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49章 又是一個勁敵
“素妹妹,我是因為惦記着昭妃娘娘的身體,所以總想過來看看。又擔心打擾了娘娘休息安養,躊躇來,躊躇去,就耽擱到現在才來。”
陳才人見虞素錦搭話,立刻搶在劉常在前頭,親親熱熱地拉住了虞素錦的手。
還叫了一聲特别親昵的“素妹妹”。
巧了,虞素錦暗道,我跟你一樣,也是巴不得時時刻刻在春熙宮待着呢,又怕巴結太過讓長姐讨厭,适得其反。
恰好跟你前後腳進的屋。
不過,虞素錦可不會把真實的心思告訴陳才人。
這寵妃親妹的身份她可得坐實了。
“陳姐姐何必這樣客氣。”她笑着反挽住陳才人,熱情将其拉到椅子上坐了,“長姐前日還說,以前雖然沒跟你多走動,但那天晚上一見如故,很想彼此常來常往,隻是,又擔心旁人說嘴……”
陳才人故作驚訝:“說什麼嘴呢,昭娘娘這樣好的人,也不知道是誰總背後裡編排她這樣那樣的,真是吃飽了撐的。”
劉常在臉色一紅。
覺着陳才人在當面陰陽她。
虞素錦歎氣,面色為難:“長姐這不是連番升了貴嫔,隔不久又升了妃位嗎,且奉命協理後宮,陳姐姐不知道,背後就有人說她仗着恩寵權勢,想要拉幫結派,所以才總是給人小恩小惠。”
“這叫什麼話!”劉常在搶在陳才人前頭,接了話頭,“昭娘娘分明是秉公處事、體恤下面人的難處,才在協理的時候,不忘了處處給咱們低位的嫔妃多争取吃穿用度。要是拉幫結派,娘娘拉攏誰不好,難道還要拉攏我這樣诋毀過她的人麼,娘娘全是一片公心、獎懲分明、光明磊落啊!”
陳才人不甘落後,忙說:“素妹妹,是誰在背後嚼舌根,你告訴我,我找對方去理論理論!我可看不上那起子亂嚼舌頭的人,嚼誰都行,就是不能嚼昭妃娘娘,損了後宮的正道!”
绯晚心說好嘛,我成了後宮正道了。
可真敢用詞。
你們這份巴結的熱情我是收到了。
想當本宮麾下的人,保持這份熱情,可不要停呢!
“好了,你和她們說這些作甚,難得大家聚在一起熱鬧,素素領着香宜拿茶點去,挑那些最精緻的細作點心端上來,款待陳才人和劉常在。”
绯晚含笑,溫柔體貼地吩咐着。
一番話說得三人都是暗暗欣喜。
陳劉二人為绯晚的客氣招待而喜,覺着巴結沒白費。
虞素錦為長姐在外人面前支使她幹活而喜,覺着這樣才能分出親疏。
一時香宜和虞素錦将茶水點心擺好,幾人圍坐閑話家常,氣氛十分融洽。
陳才人和劉常在暗暗較勁,這個誇绯晚人美心善,那個誇绯晚寬容大度,又提起了剛才在門外隐約聽見的話,誇绯晚對待廢後思妃真是仁慈,雲雲。
虞素錦也沒落後。
時不時引導一下談話的方向,讓陳劉二人争相表态,會為绯晚的賢名奔走分說。
說着說着,劉常在突然神神秘秘壓低聲音。
“……嫔妾恍惚聽見一件事,說是下雨那天晚上,陛下去鳳儀宮,和皇後,哦不,和思妃兩個人在寝殿裡,待了大半夜,好像還叫水來着。有宮人就背地裡嚼舌頭,說是思妃媚主,才保住了性命。”
陳才人立刻沉下臉:“這是什麼混賬話,難道以為咱們陛下是色令智昏的昏君嗎。劉常在聽誰說的?你當時就該把嚼舌頭的人送到宮正司去,也去學學規矩才是!怎麼還能把這種話拿到昭妃娘娘跟前來說,惹娘娘憂煩?娘娘不計前嫌,禀陛下為你晉位,你卻給她添這樣的麻煩。”
說得劉常在臉色漲紅,“沒有,嫔妾不是這個意思,嫔妾隻是……”
“罷了,不要為這些不值得的事争吵。”绯晚及時出聲打斷,肅了肅臉,端然道,“不過宮中嚼舌頭的風氣,确實該刹一刹了。改日本宮和慶貴妃幾位娘娘商量個章程,看怎麼管束才好。”
幾人都連忙站起應聲:“是。”
這時候香宜進來通報,說櫻小主來了。
“……來得有點急。”
說話間,芷書已經自己闖進來了。
眼圈紅紅的,臉色非常難看。
“你們都出去,我要跟昭姐姐說話!”
她對屋裡幾人不假辭色。
幾人誰也不敢多留,連忙行禮告辭。
再想巴結绯晚,也不敢得罪芷書,誰不知道她現在是宮裡的金貴人。
绯晚一邊拉着芷書的手安撫,一邊含笑對陳劉幾人說:“看你們都喜歡這幾樣點心,拿點再走。香宜,給幾位小主包點心。另則,劉常在頭上的簪子舊了,去箱子裡挑兩支好的給她,要純金鑲寶的,給陳才人也挑幾樣帶走。”
錢在哪裡,在意就在那裡。
收買人心,最好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給錢财金玉。
陳劉二人果然喜不自勝,連聲道謝,亦步亦趨跟着香宜走。
虞素錦發現長姐沒有給自己首飾的意思,有些失落,暗暗壓下,随在幾人身後。
等香宜送走了那兩個,也給了她一匣子點心并兩樣簪環,虞素錦的失落才稍緩。
“這怎麼好拿呢,長姐隻說給陳劉兩位姐姐。”
香宜笑道:“娘娘連外人都送了,難道還能沒小主您的份,自然是要讓奴婢給您挑更好的,隻是當着她們的面不好明說。”
“外人”二字深得虞素錦的心。
虞素錦于是歡喜接了。
看簪環成色比給陳劉二人的好,心裡舒坦極了。
送走了她,香宜回到屋裡跟绯晚複命。
主仆間心意相通,一個眼神交彙就得了。
芷書早已經擦幹淨眼裡的淚意,其實原本就是裝的。裝給皇帝和思妃看,裝給一路上遇到的其他人看,裝給陳才人她們看。
現在屋裡隻有自己人了,自然不必再裝。
“思妃鄭氏本事不小,我看她跟陛下在一塊兒那個樣子,沒了皇後的身份束縛,她倒是如魚得水,收放自如,竟也不比咱們遜色。”
芷書說起這種事,并不臉紅。
想了想,又道:“對了,我在窗根聽了幾句,她叫陛下‘钰郎’。”
香宜咧嘴,一身雞皮疙瘩:“噫……”
绯晚告訴芷書劉常在的話。
思妃媚主,半夜叫水。
看來廢後鄭氏,這是給她自己設計了新的生存方式。
“她的‘百口莫辯’,原來是在這兒等着呢。”
辰乾殿上,面對賢妃咄咄逼人的證據,思妃不分辯半個字,隻談情緒,隻講情誼。
而後再用情誼和身體,纏住皇帝。
勾纏帝心。
前後呼應。
這路數,绯晚勾唇,跟自己可有些像啊。
芷書譏諷:“陛下煩透了思妃假模假式的樣子,乍然見她洗淨鉛華楚楚可憐又溫順純粹,能不五迷三道麼。瞧這陣仗,怕是還要寵上一陣子,像是得了個新人。”
她也意識到了,思妃學了昭姐姐的招數,或許又是一個勁敵。
此時昭姐姐已經和思妃位份等同,沒了以前身為下位者受盡欺淩的優勢,反而思妃因為初初被廢,伏低做小,成了可憐的那個。
再加上賢妃在旁虎視眈眈。
昭姐姐和她的處境,似乎并沒有因為廢後事件而改善。
“姐姐,正要問你,外頭不是查清了,說省親那日行刺你的人是南邊的流民亂匪黨羽,可是真的麼?”
芷書轉瞬間便想了個主意。
若真是流民行刺,并不是朝中或宮中哪個壞人針對昭姐姐,那麼她肚子裡這個“胎”,可就不需要用來報複刺客了。
正好拿來對付思妃。
反正這胎是假的,早早小産才好,總不能再等些日子,讓人懷疑她為何不顯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