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歸凡盯着手機沉思，接還是不接，這是個問題。

　　不接，怕老太太更擔憂。

　　所以沐歸凡把手機給了粟寶。

　　粟寶接了電話，聲音軟軟的說道：“喂，外婆……”

　　“沐……嗯？粟寶，你去哪裡了？”

　　粟寶說道：“外婆，我和爸爸出去跑步了，然後，然後……”

　　她說到這裡正好看到大舅舅進來，立刻說到：“然後我們和大舅舅一起去吃羊肉火燒了！”

　　蘇一塵：“……”

　　好的，羊肉火燒。

　　他立刻定位，準備拉上人就走。

　　蘇老夫人炸裂的聲音傳來：“什麼？羊肉火燒，大熱天的吃什麼羊肉火燒，這是嫌不夠熱氣呀！”

　　粟寶趕緊把手機給大舅舅。

　　蘇一塵面不改色：“羊肉火燒隻是順帶的，主要粟寶聽同學說豆汁好喝，就帶她來體驗一下。”

　　蘇老夫人：“……”

　　“那滴滴滴滴的是什麼聲音？”她懷疑的問道。

　　蘇一塵看向心電圖檢測儀，睜着眼睛說瞎話：“旁邊有小孩在按遊戲機。”

　　蘇老夫人：“……”

　　很好，睜眼說瞎話的本事見長（微笑）。

　　挂電話後兩大一小緊張兮兮的準備溜出醫院，正好看蘇意深匆忙趕到，懵逼道：“真的好了？”

　　旁邊一個老大夫：“老夫從醫八十年，從未見過如此離譜之症狀……”

　　昨晚心率降到四十幾，早上就跟詐屍了似的，難道是他老了眼花了，昨晚看錯了？？

　　蘇一塵對老醫生進行了感謝，然後跟蘇意深丢下一句話：“我帶粟寶先走了。”

　　蘇意深：“……”

　　吃東西不帶他，爛攤子他收？

　　**

　　老京都最正宗的羊肉火燒和豆汁，要去到那種十年老店、甚至百年老店。

　　地方不是那種富麗堂皇的地方，東西卻很正宗，粟寶餓極了，幾口咬掉一個羊肉火燒，兩邊腮幫子鼓鼓的。

　　跟着出來的姚棂月也是同款小松鼠，腮幫子也鼓鼓的。

　　吧唧吧唧吧唧……

　　“師父父也吃！”粟寶讨好的拿着羊肉火燒遞給季常。

　　季常沒有像往常飄在半空盤膝坐着，而是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搖頭說道：“師父不吃。”

　　他又吃不了。

　　粟寶眨眨眼，說道：“師父父吃，吃了就有力氣啦。”

　　說完把羊肉火燒抵在他嘴邊。

　　季常下意識張口，竟然真的吃了一點。

　　人間煙火的氣息。

　　這一刻，他忽然知道花心鬼他們為什麼搶着吃糖了。

　　粟寶笑眼彎彎：“好吃叭？”

　　季常點頭，粟寶便把整個羊肉火燒放在了他手裡。

　　然後又小心翼翼端起豆汁，遞到他嘴邊。

　　季常吃了一口，猛的咳了一聲。

　　“這個……不用！”他捂住嘴，味道也太奇怪了。

　　粟寶嘗了一口，也趕緊放下：“嗯嗯……是有點不好吃。”

　　吃不習慣的覺得不好吃，可喜歡吃的卻喜歡得不行。

　　蘇一塵剛剛路過某家店鋪時，早已買了一套西裝皮鞋換上，此刻依舊是那個冷面霸總，默默無聞的給粟寶和姚棂月遞吃的。

　　炒肝包子、豆腐腦、羊雜湯……

　　“唔？”忽然粟寶歪頭，看向蘇一塵身後。

　　“怎麼了？”蘇一塵回頭看了一眼，并未發現異常。

　　粟寶小小聲哔哔：“大舅舅，你身後有鬼。”

　　蘇一塵指尖微僵，鎮定的把晾溫的小碗羊雜湯放在她面前，說道：“肩上？”

　　沐歸凡瞥了一眼他肩膀，故意挑眉道：“這女孩長得十分精緻，穿着打扮講究，眼底卻一片烏青。”

　　粟寶正盯着後面的女孩，以為爸爸說的是那個女孩，點頭道：“嗯嗯嗯，對。”

　　蘇一塵：“……”

　　本來很懷疑沐歸凡的話有幾分真假，誰知道粟寶也點頭了。

　　那是真的有了。

　　粟寶說過，有鬼跟着的時候不要輕易回頭，容易吹滅肩上的陽火。

　　所以蘇一塵一動不動。

　　姚棂月奮力把吃的往下咽，嘴角還帶着一丁點兒殘渣，雙眼瞪得圓溜溜的，瞪着沐歸凡。

　　“說謊……叉出去！”她兇悍的叫嚣，拳頭梆硬。

　　騙人的壞蛋，故意吓唬人。

　　生氣氣！

　　沐歸凡：“我說的是真的啊！”

　　他指着後面那個女孩。

　　那個女孩不是誰，正是之前跟男朋友一起去找三輕道長求分手的女孩纖纖。

　　纖纖注重形象，但掩蓋不住眼底的憔悴，有點失魂落魄的吃着東西，動作有些僵硬機械。

　　蘇一塵微微側目，便知道沐歸凡說的是什麼了，十分無語的說道：“鬼在她身上？”

　　粟寶果然點頭。

　　蘇一塵：“……”

　　季常看了一眼纖纖頭上的鬼，說道：“那是鬼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