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曦離開，楚烨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兒怔，心底甚至生出了一絲後悔來，沈清曦适才的眼神有些脆弱，是他逼得太急了嗎？他剛才那些話，似乎讓她回想起了很不好的事情……

　　楚烨眉頭幾皺，一時很有些後悔。

　　這邊廂，沈清曦被趙翼送出了院子，沒多時，便到了長公主院子門口，适才的侍婢正在等候，趙翼便道，“還是你送大小姐回去，我暗中跟着。”

　　那侍婢點了點頭，請沈清曦先走。

　　沈清曦便走上了出内苑的小道。

　　沈清曦走的很慢，哪怕出了楚烨的暖閣，心底的那股子郁氣也沒有消散，她擡眼看了一眼今夜的天穹，本以為會看到滿天星耀，可今天晚上竟然是無星無月的漆黑夜空，這夜空便好似她此刻的心境，黑漆漆一片，好似無底深淵似的。

　　沈清曦自從重生之後，從來心智堅韌，也從不怨天尤人，可到了這一刻，面對楚烨的情誼，她心底忽然生出了一絲怨念來，上蒼終究不夠公平，前世她仁善待人，并未得到應得的溫柔，這輩子的她心境蒼涼，雖然心狠手辣，卻也沒有無故害人，卻仍然無法毫無猶豫的接受楚烨的表白。

　　她無法對人說她上輩子的經曆，于是這漭漭世間，便沒有一個人明白她。

　　沈清曦鼻尖一酸，心頭一時也籠罩了一層陰霾。

　　人皆有脆弱之時，沈清曦縱然心性堅韌看透一切，可到了此刻，也覺得酸楚難言。

　　這世上，讓她信任的人不是沒有，可卻沒有誰能讓她毫無保留，她的心門仿佛被強硬的關上了，連她自己，也沒有力氣去打開，作繭自縛，畫地為牢，或許她這輩子，隻能孤獨一生吧。

　　趙翼跟在暗處，隻感覺沈清曦越走越慢，雖然沒有停下來，可很顯然，情緒十分低落，周身透着凄涼，趙翼跟了楚烨這麼多年，自然知道楚烨是真的看重沈清曦，此刻見沈清曦如此，當下也有些詫異，雖然隻是下人，可趙翼也算對沈清曦有個了解，他印象之中，沈清曦從來都是從容不迫，仿佛不會因任何事為萎靡不振的。

　　這段路，本來一會兒便可走到，可這會兒，卻硬是走了一刻鐘，等眼看着沈清曦進了院子，趙翼方才返回。

　　回到楚烨身邊之時，楚烨也站在窗前凝神，聽到動靜，楚烨問，“送到了？”

　　趙翼應了一聲，猶豫了一下道，“殿下，大小姐有些不對勁。”

　　楚烨聞言轉過身來，“你說。”

　　趙翼便道，“剛才回去的路上，大小姐走的很慢，且還在為什麼出神，感覺她很低落，和傷感，好像想起了什麼傷心的舊事，小人……小人也說不出來那種感覺，反正覺得很不對勁。”

　　楚烨一聽這話，便沉默了下來，心底的自責更甚，沈清曦是聰穎，堅韌，且強大的女子，世間獨一無二，可她今夜，卻是因他的話這般，楚烨甚至想此刻去見沈清曦一面，可想到剛才沈清曦抗拒與他交流的意思，隻好硬生生的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