔心她的安危啊……
沈清曦一雙眸子感激的看着楚烨,直看着楚烨心中再度發虛,他不是什麼好人,他心思也不純,這傻丫頭還真信了這話,他不過是想讓沈清曦身上帶着他的東西,便是叫人發現了又如何,最好讓安定候府的人發現,然後知道,他多麼看重這個人,那玉玦如同昭示主權,如此,那宋澤,還有其他男人,便不敢輕易來招惹她了!
沈清曦點了點頭,溫和笑開,“殿下放心,上次的事之後,我一直帶着宋洋和張源,你就放心吧。”見楚烨的眸色又變了,沈清曦連忙道,“我也會帶着殿下的玉玦的,殿下說的有道理,我将玉玦貼身帶着。”
“貼身”二字一下子擭住了楚烨的心神,沈清曦說這話可沒有半分旖念,偏偏楚烨一下子想到了别處去,從前那玉玦也是一直放在他袖袋之中的,形同一方令牌一樣,如今沈清曦說要貼身帶着,也就是說,那玉玦會落在沈清曦的肌膚上,或者挂在腰間,或者挂在她脖頸之上,這麼一想,楚烨心頭一熱,他眼神瞟了一下沈清曦微微鼓起的兇口,頓時喉頭發幹下身微熱起來,他豁然轉身看向窗外,隻想讓冷風将他心底的旖念壓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