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流感?
謝千歡暗自在心中感到疑惑。
對于她來說,感冒不算什麼大病,但是在這個年頭,傷寒的确是能要人性命的。
“喂,你們别全都往同善堂跑啊,還不知道元璃郡主是個江湖騙子嗎?有病的趕緊來我們花月堂看病!”
謝炎看見對面熱熱鬧鬧,自己這邊門可羅雀,不禁心中來氣。
他竟跑到外邊大聲吆喝起來。
女掌櫃秋敏饒有興緻打量着謝炎,笑道:“我們酒樓拉客倒是常見,卻沒見過醫館還要出去拉客的!”
謝千歡汗顔。
她連忙走出去,拽了拽謝炎的衣袖,輕聲道:“哥,你好歹也是一小侯爺,怎麼幹起小厮的活兒來了。”
“今天是你的醫館開張第一天,哥哥就算不要面子,也得為你捧場。”
謝炎拍着謝千歡的手背。
論起寵愛妹妹,他謝小侯爺從來就沒輸過誰。
謝千歡微微抿唇一笑。
她的這位纨绔哥哥,雖然整天不着調,卻能讓她感覺到滿心的溫暖。
“那邊的小鬼!趕緊帶你爹進來看病,同善堂都人滿為患了,你還往裡頭擠什麼?”
謝炎好不容易逮住一個吭哧吭哧背着病人的少年郎。
少年擡頭望了他一眼,猶豫道:“我隻知道這兒的大夫數元璃郡主最好,别人我不認得......”
“你識不識字?睜大眼睛看看,知道那塊牌匾是誰寫的嗎?當今聖上禦筆親書,第一神醫!”
謝炎擡手指向懸挂在花月堂大廳上側的牌匾。
皇帝本就喜好書法,閑着沒事到處寫寫畫畫,前兩天他聽聞謝千歡要開辦義診的醫館,便賜下了親自書寫的“第一神醫”四個大字。
如今被謝炎裝裱之後,懸挂在牆上。
無論這少年郎識不識字,謝炎的話對他已足夠造成威懾。
“求神醫救救我爹!”
他慌忙對着謝千歡下跪。
謝千歡扶他起來,“不用行此大禮,先背他進去。”
這一扶,謝千歡才看清楚伏在少年肩頭上的男人模樣。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此病患的臉脖長滿黑斑,皮膚汩汩出血,樣貌極為恐怖!
“糟了,是鼠疫......”
謝千歡臉色大變,所有閑适笑意在一瞬消失,隻剩下凝重。
就連謝炎也從未見過她這般的神情,忍不住問道:“歡歡,你怎麼了?莫非此人已無藥可治?”
少年聞言,眼淚立馬掉了下來,可憐巴巴看着謝千歡。
謝千歡卻是一臉嚴肅地搖頭。
“現在不僅僅是一兩個人生病的問題了,這是敗血症型鼠疫!你立刻回去告訴爹娘千萬别再出門,趕緊上奏朝廷,就說京城要出大事。”
沒想到,西市變得如此冷清的原因,竟是因為爆發了鼠疫。
而此時皇城腳下的人卻還在載歌載舞,絲毫不覺!
謝炎再怎麼不學無術,鼠疫這兩個字還是聽說過的,他當即變了臉色,二話不說翻身上馬,大喝着疾馳離開。
“秋敏姐,勞煩你幫我多準備些幹淨的帕子,熱水,還有烈酒。”
謝千歡攙着少年,轉頭囑咐女掌櫃。
“他當真是鼠疫?”
秋敏捏着鼻子,連連往後退,表情如同見鬼。
謝千歡點頭歎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隻怕擠在同善堂裡的那些人,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