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遲的心髒被她的無動于衷又狠狠紮上一刀,那種即将失去最重要東西的恐慌感,将他牢牢籠zhao。
他頓時動作慌亂起來,手在褲子上無措地擦了擦,才抖着手從褲兜裡掏出已經壞掉的姻緣牌。
四分五裂。
方遲眸光閃了一下,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帶這些不确定:“我知道,你對我很失望,可是染染,我從始至終都沒想過給你分手,這個壞了沒關系,我們再求一個好不好?”
他嗓音壓的很低,聽起來像是壓制自己心底深處的深情,隐忍着情緒,不讓它驚吓到對方。
見她微微蹙眉,方遲立馬解釋,語氣中還帶着無措:“我,我不是讓你去求,這次換我來做好不好?”
他舉起左手腕:“你看,我還找師傅求了一串檀香手串。”
時染目光落在那處,一串普通的姻緣手串,是最原始的樣子。
沒有她親手刻的蓮花紋路,也沒有她穿的流蘇,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手串。
“我知道和原來那個不一樣,今天太倉促了,等明天,明天我就去學刻蓮花,我保證會和原來一模一樣的。”
他掏出在醫院撿到的那顆珠子,小心翼翼地舉到她面前:“我保證,會一模一樣。”
他像是做錯事的小孩,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裡,看着她目光卑微可憐。
時染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
她想說,不會一樣的。
“還有這個。”方遲緊張地觀察着她臉上的情緒。
隻是心裡越急,動作就越顯着慌亂。
對戒盒子掏了好幾次才掏出來,卻因為他手抖,掉在地上。
他紅着眼眶,隐忍着腿部酸疼,動作略顯僵硬地彎腰撿起來。
往前走了幾步,又停下:“你愛幹淨,我現在身上有點髒。”
他捧着小小的盒子,卻似乎要被壓彎了腰。
“方遲,”時染微微蹙眉,“我那天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沒必要再做這些。”
他卻想像沒聽到她的話,自顧自地開口。
“我,我該洗個澡換身衣服再來的,這樣的場景太委屈你了。”
“可是染染,我等不及,我等不及想告訴你,我很愛你,這輩子我隻想和你在一起。”
他單膝跪下,把戒指舉到她面前:“染染,求你嫁給我好不好?”
時染垂眸,落在盒子中漂亮且昂貴的對戒上。
這曾是她五年來,最想看到的場景。
老天爺還真是會捉弄人。
見她不應,方遲卑微低下頭,跪着往她面前走了幾步,輕輕握住她的手。
像上次在病房那樣,額頭抵在她的手心,像是虔誠的信徒。
此時此刻,他将自己所有的高傲丢下,用最大的真誠再次懇求着,這個曾經最愛他的女人。
手心感覺到溫熱濕意,時染微微擡頭,不去看他。
從某種意義來說,方遲是她親手養大的一棵參天大樹,曾經他們并肩而立,一樣沐浴陽光,吸收養分。
後來,她将所有資源都讓給他,讓他迅速長大。
可他卻忘了最初要拼命長大的原因。
名利場下,人心易變。
時染愛得太深,才沒有及時發現他的變化。
明朗肆意的少年,變成了傲慢又自負的男人。
她閉了閉眼:“方遲......”
跪在地上的人,倉惶打斷她的話:“染染,我知道這兩年是我做的不夠好,對你關心不夠,你才會失望。”
“你說不/愛我了,我不信你會真的放下,我也不強迫你,我現在重新追你,我會像最初那樣愛你護你,染染,你能不能再愛我一次?”
他近乎渴求地擡起頭,固執地盯着她的眼睛。
時染閉了閉眼,才垂眸看他,像是曾經的兩人調換了位置。
此時她站在高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