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騙禁欲大佬後,她死遁了 第619章
連城不太能長久站立,那日看過梁朝肅,她病情反複,又強制卧床一星期。
再來重症時,有好消息,梁朝肅各項數據都好轉,醫生說他求生意志強烈。
與冰島一樣,向蕭達建議,在乎的人多喚他名字。
連城這一霎有種異乎強烈的宿命感,冰島的雪,山,極光,鲸魚,恍惚扭曲成一個圓環,從回聲,遺忘,虛無裡穿透過來,耦合這一刻。
她不禁顫栗,想喚他,又恐懼喚他。
“梁——”
連城觸碰他手指,感受不到體溫,“朝肅。”
病床上的男人,像在回應她。
“手術如何。”
連城不确定,顫抖不可抑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分不清喜悅,為何還惶恐。
隻知道當下眼淚和笑,是她并列的虔誠,“你醒了。”
“聽見你叫我。”梁朝肅目光猶有半蘇醒半迷離的恍惚,“手術好嗎,有沒有排異反應?”
氣弱聲衰的問題,連城陡然失了聲。
房間寂靜,她聽見梁朝肅的呼吸,溶于她血液骨髓,五髒肺腑一半是她的,另一半是梁朝肅的。
在病入膏肓時,它們精密縫合成一體,從此她是他,生死肉骨,日夜同生。
“很好。”她哽咽,說不出再多,握住梁朝肅疤痕累累的食指。
他手寬大修長,其實十分好看。她有些後悔,去年商場沒有包紮仔細,或許,更該耐心,至少問問緣由。
梁朝肅感受到她溫度,柔軟的微溫,長日無盡裡不可得的慰藉。
“遠東判決了嗎?”
連城搖頭,愈發哽咽。“我不知道。”
外面醫生風風火火進來,連城讓開身位,被一層一層的人潮擠到門口。
梁朝肅眼前光影缭亂,周圍白影喧嚣,他又是幻覺。
人性深處根植最原始的是孤獨。他總會在孱弱的時刻,格外渴望。
渴望病床前她來看,渴望醒來她喚他名字,渴望她握握他的手,哪怕一觸即分的餘溫。
看向我,走近我,來我懷裡,别把我留在沒有你的地獄。
機器爆發尖銳警鳴,顯示屏上大大小小,長長短短的線,鮮紅,跌宕,曲折。
醫生當即大吼,“昏迷,報心率,血壓,無關人出去,護士清場。”
醫生一波接一波輪轉,耗時許久,連城被醫護禁止見梁朝肅,再被允許是半個月後。
這次,不是好消息。
蘇成懷傳達他的意思,“梁先生想出院,回到石頭鎮的薰衣草莊園,問您是否願意同往。”
連城還未回答,他補充,“完全尊重您的意願,沒有一絲一毫強制。”
“他不能出院。”
蘇成懷眼中劃過譏諷,“現在你要強制他嗎?”
連城如今沒那麼多話,她身體裡融入梁朝肅的血肉,好像也銘刻了梁朝肅的沉默。
對旁人異常的疲乏,世界是稀薄的,解釋,自證,激烈太耗費力氣了。
也有可能是,清楚察覺一種東西變質的過程太痛苦。
它不該這樣,不能這樣,為什麼這樣的過程比她之前内耗,殘暴億萬倍。
沉重的人七死八活,苦不聊生。
所以。
他從前是這樣熬過來的嗎?
連城越過蘇成懷,進入病房。
梁朝肅靠坐,他眼睛總是很銳亮,冷冷的銀鋒,見過的人,很難遺忘這雙眼睛。
連城迎着他從頭到腳的梭巡,坐在床邊沿,這個距離近十年未有。
“醫生讓你卧床靜養。”
梁朝肅笑,“我不想臨死,消耗在冰冷的醫院。”
連城攥住他手,力道猛烈,顯得她兇,和梁朝肅以前同樣兇,“你不會死,醫院能救你,這裡不行,去M國,回華夏。”
但她沒有梁朝肅的心性和殺伐決裁,氣勢不如他壓迫,言語不如他犀利,色厲内荏,心慌意怯。
梁朝肅垂眸,她手上留置針剛拔,白膠帶輕微洇紅,手指箍着他手指,粗糙和細嫩,兩個身體感受同一種體溫。
“我這個人沒什麼好處,唯有勇氣尚算可觀。”他聲線暗啞,又甯靜的超然,“七月,薰衣草盛花期,我吩咐莊園培植觀賞性,你想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