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我們，就想你了。”劉老太太一頓，話頭一拐。
大偉和弟弟妹妹都看着孟強，知道這後面肯定有事。
但是他們沒有鬧起來。
大偉和小偉走過去，一人拉着一個跟兩個老人寒暄。
離家的時候小偉已經8歲，對兩人的印象挺模糊的，現在能哭得孝子賢孫似的是因為他經常跟人打交道，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一點不知道害羞。
大勤小勤就不一樣了，兩人面皮薄，又不想裝，就站在大偉小偉後面意思意思得了。
“外面熱，快進屋說。”孟強突然道。
“對，進屋說。”大偉道，他拉着奶奶往屋裡走。
劉老太太卻條件反射般地掙開他的手，說道：“放下破爛再進去，可不能拿到屋裡去。”
不然，會挨揍。
想起之前的苦日子，劉老太太眼睛又紅了，眼淚都掉下來。
本以為張桂蘭是個喪門星，賺不了幾個錢，還總貼補前頭那個賠錢貨，自己瘦得皮包骨，眼看要死了似的。
那換一個就換一個。
朱寡婦工資高，提前也說好了幾個拖油瓶不帶過來。
結果領了結婚證事情就不是那樣了。
朱寡婦帶着幾個拖油瓶在家裡稱王稱霸了！
劉向前和劉聰不幹，鬧，結果被朱寡婦的娘家兄弟七八個好一頓打。
多打幾次，他們就老實了。
然後下一個倒黴的就是劉老太太和劉老頭。
家裡不養閑人，他們的退休工資要上交給“孫子”娶媳婦，自己的吃喝就得自己掙。
他們那把年紀了怎麼掙？隻能撿破爛。
吃不好還睡不好，兩人被從原來的房間趕了出來，住在原來裝雜物的倉房裡。
苦啊。
一邊哭，劉老太太和劉老頭一邊把破爛放好了，然後洗洗手去黑漆漆的倉房裡換了身幹淨的衣服，才能進正房。
朱寡婦還挺愛幹淨的~屋裡收拾的窗明幾淨的~
院門又響，劉向前和和幾個人一起回來了。
他是剛下班。
後面跟着一男一女，男的20來歲，跟小偉差不多大，女的十八九歲，跟大勤差不多。
兩人模樣跟朱寡婦都有點像，一看就是母子。
再後面是一個十來歲，瘦瘦巴巴的小女孩，背着書包的小女孩，這個長得也像朱寡婦。
不過算算時間，這應該就是她和劉向前婚後生的那個。
劉向前擡頭看着院子裡的幾個人一愣：“家裡來客人了？”
他沒認出大偉幾個來。
他們走的時候大偉才10歲，小勤才4歲。
現在大偉22了，小勤也16了，正是人生變化最大的幾年。
雖然中間劉向前去過京城一次，但是匆匆見那幾面，他的注意力也沒在幾個孩子身上。
大偉張張嘴，試了幾次，才喊了一聲：“爸。”
他對爺爺奶奶有感情，但是對父親，這些感情就要打個折，幾乎沒有。
劉向前過去根本不管他們，看見他們，眼神都會從他們身上跳過。
管的時候，就是打的時候。
小偉也張張嘴，沒喊出來。
大勤小勤更沒喊，就當大哥全權代表了。
劉向前愣住了，爸？
下一秒，他瞪大眼：“你們是大偉小偉？”
“是。”大偉點頭。
“哎呀！你們咋回來了？”劉向前激動壞了，上去就拉着大偉的手，激動地問道：“你媽呢？”
“嗯？”旁邊朱寡婦頓時高高地嗯了一聲，狠狠地瞪着他，就知道他對張桂蘭不死心！
劉向前的表情頓時僵了。
“那個什麼，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累了嗎？快進屋做！吃飯了嗎？我給你們做好吃的！”劉向前笑着拉人進屋。
大偉奇怪地問道：“爸，你會做飯了？”
當年他把可不碰鍋台一下，說那都是女人的活。
劉向前又是一僵。
朱寡婦突然笑了，得意道：“你爸廚藝可好了，又會心疼人，這些年都是他做飯，做得還可好吃了。”
幾個孩子表情頓時都不怎麼好看了。
母親之前過得什麼日子他們天天見，還有印象。
大勤小勤都有！
因為許多家務活都是她們跟着一起幹的！冬天的水，真冷啊，她們要幫着洗碗洗衣服！
她爸？
她們得給劉向前倒洗腳水！水涼了就得補上！
想吃一口她爸做得飯？
飯做晚了都會挨打！
“說這些幹什麼。”劉向前趕緊心虛地打岔：“你們這些年過得咋樣，工作了吧？都在哪上班？一個月工資多少？”
大偉說道：“我剛剛大學畢業工作，工資不高，隻有100多。小偉還在上大學，大勤9月也要上大學，小勤還在上高中，都沒工作。”
雖然兄妹四個隻有一個人工作賺錢了，但是劉向前和朱寡婦還是瞪大眼。
“你們都是大學生？你們三個都考上大學了？”劉向前激動地問道。
“嗯。”大偉矜持地點點頭。
考上大學有什麼奇怪的，有姐姐那麼教導，他們考不上才是奇怪。
不過他也知道，放到外面，一家兄妹四個，3個大學生，甚至4個大學生，那是了不得的事情，幾乎沒有的事情。
夠全家人得意的。
果然如此，劉向前和劉老太太劉老頭臉上都放光了。
這不但能出去炫耀，這還能得到實惠。
大學生不但說出去好聽，畢業了還包分配，直接就是幹部。
關鍵是，賺得多。
劉大偉搓搓手。
他好窮。
現在他的工資全部上交，兜裡一分都沒有，抽煙喝酒都靠蹭。
隻出不進，時間長了就沒人給他蹭了。
好在，他還有兒有女！
“你們咋回來了？專程回來看我的？”劉向前感動道。
人家大偉有工作，其他三個都有學上，就不是回來常住的，那不是看他是幹什麼？
朱寡婦看着幾個人的眼神也變了，原來不是來打秋風的，而是有秋風讓她打！這個好。
孟強的視線不是在大勤身上，就是在小勤身上，最後定在了大勤身上。
女大學生......
孟強的弟弟孟新也在看大勤。
孟嬌的視線卻盯着大偉，越看越好看，把自己臉看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