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浣紗軒的這幾天,謝千歡就睡在外間的羅漢榻上。
月色籠人。
明妃手裡緊握匕首,悄無聲息來到羅漢榻前,那雙冰冷無情的眸子和蕭夜瀾如出一轍,居高臨下俯視着正在熟睡的謝千歡。
呵......
單論這張貌若天仙的小臉蛋,當瀾兒的正妻,的确是非常足夠了。
隻可惜你自己不檢點,竟敢在入府前懷上野種,讓瀾兒承受這般的恥辱。
猖狂至此。
簡直是不把我們母子倆放在眼裡。
明妃心念飛快轉動,眼眸深處的怒意也越來越濃重,殺氣騰騰,把匕首緩緩抵在了謝千歡的肚子上。
現在,隻要她稍一用力,就可以把那個野種剜出來!
許是潛意識裡感覺到了危機,謝千歡眉心微蹙,轉動脖子,一隻手伸到肚子前面擋了擋。
“你别怪本宮,這樣的野種生出來,隻會讓你們母子的命運更加凄慘,本宮也是過來人......”
明妃的另一隻手輕輕放在謝千歡額頭上,言語輕柔,或許也算得上她對謝千歡最後的一絲憐憫。
刀尖慢慢比劃着位置。
隻要她下手夠快,夠狠,隻管殺了肚子裡的野種,草包丫頭的性命應該也還能保得住。
明妃眼底劃過一抹兇光,緊握匕首,這便要動手了!
突然,謝千歡蹙着眉翻了個身。
幾張紙随之飄落下來。
明妃微怔,姑且先彎腰撿起了這些紙。
白術,龍骨,茨實......
她雖然不識字,但是這些紙上面的字形她已非常熟悉,都是謝千歡專門給她開的各種藥方。
白天時,謝千歡靜靜看書,神情認真給她把脈的場面,在明妃腦海裡蓦然浮現出來。
明妃握緊匕首的手,也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松開。
過了良久。
“罷了,罷了,皇帝又不知道你腹中孩子是誰的種,隻要你生下來,終歸對瀾兒奪嫡是有幫助的。”
明妃長歎一聲,搖了搖頭,轉身走回了裡間。
一夜無夢。
謝千歡醒過來的時候,剛想擡起手揉揉眼睛,卻發現自己手掌散發出一陣陣血腥味!
這可把她吓了一大跳。
她慌忙掀開毯子,隻見肚皮處有一條血痕,也不知是怎麼弄出來的,幸好劃得不深,已經自己愈合了。
“每天都睡到這麼晚,你這王妃當的可真夠稱職。”
明妃緩步走出來,瞥了謝千歡一眼,照常對她冷言冷語。
幸好謝千歡早已習慣,嘿嘿笑道:“母妃,有句古話說的好,能睡是福,我這樣的王妃定能給王爺帶來福運。”
“你睡得跟豬一樣,毫無警惕心,能給瀾兒帶來哪門子的福運?”明妃冷哼。
“那自然是因為有母妃在身邊,我才格外安心。”
謝千歡打着呵欠,随口讨好幾句,再去洗漱。
婆媳倆大眼瞪小眼吃完早膳不久後,蕭夜瀾就來了。
“跟本王進宮。”
蕭夜瀾這句話雖是對謝千歡說的,卻看也沒看她一眼。
謝千歡便故意裝作沒聽見。
她低着頭擺弄花草,自言自語道:“奇怪,這花兒昨天還好好的,怎麼今天就蔫了?”
而且,好像還能聞到一股熟悉的藥粉味。
難道昨晚明妃故意沒喝那碗藥,而是倒進這些花盆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