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瑜兒氣壞了。
當然,她隻能把真實的情緒悶在心裡,表面上仍要擺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充當好解語花的角色。
她研完墨,又伸手去給蕭夜瀾輕輕按摩肩膀,咬唇道:“可姐姐身懷六甲,倘若母妃一時失手,傷了姐姐該如何是好?”
提及謝千歡的腹中野種,果不其然,蕭夜瀾的反應如蘇瑜兒所料,一瞬間冷淡了許多。
他的手指微微用力捏緊了毛筆,骨節極為顯眼地突起,眉眼漠然,“明妃服了一段時間的藥,病情也穩定下來了,不至于那般輕易發瘋。”
他的心境泛起漣漪,連筆下的落款都變得淩亂,張狂。
寫完這封信,蕭夜瀾便将它封存好,壓在硯台下,沉默着離開了書房。
蘇瑜兒眯起眼眸注視着男人背影消失。
随後,她手速飛快,從衣袖裡取出另一封早已謄寫好的信,替換掉了蕭夜瀾剛才寫的這封。
稍過一會兒便有将士來取信了。
蘇瑜兒若無其事,把那封假信遞出去,自己則是偷藏着真信,等人走了以後,點燃燭火将真信燒成了灰燼。
此刻,她的眼神藏着鋒利寒芒,不再是溫柔美麗的侍妾,也不是風情萬種的花魁,而是一個手段淩厲狠辣,極度擅長隐藏的女細作!
蘇瑜兒走出書房後,丫鬟芸曦便小跑過來,低聲道:“主子,奴婢已經把笛兒處理好了。”
“嗯,她的家人也不要放過。”
蘇瑜兒淡淡囑咐。
斬草除根,是她一向的作風。
無論笛兒送打胎藥的任務有沒有完成,終究都是活不了命的。
芸曦點點頭,又道:“現在王妃一步也不出浣紗軒,吃的穿的全讓别人從蘭香閣搬了過去,主子,這可怎麼辦?”
她們可以在無人問津的蘭香閣裡下手。
卻是萬萬不能在蕭夜瀾母妃居住的地方亂來。
蘇瑜兒皺眉,眼中滿是戾氣,“謝千歡這個小賤人,腦子倒是轉得很快,知道跑去找明妃來庇護自己。”
“是啊,也不知明妃娘娘怎麼回事,竟然就答應了。”芸曦搖頭。
衆所皆知,明妃和謝千歡的婆媳關系很差。
沒想到她居然願意讓謝千歡留下來和自己同住。
蘇瑜兒冷哼道:“現在那賤人的身體虛弱,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錯過以後再想弄掉她的孩子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依您看,我們該如何做?”芸曦問道。
“既然如此,那也隻能借刀殺人!”
蘇瑜兒眼瞳深處劃過一抹冷光。
......
今日晚膳,在蘇瑜兒的撮合之下,蕭夜瀾又帶着她來到浣紗軒,和謝千歡還有明妃四人一同用膳。
這次吃飯倒是平靜無事。
四個人都沒怎麼說話。
除了謝千歡,提了幾句明妃的膳食裡不能放有太多辛辣的調味,忌刺激,忌重口,以清淡為主。
這幾句讓明妃頗為不悅,冷言諷刺道:“本宮想吃什麼,還輪不到你一個黃毛丫頭來管。”
但她也隻是言語間和謝千歡針鋒相對。
并沒有如蘇瑜兒希望的那樣,大打出手。
飯後,蕭夜瀾不發一言起身離開,蘇瑜兒緊随其後,臨出門前回眸,深深凝望了明妃一眼。
謝千歡随口道:“母妃想喝什麼茶,兒媳去泡。”
“不用了,本宮出去走走。”
明妃面無表情起身。
拐角處,蘇瑜兒垂眸一閃,對蕭夜瀾道,“王爺,瑜兒落了點東西,想回去取下。”
而後,就朝着明妃的方向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