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林,我怎麼聽着這名字有些耳熟?”白鳳一邊給姚林倒水,一邊問道。
“這就是我說的,那個出去的族長一家子。”姚懷在旁邊說道。
白鳳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頓時更激動了:“哦哦!是出去那一家啊!那現在...”
她上下打量着姚林。
之前覺得他穿着氣派,西裝革履的,但是現在再看嘛,也就那樣。
她闊過,認得出定制西裝和成品西裝的區别,姚林這一身,就是普通百貨商場貨,一點不像個華僑。
再看旁邊的花昭,人是頂頂漂亮,但是衣服的料子也就一般,也是商場貨。
她不知道的是,這是花昭和姚林特意打扮的。
出門在外,又不是參加什麼重要場合,穿那麼好幹什麼?等着被參觀?還是被當做肥羊?
“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姚懷問道姚林。
“回來有兩個月了。”姚林說道。
“現在住哪呢?怎麼才來找我們!”姚懷埋怨道。
似乎察覺自己語氣不對,他接着道:“一别幾十年,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們!大哥大嫂還好嗎?其他幾個侄子還好嗎?”
姚林的笑淡了,不知道是因為他的态度,還是因為他的問題。
“我父母都去世了,兄弟們也都不在了,現在我們這一房,就剩下我和一個兒子,一個孫子,哦,還有個外孫女。”姚林實話實說道。
姚懷和白鳳頓時對視一眼,眼神有些閃爍。
偌大的姚家,敗了?
“哎,人有禍夕旦福,都是命啊。”姚懷抹了下眼睛:“我們留在這裡的族人,過得也不好,像我,這麼多年遭了多少罪!就是半年前,才從鄉下回來,蝸居在這保姆房裡。
“我一堆兒女,現在活着的隻有老大姚樹,還有這老小,姚甯,其他,都沒了。”
“哎。”姚林歎口氣,安慰他幾句。
姚懷很快回神,問道他:“你這兩個月,住哪呢?”
“在京城。”姚林道:“我孫子姚坤認識了一個京城姑娘,要結婚,我在那邊跟對方父母商量婚事,今天才回家看看,飛機剛落地,還沒找到住的地方。”
還坐得起飛機....現在的飛機可不是有錢就能坐的,還得有關系。
姚懷和白鳳又對視一眼,可能也沒全敗?
白鳳立刻笑道:“你看這家裡小的,我想留你們住都有心無力,不過我知道哪個賓館好,我一會兒帶你們去?”
“那就麻煩三嬸了。”姚林說道。
“哎哎,不麻煩!一家人說什麼客氣話,你們先聊着,我去買菜,你們叔侄幾十年沒見了,好好吃一頓飯。”
她說着,人卻并沒有轉身就走的意思,而是拿眼睛睃着花昭和姚林。
姚林一時沒反應過來。
即便姚家當初落魄了,他也沒跟這種人打過交道。
就算再落魄,他家裡也有一個保姆伺候日常起居。姚坤還是能賺來這些錢的。
花昭卻看懂了,她這是不想花錢。
“太外婆不用麻煩了,我們出去吃吧,周圍有什麼好飯店,您帶個路就行。”花昭說道。
“哎!好好!現在就是飯點了,你們吃飯了嗎?沒有咱們這就走吧,别餓着貴客。”白鳳這回說完麻溜地去穿衣服了。
姚林也看懂了,頓時眉頭微皺。他們姚家的媳婦竟然出了這種人?
不過看看周圍,他也釋然了,族人這些年肯定過得不容易,不是當年了。
一行人下樓,往飯店走去。
白鳳一路誇着滬市大飯店,怎麼怎麼好,隻有那種大飯店才對得起姚林這種華僑的身份。
花昭一聽不幹了,好家夥,離這七八裡路呢!
出租車?這時候出租車太少了,而且都停在機場火車站這種地方,一般地方一個小時看不見一輛。
公交車,也得等半天才能看見一輛,而且聽意思,還得倒2次車。
花昭看見,偶爾路過的車裡擠得跟罐頭似的。
所以他們打算邊走邊等,等到車就坐,等不到,就走過去。
花昭不介意走七八裡路,但是她餓了。
“咦,這家飯店看着就不錯,聞着也香。”花昭在街頭站住腳,看着路邊一家不算小的飯店。
上下兩層,一層十幾張桌子,在此時就不小了。
正是飯點,飄出來的味道也真不錯,而且屋裡幾乎客滿了。
姚林擡頭一看:“張記?是以前那家張記嗎?”
“是。”姚懷點點頭:“張家幾個後人過去都在單位食堂當廚師,去年都不幹了,出來重新開了張記。”
“那太好了!我們就在這吃吧!我有時候做夢,都會夢見他們家的手藝。”
姚林說完走了進去,花昭跟在他身後。
白鳳站在原地撇撇嘴,張記怎麼能跟滬市大飯店比?怕不是她誇得太厲害,對方害怕花錢了吧?
白鳳拽拽姚懷的袖子,小聲道:“你一會兒好好問問!”
“我懂。”姚懷說完追上姚林。
這頓飯花昭吃得還算開心,這張記有兩下子,本幫菜做得特别地道,她都得學習學習。
姚林也重溫了小時候的味道,心滿意足了。
姚懷這才開口:“你這次回來有什麼打算?還回那邊嗎?”
姚林點頭:“我兒子腿腳不便,他習慣了那裡的生活,我還要回去。”
實際是那邊有産業放不下,等過幾年姚記穩定了,他們把公司本部搬回來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這些他沒有跟姚懷解釋。
這個三叔,其實是旁支的三叔,不是他嫡親的,兩人因為年齡相仿,一起長大,所以才有些熟悉。
要算血緣的話,兩人差點出了五服。
“至于打算,我打算把老宅贖回來。”姚林說道。
其實他想贖回整條街,但是這句話不能說。
姚懷和白鳳的眼睛都亮了。
姚甯卻突然扔了筷子喊道:“不行!那老宅是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