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昭跑出來,兄妹兩人都是一愣。
葉名一眼看見她赤着的雙腳,立刻喊道:“快回去!小舒,你抱着她!”
葉舒愣了一下才順着哥哥的視線看見花昭光着腳,外面冰天雪地,院子裡雖然沒雪,但是地面的溫度可想而知。
她伸出手要抱花昭,卻一下子愣在那,花昭這個體型,怎麼抱啊?她不敢下手,她也怕抱不動,她現在渾身無力。
葉名幾步走進來,跟葉舒一人一個胳膊,架起花昭回屋了。
“你别急,他隻是受傷了,人現在還沒事。”葉名沉聲說道。聲音平靜,已經聽不出沉痛。
但是花昭卻聽出,是現在沒事。
不過她隻要現在沒事就好!隻要現在沒事,她就能讓他以後也沒事!
“我去收拾行李。”花昭什麼都沒問,人在哪,傷哪了?為什麼會受傷,危不危險,統統沒問。
表現還算冷靜。
葉名舒口氣。他就怕她一聽到消息就暈過去,傷了孩子傷了自己,那樣,深哥兒......
幾千裡外的邊陲小城,簡陋的小醫院裡,幾個人看着病床上包裹嚴實的人,一臉悲戚。
靠在牆上的趙勇突然動了,用剩下那隻完好的手狠狠砸向旁邊的陳風。
陳風不閃不避,挨了他一拳,人直接躺地上了。
趙勇還要再加一腳。
旁邊的莊元武踢了他一腳,讓他一個踉跄差點栽倒。
“你攔着我幹什麼?都是因為他,老大才變成這個樣子!”趙勇吼道。
“行了,你再把他打死了,然後給他賠命,到時候,你們三個要下去鬥地主嗎?”他聲音諷刺,不知道是在勸阻還是在刺激其他兩人。
陳風瑟縮了一下。
趙勇卻了“呸”了一聲:“老大好着呢,吉人天相!過兩天就能醒了!”吼完這句他就已經淚流滿面。
怎麼可能好了,那麼多傷,那麼多彈片,醫生數都數不過來,還有很多在危險器官上,根本沒法取出。
最主要的是傷了頭,之前已經做了開顱手術,下了手術台,醫生也沒說成功還是不成功,隻說他們已經盡力了,人現在還沒死,真是個奇迹,讓他們趕緊通知家屬,也許還能見上一面。
“嗚嗚嗚!”趙勇抱頭蹲在地上,一邊哭一邊扇自己:“其實也怪我!我也沒聽他的命令,就想着争功,就想着争功!”
他們三個和葉深,級别都是一樣的,葉深因為上次比武的事情,比他們高半級,他們服得也是他的個人能力,但是戰場上的戰術,誰也不服誰。
這次4個人再次合作,葉深擔任指揮,他們雖然也聽命,但是絕對不是百分百服從,每個指令,他們都有自己的考量,如果跟自己判斷的一樣,那就聽,如果不一樣,雖然也會聽,但是難免有些猶豫。
這次4個營分别抽調出最精銳的人力組織在一起,執行任務的最後一步,眼看就要成功了,勝利就在眼前,隻要進山洞殺了無路可逃地匪首,他們就能大功告成了,誰成想葉深突然讓他們趕緊撤退。
這怎麼行?茫茫大山,都追到這裡了,不咬死了就是放虎歸山,他們的任務就算失敗了。
葉深見他們猶豫,命令自己人強制逼退他們。
搶功?這吃相就不好看了。
4組人雖然沒打起來,但是也劍拔弩張,磨磨蹭蹭、推推搡搡起來。
陳風的人反抗得最激烈,其次是趙勇。莊元武有點猶豫不定,就在他想聽話撤退的時候,就被炸了。
山洞裡竟然開出了大型熱武器,他們瞬間傷亡慘重,一次傷亡,比他們這幾個月加起來都多。
好在葉深到底把他們逼退了幾十米,稍微遠離了射程。
而葉深為了阻止他們回頭,算是站在炮火最近處,傷得最重。
“嫂子快生了吧?這可怎麼辦啊....”莊元武沒管躺在地上不動的陳風,也沒看把自己扇得冒血的趙勇,隻是看着病床上的葉深。
突然,他看到了放在床頭的帆布包,包裹已經殘破,露出裡面一瓶綠色的液體。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就是突然有一天,補給兵給老大帶回了這個,老大看到瓶上的字,立刻笑了。
他們當時也在,認出了那字體。嫂子經常給老大寫信,他們看不到内容,信封還是能看見的,那娟秀飄逸的字體,認不錯。
這麼大老遠的,嫂子都給老大捎東西來了,還是喝的,酒?...好酸啊~
他們去搶,自然沒搶過。這次隻有一小瓶,老大自然不會分給他們,從此把瓶子藏得嚴嚴實實,随身帶着,不讓他們看一眼。
現在,老大,估計是沒有機會再吃嫂子做的飯,再喝嫂子送的酒了。
莊元武突然悲從中來,流着眼淚,一瘸一拐地走過去,拿起酒瓶,掰開葉深的嘴,就往裡面灌了一口。
喝吧,再不喝就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