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山聽說後,推着輪椅,匆匆帶着陸悠,還有三個小輩去迎接。
價值不菲的黑色商務車,下來的陸叔公,看起來和陸老爺子年紀差不多大。
但他背脊直挺,姿态不見太多蒼老之意,精神氣仿佛比很多年輕人還要好些。
另一邊下來一個年輕女子,大概因為參加喪禮,所以穿了一身黑裙,頭上戴着一朵黑紗布花,面容清冷,舉止得體穩重。
陸遠山對着他微微颔首:“叔公”
其他人也跟着打了招呼。
陸叔公看了眼最前面,還坐着輪椅的陸遠山:“收到長海離世的消息,我便趕過來了。”
“這麼多年,他仍是這般執拗,當年為了娶你母親,脫離宗族,如今又為了她......”
陸家幾人垂着眸子,沒有接這話。
小輩們不清楚這些事,陸遠山和陸悠,不願意提這些事。
這些年,他們和宗族,早就脫離了關系。
隻是生死大事,若是不說,也不妥當。
更何況,宗族如今的掌權人陸叔公,當年曾幫過父親。
宗族那邊唯有此人,他們願意給幾分敬重。
陸遠山挪動輪椅讓路,做了個請的動作:“叔公,先進去吧。”
陸叔公掃了一圈:“遠舟呢?”
“公司那邊有些麻煩,他脫不開身。”陸遠山溫聲回話。
“這不是胡鬧嗎?什麼事能比得上長輩離世重要?”
陸家幾人都沒說話。
确實本該比不上,可若是陸氏崩盤,那十幾萬員工該如何?
兩件事,孰輕孰重,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來評論。
陸叔公神色冷淡了幾分。
片刻,轉身給黑裙女孩招了下手:“明霏,過來。”
聽到這個名字,陸遠山和陸悠都微微蹙眉。
蘭城明家的人?
可以和陸氏宗族平起平坐的那個明家嗎?
很快,陸叔公的話驗證了他們的想法。
“這是明家的孩子明霏,此次我來北江,除了送長海一程,還有些别的事,這孩子跟着來長長見識。”
幾人打了個招呼,沒有多說什麼,陪着人往裡走。
陸叔公看了眼時染,神色間看不出悲喜:“這位是?”
“遠舟的妻子。”陸悠解釋。
時染對着他微微點頭示意,仍舊看不出這位叔公的情緒。
隻是感受到他打量的餘光,讓人有幾分難以言說的異樣感。
不讨厭,也絕對喜歡不上來。
陸叔公和明霏祭拜完,先暫時離開。
時染,陸淮和林陽仍守在靈堂。
第二日一早送葬,陸遠舟行動不便,陸家人想着老爺子的絕筆信,将捧骨灰盒送葬這事,默契地留給了時染。
陸遠舟如上次一般,撐着一把黑色的打傘,陪在時染身側。
隻是陸叔公在看到這番景象的時候,微微蹙眉。
“送葬這事怎可讓女子來做?更何況,還是一個外人?”
陸家一行人擡眸看他,想開口,又顧忌輩分,頓了一下。
唯有陸遠舟,神色冷淡,态度明确。
“她是我的妻子,自小在老爺子膝下長大,我們陸家也沒有男女區别對待這一套,我夫人她當得起送行人。”
陸叔公微微眯起眸子。
一直清冷無塵的明霏,在聽到那句沒有男女區别對待時,眸光微微亮了一下。
她扯了下陸叔公的衣袖:“叔公,這些事陸家兩位兄長和其他人肯定是商議過的,長海伯伯喜歡她,死者為大,就别在意這些小事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