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6章
南圩市,六隐山。
自從開發成景區之後,山間就多了很多網紅打卡點。
六隐山“神水”也因此有了正式的名稱——六泉純水,它因有保健功效而聞名。
僅三年間,六泉純水的供應鍊就發展到海外,甚至常常出現供不應求的情況。
即便這樣,紀淩川也聽從舒言的意見,堅持不讓它的品牌上市。
舒言說,不上市,自主權就一直掌握在自己手上,價格也不會受市場經濟波動而影響。
她希望無論窮人還是富人都能喝得起他們的水,像她養父舒建樹那樣,創立一個親民的飲用水品牌。
不過,六隐山終究有兩處角落是遊客的禁地。
一處是神水的源頭,另一處,是今天舒言和紀淩川要來的地方。
直升機緩緩降落,在紀淩川的攙扶下,舒言踩到了地面。
何舟的人已經在四周拉起警戒,以防外人擅自闖入。
梅雨季節,山路不好走。
不過,這并不影響他們今日的行程。
捧着花束,舒言小心翼翼地踩在長滿青苔的石闆路上。
紀淩川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習慣地做起了護花使者。
高濃度的負離子氧讓大腦驟然清醒,體力也随之增加,讓山路變得不再難行。
大約過了五分鐘,他們來到山頂。
這裡比想象中更加平坦,猶如來到西北廣闊的大草原,還有一棵古松立在風景最佳處。
然而古松下卻立了兩塊墓碑。
一塊是白修遠的,一塊,是夏以言的。
八年前,夏以言解蠱之後,她一個人從福利院返回到南圩市,住進她和白修遠婚後共同生活過的房子裡。
每天,她自己做飯菜,給陽台的花草澆水,打掃家裡的衛生。
日子日複一日地過,但心也變得越來越孤獨。
她沒什麼特長,沒出去找工作,也沒用銀行卡裡所謂紀氏捐贈的錢去享受生活。
她把那些錢都取出來,以白修遠和自己的名義,資助了很多沒條件上學的貧困兒童。
後來紀淩川知道後,就為他們設立了一個公益基金——夏遠基金。
可惜,基金成立的那天,夏以言沒來。
她自殺了。
死在白修遠的墳前,懷裡還抱着她寫的日記本,以及她和白修遠的結婚證。
日記裡是她與白修遠的點點滴滴。
日記的最後,還寫着她的遺願:希望以後,能和修遠永不分離,化繭成蝶。
她特别交代了一點:她離開這件事,不要告訴白非凡,她不想給他增加愧疚感。
于是,舒言和紀淩川在商量過後,決定把她和白修遠一起遷到了六隐山。
在這棵松樹下,給他們立了碑。
從此長眠。
“以言,你安息吧!謝謝你的寬恕,才讓白非凡找到真正屬于他的歸宿。”舒言将花放下,這是她親自挑選的黃白相間的玫瑰。
黃色,代表原諒。
白色,代表永恒。
“修遠,你也安息吧!你的仇我們幫你報了。非凡是無辜的,他也是噬情蠱的受害者。希望你不要責怪他。”說完,紀淩川給白修遠斟了一杯酒,倒在他的墓碑前。
“淩川,你相信轉世嗎?”舒言忽然問。
紀淩川想了想,“其實是不信的,但是我希望有。”
“為什麼?”
“這樣才有寄托。人死了,活着的人也不會太難過。”
“你這麼說的話,那我也希望有。”
他們在山頂待了一會,雲霧慢慢往下沉,彌散在他們和墓碑之間,從遠處看,山頂猶如消失一般,隐沒雲間。
也許,這就是六隐山得名的原因吧!
這裡一共有六座山峰,但很少有人看到過山頂。
即便是在晴朗的白天,也會被山間的雲霧遮住。
下山的路上,舒言意外發現有兩隻蝴蝶一直跟着他們。
蝴蝶的翅膀非常漂亮,看着就不像是常見的品種。
“你看這隻,翅膀張開的時候,像不像一個人臉?”舒言用手機拍下了某個瞬間。
紀淩川研究了一下,“确實像,像個女人。那你看我拍的這隻,又像什麼?”
同樣的,他也拍了一張。
舒言仔細看,“像個男人!它有輪廓的地方都是亮藍色,太美了!”
“你說,是他們嗎?”紀淩川問。
舒言回頭,再看了一眼山頂方向的路。
蜿蜒的小道已經被雲霧掩埋,挺拔的古松在視線中彌散。
“也許吧!他們來送我們了。”舒言由衷道。
然後攤開掌心伸向半空,兩隻蝴蝶通人性似的,紛紛停落在她的指尖上。
“夏以言、白修遠,你們要幸福呀!去吧!”
幾乎是用盡力氣,舒言朝它們大聲喊。
下一瞬,兩隻蝴蝶從她指尖重新飛起,撲到他們身後細碎又溫暖的光斑中,消失在他們曾經走過的路上......
第1章
“明廷,我真的沒有不想給兒子捐骨髓......”
葉聲一路追着霍明廷解釋,男人抱着孩子邁着大長腿往車的方向走,腳步倏然停下。
“捐?”
霍明廷盯着葉聲的目光淩厲起來,英俊的面容浮起一絲哂笑,“葉聲,我真懷疑聰兒究竟是不是你生的。你是孩子親媽,連條骨髓都不舍得給他?你是不是忘了,當年要不是你懷了孕,我根本不會娶你,你也進不了霍家的門!”
葉聲被男人喝得一顫,心頭更是酸麻麻的,白着張臉想上前解釋,“我真的沒有......”
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話,男人抱着孩子上車,接起電話,語調溫和。
“嗯,我這就帶聰兒去醫院。多虧有你,敏舒。”
一聽到“敏舒”,葉聲蓦地擡頭。
“是秦敏舒告訴你我和聰兒骨髓配型成功的嗎?”
葉聲驚疑,昨天她去醫院拿配型結果,檢查報告上明明顯示不成功。
霍明廷看向她的目光依舊冰冷,甚至夾雜着一絲厭惡,“聰兒有敏舒給他移植骨髓,不需要你了。”
宛如一盆涼水兜頭澆在葉聲臉上,打得她猝不及防。
“什麼?”
孩子在霍明廷懷裡,轉頭看向她的眼神,冰冷又哀怨。
“奶奶說的對,沒有哪個媽媽是不舍得把自己骨頭給孩子的,你根本就不愛我。你不肯救我,你根本就不配做我媽媽。”
霍聰小臉沉靜又冷漠,“爸爸,我們去醫院找敏舒阿姨,以後讓她做我媽媽吧。”
葉聲心如刀割,疼得她喘不上氣,“聰兒,你誤會媽媽了,媽媽怎麼可能不舍得給你,可你現在的狀況還用不到移植骨髓......”
“夠了!”
霍明廷打掉她的手不讓她碰孩子,冷冷道:“敏舒是聰兒的主治醫生,難道我們不聽她的聽你的嗎?葉聲,你好歹也學了幾年醫,你太讓我失望了。”
車子揚長而去,葉聲沒追上,被腳上的棉拖絆倒,跪倒在地。
膝蓋被小石子硌出了血。
她用手撐着地,臉色蒼白,頭暈目眩。
不隻是聰兒不舒服,她也發了燒,照顧了孩子一夜忙着給孩子降溫,完全沒顧上自己。
霍明廷一回來就要帶她去醫院給聰兒做骨髓移植的手術,她不過多問了兩句,男人就發了火。
葉聲還是擔心,跟去了醫院。
到醫院沒見到霍明廷和孩子,先見到了秦敏舒。
秦敏舒一身幹淨修身的白大褂,妝容精緻,珍珠耳飾襯得她優雅又高貴。
葉聲眼睛一疼,認出這對珍珠耳飾是霍明廷這次出差從F國帶回來的,她以為是送給她的,沒想到轉眼便戴在了秦敏舒耳朵上。
“敏舒,到底怎麼回事,你不是說我的骨髓配型和聰兒的不匹配嗎?”
“明廷說你要給聰兒捐骨髓?”
秦敏舒拿出兩份報告,“是明廷沒聽明白我的話。我的骨髓和聰兒不匹配,你的才是匹配的。明廷着急,現在聰兒已經在手術室了,你準備一下吧。”
“可是現在聰兒的情況還沒到需要骨髓移植的程度。”
“那又怎麼樣,反正做了也沒壞處。”她一臉無所謂的态度。
“秦敏舒,你簡直是在胡鬧!”
葉聲剛呵斥她一句,秦敏舒沖她身後委屈道:“明廷,葉聲不讓我給聰兒捐骨髓。”
她變臉太快,葉聲猛地轉身,對上霍明廷冰冷酷寒的一張臉。
“葉聲,以後聰兒的事,都跟你無關。手術結束,我們就離婚,孩子撫養權歸我。”
葉聲狠狠一晃。
離婚?
霍明廷轉身離去,葉聲卻被架上了手術台。
葉聲還想和秦敏舒據理力争一番,很快就被打上了麻藥,看着聰兒稚嫩可愛的小臉,她放棄了掙紮。
聰兒是她懷胎十月好不容易生下來的,沒有人會比她更加在意她孩子的命,自從孩子診斷出白血病,她白天哄孩子笑,晚上抱着孩子哭,心不知道碎成了多少瓣,别說是要她的骨髓,就算是要她的命她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眼皮一點一點合上。
葉聲兜兜轉轉醒來的時候,還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隔着一道門,她聽到聰兒在喊“媽媽”。
她想應一聲,有人卻比她先應了。
是秦敏舒!
她的聲音聽上去那麼虛弱。
霍明廷聲音忽然響起,特有的磁性嗓音是她從未聽過的溫柔,“辛苦你了敏舒,謝謝你給聰兒捐骨髓。”
一股涼意從心底陡然湧出,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
明明是她給聰兒移植的骨髓,怎麼成了秦敏舒?
陰謀!這是一場陰謀!
“明廷——”葉聲想發聲,一個冰冷的身影忽然從背後捂住了她的嘴,“唔!”
她看到一雙如鷹般冷唳的眼睛,緊接着,左手手腕大動脈被人用手術刀狠狠一劃。
鮮血四濺!
葉聲疼得眼珠子都快要爆出來。
門外,霍明廷溫柔的嗓音還在繼續,“我會和葉聲離婚,把原本屬于你的位置給你。敏舒,我依然愛你。”
血一滴滴順着手腕流下去,很快彙成一片血海。
好冷,冷得葉聲渾身發抖。
她嫁給霍明廷三年,照顧了霍聰三年,這三年她放棄學業留在家裡相夫教子,事事為他們着想,以他們為重,當真滿心滿眼都是他們......沒想到,換來的卻是這般下場。
她死在冰冷的手術台上,他們守着另一個女人,關懷備至,體貼入微。
她的犧牲和奉獻不過是為她人做嫁衣,換不來男人的良心,也得不到孩子的愛。
如果生命重來一次,她一定隻愛自己。
再不輕易愛人。
—
“你要跟我離婚?”
霍明廷坐在沙發上,捏着手上的離婚協議書,滿臉的不敢置信。
穿着杏色家居服的女人坐在床邊,一副溫婉持家的全職太太模樣,還是那麼的乖巧溫順,可她說出來的話一句比一句冰冷,“我的骨髓配型和聰兒不符,沒法做骨髓移植手術。我不配做聰兒的母親。”
“你說的這叫什麼話?”
霍明廷将離婚協議書拍在茶幾上,額角青筋一凸一凸,“就為了這個,你要跟我離婚?”
葉聲長睫輕眨:以前你不就是為了這個理由要和我離婚嗎?
“嗯。”葉聲要多識大體就多識大體,“當年的事是一場意外。你娶我,是因為我懷了孕,懷的又是雙胞胎,别說你舍不得,我也舍不得。可惜隻留下了一個......”
想起那個一出生就夭折的孩子,葉聲心口還是疼痛難忍。
“這麼多年你在外拼搏,我在家帶孩子,說是夫妻,可也一直分居,除了那一夜,你再沒碰過我。秦敏舒說可以給聰兒捐骨髓,我們離婚,你娶她吧。”
她溫柔一笑,完全不介懷的樣子,“我知道你還愛着她。”
霍明廷臉都黑了,“誰告訴你我還愛着秦敏舒!”
葉聲挑了下眉,你啊。
你親口說的。
霍明廷煩躁地扯開領帶,将離婚協議書丢進垃圾桶,讓葉聲打消這個念頭,開車出了門。
葉聲無所謂地扯了扯嘴角,換掉家居服換上以前自己的衣服,開始收拾行李。
她東西少,一個行李箱都沒裝滿。
剛到樓下,聰兒闆着小臉,“你為什麼要和爸爸離婚?”
“因為我有病,你就不想要我了嗎?”
“這些年都是爸爸在賺錢養我們,沒有爸爸你怎麼活得下去,我勸你還是不要鬧脾氣。”
葉聲聽着孩子劈頭蓋臉的質問,本以為心不會痛了,沒想到還是這麼難過。
霍聰自從會說話就一直被他奶奶和姑姑抱在懷裡,大人說什麼,他便信什麼。
葉聲本想和孩子道個别,可看着他繃緊的小臉,眼睛裡的不解和鄙視,讓她如鲠在喉。
她懷胎十月豁出命生下的孩子啊......葉聲想摸摸霍聰的頭,被他躲開了。
“你要走就别摸我。”霍聰冷冷道:“你走了也好,敏舒阿姨就能和爸爸在一起了。”
葉聲的手在半空中頓住。
男人捅的刀子再狠,都不如親兒子捅的這一刀痛。
她不再多說,隻釋然一笑,拎着行李箱離開了這個住了三年的“家”。
走出别墅區,上了一輛黑色的卡宴。
司機寸頭,面容硬朗,渾身散發着一股糙漢氣息,“怎麼着,決定去哪?”
葉聲有些疲乏地靠在真皮座椅上,從煙盒裡叩出一支薄荷煙點上。
“先去Y國把博士學位證拿了,休學三年,再不回去我哥真要不認我了。”
“知道就好。”
糙漢痞痞一笑,摸摸她的頭,“歡迎回家,葉小仙兒。”
第1章
殷烏桓要立後的消息傳來時,孟姝正坐在上儀宮窗前,為他縫制着冬衣。
丫鬟春曉紅了眼:“陛下實在欺人太甚!姑娘付出這麼多......”
“春曉!不得無禮!”孟姝喝道,她不露痕迹地皺了皺眉,縱使上儀宮中門庭冷落,人影蕭條,卻也不容她這般放肆。
春曉被吓得一愣,孟姝鮮少有這般正言厲色,但她什麼也沒說,隻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直到門被合上,她眼底的淚才敢流出來。
她委屈,但更替孟姝不值。
父兄為那人戰死,胞弟卻被流放,得了瘧疾,死在途中,孟姝都跟了他十年了,一身傷痛,卻隻能無名無分地住在上儀宮,眼下又傳來要立别人為後的消息。
往後的日子,孟姝要怎麼活呢?
孟姝斂眸,一針又一針,稍不留神,食指一陣刺痛,血珠子滲出,不偏不倚,正好滴在龍的眼睛上。
鼻尖萦繞着苦澀的藥味,她怔怔的,擡頭望去,天雖一塵不染,但夾雜着灰白的雲,讓人從心底生出幾分壓抑。
又是一年冬天了,院門口早早積壓了一層厚雪,人踩上去嘎吱作響,她無名無份,供暖的炭給得極少。不過十一月,她的手上已有了凍瘡,變得很不靈活。
好在殷烏桓許久不來,不會見到她這幅狼狽的模樣。
正這樣想着,大太監就來通報,道聖上今日安置在上儀宮。
萬籁俱靜,人影憧憧。
殷烏桓今日不知在哪兒受了不痛快,他近乎粗暴地褪去孟姝身上的衣服,将她抵在梳妝鏡前。
小腹被磕在木頭上,借着點光,孟姝望着銅鏡裡的殷烏桓,眼底有片刻恍惚。
從前的甯安侯府世子,如今萬人之上的新帝,長了張能惹得全汴京城姑娘瘋狂的臉。
她亦不能免俗。
孟姝父兄原是戍邊大将,死守南疆數年不曾回京,母親因病早逝,放不下兩個孩子,臨終前強撐着病體寫下帖子,将一雙兒女托付給舊時的閨中密友——甯安侯夫人。
孟姝帶着胞弟一路南下,走水路逃至汴京,拿着母親的帖子來到甯安侯府,成了府中客居的表小姐。
這才遇到了殷烏桓,一眼定情,芳心暗許,将整個孟家綁上了奪位這條大船。
孟姝略大兩歲,殷烏桓向來稱她阿姐。
為着這聲聲阿姐,孟姝先後折進去父親、兄長、胞弟,偌大的孟家,到如今,竟就剩她一人活着。
“阿姐,你不專心。”
察覺到身下之人的走神,殷烏桓不悅地咬了下她的耳垂,沙啞的聲音帶着幾分警告。
孟姝打了個激靈,回過神來,側身,讨好地吻在男人的唇邊。
察覺她的配合,殷烏桓低聲一笑,将她打橫抱起,丢在軟床上。
看着懷裡遍布紅痕的身體,殷烏桓眼神晦澀,俯下身去。
“阿姐,求我。”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大發慈悲一般:“求得好,我便放過你。”
......
一番餍足後,屋裡彌漫着缱绻暧昧的氣息。
孟姝渾身無力,癱軟在床,身上不着寸縷,殷烏桓滿足地抱着孟姝,手不安分地摩挲,“阿姐今日怎麼換了性子?”
剛經曆一番雲雨,此刻孟姝水眸中帶着恰到好處的妩媚,手劃過男人的兇膛,“阿桓不喜歡嗎?”
孟姝向來守禮,這樣的她,殷烏桓從未見過。
本就意猶未盡,那團火此刻又開始蠢蠢欲動,他翻身把孟姝壓在身下,低聲蠱惑道:“這樣的阿姐,就算要我的命,我也願意。”
“真的?”孟姝笑了笑,澀着嗓子開口:“那你......别娶她好不好?”
她這話問得小心,殷烏桓的臉色卻瞬間冷了下來,他當即坐直身子,目帶懷疑:“誰與你說什麼了?”
宮裡人來人往,她想不知道才是難事。
孟姝悲戚一笑,上前去拉他:“阿桓,你忘了,你答應過我會......”
殷烏桓卻像碰到了什麼髒東西,猛地起身,一把甩開孟姝的手,她反應不及,連帶着被摔在地上,骨頭生疼。
她忍着驚呼,哀求道:“就當是看在父兄還有......燦兒的份上。”
燦兒是他們未曾蒙面的孩子。
那年她幫他擋下那一劍,身下一片血迹,當夜便落了胎。
當時殷烏桓當時拉着她的手,眼中盡是心疼,承諾他們日後還會有很多個孩子。
而此刻,他卻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視線鋒利如刀,說出的話更是冷酷無情:“夠了!你在威脅朕?”
從前,殷烏桓從不以朕自居。
他說阿姐永遠是阿姐,在她面前,他不願意論君臣。
孟姝眼眶通紅,還沒說話,隻聽見殷烏桓冷冷地撂下最後一句:“你越矩了,以後就在這上儀宮裡反思吧!”
随後,門被嘭的關上,方才的溫情蕩然無存,隻剩一片冰天雪地。
孟姝無力地笑笑,她最了解殷烏桓,更清楚他的底線在哪,往後,他應該是不會再來了。
這樣也好,算他給她的善終。
昏沉中,孟姝睡了幾年來第一個好覺。
醒來時,卻不見了春曉的身影,似感應到了什麼,她的心墜下來。
等孟姝找到慎刑司時,春曉已經斷了氣,被綁在樹上,滿嘴鮮血,睜着那雙眼睛。
聽說是嘴不嚴實,被絞了舌頭,活活痛死的。
孟姝搖搖欲墜,隻覺耳中嗡嗡作響,聽不真切。
冬日裡,難得出了太陽,她卻覺得刺眼極了。
春曉......死了?
渾渾噩噩回到上儀宮的時候,已經是晚上,此時宮中歌舞升平,第二日就是封後大典了。
從此以後,世上人人有人人的圓滿,她又是孤零零的一個了。
趁着漫天的喜樂,孟姝站起身,點燃了燭火,火勢蔓延得很快,逐漸将整個上儀宮吞沒。
火光照亮了天,到處傳來走水的呼喊聲,伴随着紛雜的腳步。
意識即将沉沒的時候,孟姝笑了下。
就當是送給殷烏桓的新婚賀禮吧,往後,就不勞他費心了。
若是有來生,她一定要保護好家人,保護好春曉,也......絕不會再招惹殷烏桓!
第1章
【從今天開始,重獲新生!】
我在醫院等待檢查結果時,刷到了老公的白月光陸清婉在她的朋友圈裡曬出了離婚證和重獲新生的宣言。
而就在我怔愣地出神時,耳邊響起醫生輕快的嗓音,“喬夏夏小姐,恭喜你懷孕了!”
我猛地擡頭,滿臉的不敢置信,内心湧上的喜悅幾乎要将我淹沒。
備孕整整一年,我終于懷上了顧廷的孩子!
我垂下眸子輕輕地撫摸着小腹,心裡摻雜着喜悅和些許惆怅——萬萬沒想到我期盼許久的‘孩子’,同白月光的‘離婚新生’撞到了一起。
“喬小姐,恭喜你啊......”經常往醫院跑,小護士早就跟我混熟了,打心眼兒裡替我開心,“趕緊告訴你老公這個好消息吧!他肯定很開心!”
我滿臉歡喜地點了點頭,動作輕柔地撫摸着自己的小腹,“嗯,這個孩子,他也盼了好久呢......”
“以後做産檢,可得讓你老公陪你來了,你現在可是家裡的大熊貓!工作再忙,也比不得你重要!”小護士笑眯眯地替我打抱不平。
這一年裡,一直都是我獨自一人來做産檢,可明明我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
醫生之前還跟我說過可能是我老公顧廷的問題,懷疑他是弱精症,還建議讓他也來檢查一下。
可我顧及顧廷的面子,央求醫生幫忙給我開了好多促排卵的藥,卻一直都不見動靜。
隻是,沒想到,足足用了一年,我才終于懷孕!
我激動又開心,跟醫生和小護士道别後,就拿着孕單往外走,想要現在就跑去顧廷的公司跟他分享這個消息!
可就在我剛走到車跟前的時候,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是媽媽的電話。
我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歡快地接起了電話,“喂,媽......”
“夏夏,你不是說今天要跟顧廷一起來醫院嗎?什麼時候到啊?我讓你大哥去醫院門口迎迎你們......”媽媽虛弱又溫和的嗓音從話筒裡傳了出來。
媽媽自從被查出肝癌晚期後,便一直盼着我能跟顧廷舉辦婚禮。
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
雖然我跟顧廷已經領了證,但是,卻因為顧老爺子病重就一直沒有舉行婚禮。
我跟媽媽說過,結婚證具有法律效力,遠不是一場婚禮能比拟的。
可在她看來,婚禮卻比結婚證更重要。
因為除了顧家人的場合,顧廷很少帶我出席。
她也深知自己的身體堅持不了多久了,所以想在臨死前看見我和顧廷的婚禮。
為了能讓她走得安心,我便厚着臉皮去央求顧廷。
所幸顧廷答應了,而這些天,也一直都在籌備婚禮。
“媽,你不用讓大哥來回跑了,等我們到了,會給大哥打電話。”
“也好,那你們路上慢點兒,如果顧廷工作實在太忙,也别太勉強,你自己過來看我也一樣。”媽媽不放心地叮囑我。
“媽,你放心吧,顧廷答應過我會跟我一起去醫院看你的,不會失約的。”
“那就好,那就好......”
等挂斷電話之後,我便轉身拉開車門,司機已經等候多時了。
“去公司。”
司機卻沒有動作,而是有些猶豫不決,“少夫人,顧總不是不喜歡你往公司跑的嗎?”
我動作輕柔地撫了撫小腹,笑着看他,“我有急事找他。”
“可是......”張恒還是有些不放心,“要不,您跟顧總打個電話吧?”
我臉上的笑意微斂,卻也知道司機的顧慮。
畢竟給他發工資的人是顧廷,不是我。
而且,平日裡顧廷也不喜歡我經常往公司跑去打擾他工作。
可就在我猶豫着是提前給顧廷打電話,還是給他一個驚喜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是顧廷的電話。
我心裡湧上一陣無邊的歡喜,連忙摁下了接聽鍵,“老公,我......”
可還沒等我說完,就聽見話筒裡響起男人溫沉的嗓音,“夏夏,我晚上加班,晚點兒回去,你晚飯自己吃,不用等我。”
“那老公你......”
可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話筒裡響起一聲低呼,是女人的聲音。
“在忙,先挂了。”
顧廷說完,壓根也不等我回話,話筒裡已然響起‘嘟嘟嘟’的忙音。
我的心髒猛地一縮,兇口更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又悶又慌,讓我有些喘不上氣來。
腦海裡突然浮現出早上看見陸清婉那條宣布新生的朋友圈。
鬼使神差的,我打開了陸清婉的朋友圈,然後看見了她又發新了一條信息,隻有簡短的兩個字——
【探班ing......】
下面附帶了一張男人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打電話的照片......
哪怕隻是張背影,我卻一眼就認出來了。
那是我老公——顧廷。
他現在正跟陸清婉在一起。
......
顧氏集團伫立在京都最繁華的商業圈。
眼見着到了公司,我才注意到顧氏集團大樓的LED大屏上滾動着一張精緻漂亮的臉。
那是如今的知名女星陸清婉。
也是我老公顧廷自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他的白月光前女友。
更是顧氏集團旗下的産品代言人。
推開門下車,我的唇角不由得溢出幾絲苦笑。
因為顧廷不喜歡我經常往公司跑打擾他工作,所以結婚兩年,我去公司的次數屈指可數,自然不知道這些,也沒有人跟我說。
或許是——
壓根不會有人跟我說這些。
“少夫人,您怎麼來了?”
我剛上了樓,助理林北便迎了上來,臉上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顧總在開會,我帶您去休息室等他吧?”
“不用,我去辦公室等他就行。”
而當我推開顧廷的辦公室房門,就看見方才在LED大屏上滾動着的那張清麗的臉出現在我眼前。
陸清婉果然在這裡!
“你是......”陸清婉滿臉詫異地望着我。
她應該是結束工作行程就過來了,臉上化着精緻的妝容,一身高奢品牌的禮服将她的身材勾勒得淋漓盡緻。
我環顧一周,卻沒看見顧廷。
“你是夏夏吧?”
陸清婉像是終于認出了我,她爽朗地笑了一聲,像是女主人一般,落落大方地同我說着我老公的動向,“你是來找顧廷的嗎?他去開會了。”
我沒理她,而是扭頭看向門口站着的林北,“顧廷他什麼時候回來?”
林北不由得一怔,似是沒有料到我會這般平靜,“差不多十點,還有半個小時。”
我點了點頭,轉身直接朝着顧廷的辦公桌走去,“那我在這兒等他。”
陸清婉沒想到我從頭到尾将她無視了個徹底,她卻也不在意,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大大咧咧地繼續玩她的遊戲。
沒過一會兒,辦公室的房門推開,剛剛開完會的顧廷走了進來。
他今天穿了一身深灰色的定制西裝,襯得整個人矜貴俊美,隻是看向我時,眉頭幾不可見地微微皺了一下,“你怎麼來了?”
我強壓下心底的情緒,不想在陸清婉面前落了下風,順勢起身親昵地挽住了他的胳膊,“想你了,過來看看你。”
顧廷垂眸掃了一眼我的手,卻也沒多說什麼。
我下意識地看向陸清婉,卻見她的視線就落在我挽着顧廷胳膊上,臉上的表情一閃而過,快得甚至讓人捕捉不到。
我收回視線,深吸了一口氣,勾起一抹笑,打算宣告主權,更打算跟顧廷分享我懷孕的好消息。
“老公,我......”
可‘懷孕’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卻被陸清婉突然低呼一聲打斷,緊接着,隻聽‘啪’的一聲碎響,赫然是一隻玻璃杯掉在了地上。
“對不起,我沒拿穩......”陸清婉一邊道歉,一邊彎腰去撿地上的碎片。
顧廷一見她的動作不由得臉色微變,幾乎下意識地松開我的手,“你别動!”
“嘶......”可就在這時,蹲在地上撿玻璃碎片的陸清婉突然收回了自己的手,蹙着眉捧着自己的手指,殷紅的血珠從指尖冒出。
“不是跟你說了嗎?讓你别動!”顧廷的眉頭緊皺,話語帶着訓斥,可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你這笨手笨腳的,碰碎玻璃幹什麼?”
“哎呀,你這麼兇做什麼?”陸清婉一臉的不服氣,帶着幾分男孩子的憨直,眼眸流轉間卻盡是笑意,“我又不是故意的。”
而此時,我的手還擡在半空中,手上甚至還殘留着顧廷手心的餘溫。
可餘溫的主人這會兒卻正在握着另外一個女人的手!
我石化一般地呆愣在原地,看着他們兩個旁若無人的互動。
眼前的場景,好像隻有我是多餘的。
十年暗戀,兩年婚姻,我一直以為顧廷的性子天生便是這般清冷淡漠。
我以為,就算他是塊石頭,也總有被焐熱的一天!
卻從來沒有想到過,他的臉上竟然也會出現焦急擔憂。
原來愛與不愛這麼明顯。
“老公,要不要送陸小姐去醫院?若是去晚了,傷口可就愈合了。”我到底忍不住地開了口,話音裡藏不住的嘲諷。
顧廷像是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舉動有些不合時宜,不由得蹙着眉頭掃了我一眼,這才松開了陸清婉的手,“這麼大的人了,做事還是毛毛躁躁的......”
陸清婉輕笑了一聲,有些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也真是的,從小到大一見我受傷就大驚小怪的,人家夏夏都吃醋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朝我走來,笑得滿臉燦爛,卻偏生又帶着幾分男孩子的爽朗,“夏夏,你别怪顧廷,他是從小就照顧我照顧習慣了,你跟他結婚這麼久,肯定也知道,他這人就這樣,總是小題大做的......”
我僵硬地勾着唇,面上帶着笑,可心裡像是破了個窟窿,嗖嗖地刮着寒風——不!
跟我在一起的顧廷不是這樣的。
方才看見他對陸清婉的在意,就像是一根刺狠狠地紮進了我的心裡!
“好了,我下面還有通告,就先回去了,不打擾你們秀恩愛了。”說着,陸清婉拿起放在沙發上的包,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一直守着門口的林北連忙送她出去,順手将辦公室的房門關上。
辦公室裡便隻剩下了我們兩人。
偌大的空間卻給我一種狹仄的窒息感,我兇口一陣憋悶,胃裡也有些不舒服。
“怎麼了?真吃醋了?”
可偏偏這時,顧廷突然靠近,我下意識地轉身,就聞見了他身上夾雜着的脂粉味。
一時間,我隻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到底忍不住扭頭朝着衛生間跑去,趴在洗手池旁一陣幹嘔了起來。
“夏夏......”顧廷眉頭皺緊地看着我,“你......該不會是懷孕了吧?”
第1章
圈裡的人都知道,唐穎喜歡陸川,愛到無法自拔的那種。
看着陸川帶着新歡進了包廂,一人說道:“川子,今天唐穎也要來的,你怎麼也不知道收斂一下。”
陸川不以為然:“有什麼收斂的?她能忍就忍,不能忍就滾蛋!”
“唉,你到底喜不喜歡人家啊?”
陸川不屑道:“若不是她拿小叔壓着我,我會和她交往?娶她,不過是權宜之計。除了陸太太這個身份,别的她妄想得到!”
“這話要是被唐穎聽到了,你就不怕她鬧分手?”
“她有那個骨氣嗎?”陸川譏諷道,“她最近在學習推拿,按摩的手感還不錯。回來,讓她給你們也服務一下。”
“别鬧了,哪有讓朋友妻做這事的。”
“你們還别說,川子要是用分手威脅唐穎,她還真的會乖乖聽話。真是羨慕川子,有這樣一個乖巧的未婚妻。”
“你們不知道吧,其實我們陸小少爺,真正喜歡的,不是唐穎。聽說因為唐穎耍大小姐脾氣,害得那人背井離鄉了。要是讓那個人服務你,你看川子舍不舍得。”
“當然不舍得。”陸川接過了話,“要不是唐穎從中作梗,柔柔早就嫁給我了。唐穎喜歡我,願意為我付出,那是她自願的。我是永遠不會喜歡這種自私自利的女人!”
這話,被站在門外的唐穎聽得清清楚楚,她的心髒好像被一個大手緊緊握住,痛苦的感覺在全身蔓延。
他們自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這麼多年,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在陸川的眼裡,她是樣樣不如方柔。方柔比她善良,比她善解人意。陸川曾經說過,方柔就像是生長在懸崖邊上的小草,不畏環境的艱險,充滿了韌性和生命力。比她這個生來就是溫室裡的花朵要好得多。
唐穎的前半生是圍繞着陸川轉的,她喜歡牡丹,卻因為陸川的一句“庸俗”,收起了任何關于牡丹的東西。為了陸川的身體,她開始學習中醫,嘗試做藥膳,推拿。她以為日久終會生情,原來這一切,不過是她自作多情。
屋子裡面歡聲笑語,其樂融融,還真的是熱鬧。
唐穎猛地推開了門,目光落在美人在懷的陸川身上。
場面瞬間安靜了,氣氛有些尴尬。
有人打着圓場:“唐穎,你來了。川子這是逢場作戲,你别放心上。在我們這圈子裡,男人身邊沒幾個女人,是會被瞧不起的。”
陸川絲毫不在意剛剛的那些話唐穎是否聽到了,懶洋洋道:“玩玩而已,那麼小氣就不要嫁過來。”
“如果我就是小氣呢?”唐穎壓制住眼淚,聲音平靜,“陸川,你就那樣讨厭我嗎?”
陸川流露出厭惡之色,要哭不哭的,她做出這一副委屈的樣子是給誰看的?當初就是因為她用這張無辜的臉,出色的表演,騙的小叔站在她這一邊。
“收起你那可憐巴巴的樣子,你這樣隻會讓我覺得惡心。”陸川冷冷說道,“在那站着做什麼?我和兄弟們要玩撲克,你去把橘子剝了,放到我邊上。”
以往,陸川想要吃橘子,唐穎都會把橘子一粒粒地剝好,再把上面白色的須子摘得幹幹淨淨,放在盤子裡端給陸川。
對此,陸川很是享受。
隻是這一次,唐穎并沒有聽話,直接說:“你沒有手嗎?”
陸川驚訝,唐穎可是從來不敢用這語氣和他說話。
“陸少,不要生氣,她不做,我來。”新歡笑嘻嘻道,剝好了橘子,并不急着拿給陸川,而是将一半放在了嘴裡,“我喂你。”
陸川看了唐穎一眼,冷笑一聲,猛地摟住新歡,将另一半橘子含住。
有人起哄,故意使勁一推新歡,兩人的唇貼在了一起。
“親一個,親一個。”
有人叫的歡,也有人擔憂地看着唐穎。
唐穎看到陸川已經吃掉了一片橘子,和新歡吻在了一起。這屋子裡,還真的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唐穎轉身,拉開包廂的門走了出去。
“川子,這下她真的生氣了。你趕緊去哄哄。”
陸川看了一眼房門,不以為然:“過不了一刻鐘,唐穎就會自己回來的。”
“對哦,唐穎對川子可是愛的死心塌地。真是羨慕啊。”
“那我們打個賭,賭唐穎多久回來。我賭半小時。”
“那我賭一小時,哈哈。”
唐穎來到衛生間,打開水龍頭,捧着清水洗了一下臉,看着鏡中的自己:“可真夠難看的。”
陪在陸川身邊這麼多年,換來的卻是這般的不堪。一個決定,在唐穎心中浮現出來。
手機響起,是閨蜜宮羽打來的。
“哈喽,我剛下飛機,你可來接我?對了,我記得你說,今天你要陪陸川出席宴會的。算了——”
“我去接你,你在那等着。”
機場外,宮羽看見唐穎,揮了揮手:“我還以為你又重色輕友,不來了呢。”
“以後不會了。”唐穎淡淡道。
察覺出了唐穎的不對勁,宮羽看了一眼唐穎:“你這是怎麼了?那個渣子又惹你生氣了?”
“不說他了。”唐穎說道,“你餓了吧,我們去吃點東西。”
剛剛在餐廳裡坐下,唐穎接到陸川的電話。挂斷,拉黑,一氣呵成。
沒多久,唐穎又收到了陸川發來的微信,“鬧夠了就趕緊回來。”
唐穎隻是回複了兩個字,“分手。”随即,拉黑了陸川。
“誰啊?陸渣渣找你?”宮羽随口問道,“你這次倒是挺淡定,平日裡,他一個電話,你就屁颠屁颠地過去了,弄得那個渣子以為自己多金貴,開口就是聖旨。”
唐穎拿着勺子攪拌着面前的咖啡:“我拉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