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綿幾次擡頭看他。
院子裡的聖誕樹明亮,光照亮兩個人的身影。
楚綿淡淡開口,“很累吧?”
“嗯?”他轉過頭看楚綿,“什麼?”
走神了,沒聽到她說什麼。
楚綿笑,望向前方,淡淡道,“維護一段關系,讨好别人的父母,達成自己的目的,很累吧?”
顧妄琛沉默。
他沒說話。
楚綿:“看得出你很無奈,但又無可奈何。那麼顧妄琛,你覺得,值得嗎?”
被人當成笑話,顧總殺魚。
被爸爸當成司機,一口一個小顧。
被媽媽那邊客氣對待,不停地叫着顧總。
他在客廳坐立難安,在廚房又無從下手,吃飯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
楚綿擡眼看他,她真快要不認識眼前這個男人了。
太陌生了。
但這也代表,顧妄琛确實願意為了她,什麼都嘗試做一下。
楚綿:“顧妄琛。”
顧妄琛嗯了一聲。
楚綿:“值得麼?”
顧妄琛望着楚綿的眼眸,眼神認真,“楚綿,值得。”
他可以很堅定地告訴楚綿,值得。
他沒有半點猶豫,就是值得。
别說讓别人笑話,就是被全世界笑話他都不在意。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他要楚綿回到他的身邊,所以這些疲憊根本不算什麼。
和楚綿為自己付出的一切,他這不過是皮毛。
顧妄琛停下腳步。
楚家門口,他眼眸炙熱且深邃,他的聲音溫柔又堅定。
他說:“楚綿,你可以問我無數遍值不值得。我都隻會有這一個回答,值得。”
這幾年他已經錯過了太多了。
他不能再錯過楚綿了。
他很誠懇,希望楚綿能看到他的誠懇。
楚綿眯了眯眼睛,她笑笑,沒說什麼,隻是繼續往外走。
在不遠,顧妄琛的司機下了車。
不是意森,意森最近在公司忙得腳後跟打着後腦勺兒。
“注意安全,慢些開,到家給我發個消息。”楚綿扶着車門,示意顧妄琛上車。
他喝了一點酒,但沒有喝多。
所以剛才的話,也都是真心話。
顧妄琛卻沒有要上車的意思。
他站在車旁看着楚綿。
寒冬,她穿的單薄。
今晚月亮很圓,地面被照得很亮。路邊還未融化的雪泛着金光,很漂亮。
顧妄琛低下頭,他的手在腿邊,欲伸出去,卻又收回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心翼翼了。
明明以前什麼渾蛋的事兒舉動都敢對着楚綿做。
或許真的如楚綿說,愛是常常覺得虧欠。他開始小心謹慎,在意她對自己的看法了。
“别給我扣分了,楚綿,讓我回正吧。”他小心翼翼地懇求着。
楚綿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卑微。
也在這個明明才二十幾歲,連三十都沒到的男人身上看到了一種說不出的無力感。
他成名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