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
身後傳來一聲低喝,莫安安被猛地一推,踉跄着跌入房間。
偌大的房間空空蕩蕩,床邊的白色簾子被掀開,露出了後面躺在床上的男人。
那人臉色青白,脖子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兇膛沒有任何起伏。
宛如死人一般。
莫安安一瞬間瞳孔驟縮,轉身就想往外跑。
“不要,放開我,求求你們放了我......”
“由不得你。”
中年男人冷冷開口,“抓住她!”
話落,立刻有兩個男人上前按住了莫安安。
“你放心,我家少爺隻是因為意外變成了植物人。
“隻要你好好陪他一晚上,你弟弟治病的錢就都有了。”
男人的聲音回蕩在房間裡,透着空洞和森冷,讓莫安安更加恐懼。
她慌亂不已,紅着眼朝男人懇求:
“求求你,我不要錢,求你們放過我吧......”
“我說了,事到如今已經由不得你。
“誰讓你的生辰偏偏對上了我家少爺的?”
見莫安安還在死命掙紮,男人的面容徹底沉了下來。
“奉勸你一句,我可以給你錢讓你弟弟好好治病......
“但也可以讓他提前送命。”
一句話,讓莫安安霎時僵住。
她發紅的眼底迅速被恐懼和絕望占據,片刻後眼淚一滴一滴砸了下來。
終于,她卸下力道不再掙紮。
她沒有後路了。
母親為了給弟弟治療白血病已經變賣了所有東西,弟弟現在還躺在醫院的走廊上等着她拿錢過去做手術。
出來之前弟弟抱着她,哭着說他去死,他不治了,他不讓媽媽和姐姐那麼辛苦。
可是他才七歲,才剛剛開始他的人生。
他曾說要快要長大,才能保護媽媽和姐姐,莫安安怎麼忍心。
怎麼忍心讓弟弟就這麼離開......
今天自己無意中從繼妹口中得知了這個消息,自己又怎麼能放過。
半晌,中年男人示意手下放開莫安安。
“不要浪費時間,也别想耍什麼花招,你弟弟在我們手裡呢。”
丢下一句話,他帶着人轉身退出了房間。
窗外夜風呼号。
莫安安顫着身體一步一步走到了床邊。
眼淚不争氣地往外流,她卻隻能強壓下恐懼和羞恥,緩緩伸向了男人的衣扣。
卻就在她解到第三顆扣子時,一隻冷白的手突然一把抓住了她。
“啊!”
莫安安驚叫出聲,卻還沒等反應,整個人就被一股大力猛然拽了下去。
天旋地轉,她的雙手瞬間被鉗制住。
她隻感覺一道冷情目光打在了自己身上。
下一秒——
莫安安的瞳孔驟然放大,緊接着就感覺身上一涼。
“我會對你負責。”
一道醇厚暗啞的聲音落在耳畔,随後便是徹底的瘋狂。
......
天微微亮,床上的男人睜開眼坐起了身。
不過幾秒,一群身穿白大褂的人和一名管家模樣的人便急匆匆趕來。
“少爺,您終于醒了!”
秦管家欣喜不已,急忙帶着人上前,“太好了,我這就安排醫生幫您檢查身體......”
“找到昨晚那個女人。”
床上男人的眼眸微垂,攤開的掌心裡躺着一枚白色的玉石耳墜。
管家先是一愣,随即趕忙低頭,“是!”
剛走出門,管家的嘴角就流露出一絲陰險的笑容。
三天後,管家帶了一個女人回來,正是莫安安的繼妹莫思雅。
“少爺,人找到了。”
秦管家面帶喜色的走進客廳,示意身後的人保镖把人帶過來。
蕭西澤倏然擡眼,朝來人看了過去。
“澤少。”
女人身形嬌小,一張臉含羞帶怯,小心翼翼地跟他對視了一眼。
“你就是那天晚上的女人?”蕭西澤立在窗前,眉心微微蹙緊,
“是。”
莫思雅話音落下許久沒聽到回應,忍不住心裡打鼓。
“澤少,我自知身份配不上您,哪怕對您愛慕已久也不敢奢望什麼。
“所以這兩天才一直不曾露面,還請您不要怪罪。”
她說着特意壓了壓耳邊的頭發,露出了上面的白色玉石耳墜。
蕭西澤的目光落在那隻耳墜上,不知為什麼輕輕皺了皺眉。
片刻,他緩緩垂眸,一言不發地轉過了身,“我知道了。
“先送她回去。”
莫思雅愕然擡頭,卻隻看到男人冷漠的背影。
被匆匆帶出别墅,她的臉色驟然沉了下來,“他在懷疑我。”
身旁的人小心翼翼問道:“那咱們接下來?”
莫思雅冷哼一聲,眼底閃着幽幽寒光。
“本想讓莫安安沖喜試一下,沒想到她真讓那個植物人醒過來,可既然他已經醒了,那誰也沒辦法阻止我去做蕭太太。”
“找到莫安安那個賤人,她死了,自然沒人能再懷疑我。”
八個多月後。
地下密室潮濕陰暗,角落裡的女人坐在地上,身上除了鼓起的肚子全都骨瘦如柴,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忽然門鎖響動,幾道人影走了進來。
莫安安警惕擡頭,在看見來人的時候瞬間變了臉色。
“莫思雅!?”
震驚和憤怒同時爬上心頭,她的心髒狠狠一沉。
怎麼也沒想到,把她抓來囚禁在這裡的會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莫思雅。
“莫思雅,你想幹什麼?
“你搶走的東西還不夠多嗎,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肯放過我!”
心頭的怒火幾乎要将她燒着,她的眼眶卻跟着紅了。
她本來是京城莫氏集團莫家的千金。
十三歲那年,母親家道中落,父親對母親的态度一落千丈,從外面領回來了一個小她兩歲的妹妹。
莫思雅。
那時莫安安年幼,對這個突然出現的妹妹沒有絲毫惡意,甚至心疼她作為私生女之前受盡委屈。
所以她用盡全力去袒護這個可憐的妹妹。
卻直到被朋友抛棄、被父親厭惡、被趕出家門,和母親、弟弟一起流離失所受盡欺辱。
她才看清楚莫思雅純善的外表下掩蓋的是怎樣一顆惡毒的心!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毒計,都不過是為了獲得父親莫正陽的寵愛,為了把她的親生母親迎進門,為了成為真正的莫家千金。
“搶?什麼叫搶,那些本來就是我應得的。”
莫思雅一雙眼睛裡滿是陰狠,盯着莫安安冷冷道:
“莫安安,你媽當年不要臉的插足我媽跟我爸的感情,你現在又來搶我的男人,你們怎麼就那麼下賤?”
聞言,莫安安的腦海裡突然浮現出幾個月前那晚的男人,霎時怔住。
不等她回神,莫思雅上前用力掐住了她的臉,語調滿含咬牙切齒的恨意:
“我告訴你,蕭家少奶奶的位置隻能是我的,至于你。
“為了錢甘願去出賣自己的身體,還懷了野種,你還有什麼臉活着?
“我今天就是替爸來的,來送你這個丢人現眼的賤貨上路!”
腦子裡轟然一聲,莫安安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
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蝕骨的恨意和懊悔。
如果早一點看清楚莫思雅的真面目,她和母親他們不會淪落到如今的地步。
望着面前人陰鸷扭曲的臉,她顫抖着閉上了眼。
她知道這一劫她注定逃不過了。
“莫思雅,我死可以,我肚子裡的孩子是無辜的。”
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莫思雅發出一聲嘲諷的嗤笑。
“孩子?”
她的腦海裡飛速閃過無數畫面,那是她作為“私生女”出生後無數次受盡屈辱的畫面。
森然的寒光一點點爬上眼底,她睨着莫安安的肚子說:
“既然你這麼喜歡這個孩子,那我就替你把他剖出來,讓你親眼看着這個孩子給你陪葬。”
“來人!”
“是。”
莫安安猛然睜大了雙眼,渾身震顫。
眼看一個男人拿着刀步步逼近,她掙紮着想爬起身,卻忽然感覺身上的力氣在一點點消失。
絕望瞬間漫上心頭,她踉跄着摔倒在地。
“莫思雅!你會遭報應的!”
眼前越來越模糊,莫安安被人用力按在地上,身上的力氣也徹底消失。
男人的刀鋒落在自己的肚子上,一寸一寸劃開皮膚,撕心裂肺的劇痛傳遍全身。
窗外最後一絲光亮消失,莫思雅露出猙獰扭曲的笑臉。
恍惚中,莫安安仿佛聽到了一聲嬰兒的啼哭。
眼淚無聲滑落,她的意識終于抽離,徹底閉上了眼。
“莫小姐,她肚子裡有兩個,一男一女。”拿着刀的手下說。
莫思雅滿臉厭惡地掃了一眼,在瞥見那男孩兒的時候忽然一頓。
腦海中迅速浮現一個計劃,她的眼中緩緩爬上一抹亮光。
“把那男孩兒抱來。
“剩下的一把火燒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