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其樂融融的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程氏默不作聲的吃飯。

　　季翰山仿佛沒有察覺到氣氛，看着季绾绾道：“聽說你被選為了十公主的伴讀，好，很好，不愧是我的女兒！”

　　季绾绾隻是擡了擡眼，沒有說話。

　　今日是她被選為了公主伴讀，季翰山才會來這裡，要不然季翰山永遠不會想起華錦院的一對母女。

　　季翰山皺了皺眉，很是不滿季绾绾的态度，女兒都是嬌嬌柔柔的，哪像她一樣一聲不吭，就算以前疏忽了她，也不該跟父親置氣。

　　下一刻眉頭就舒展開來，不管怎樣，反正都是為相府長臉了。

　　“老爺今日是要在這裡歇息嗎？”程氏突然開口問道。

　　季翰山理所當然道：“那是當然，不然我來這裡做什麼。”

　　他看了眼程氏，些許日子不見，看程氏氣色好了許多，以前都是臉色蒼白病恹恹的模樣，如今面色紅潤，本就柔婉貌美的容貌，增添了一副色彩。

　　程氏淡淡道：“妾身身子骨不好，怕是伺候不好老爺。”

　　這句話明顯是要把人往外趕。

　　季翰山心裡的火一下子澆滅，他難得要在華錦院歇息，程氏竟還往外趕人。

　　好，好得很！

　　季翰山啪的一下放下碗筷，冷聲道：“既然如此我就不留了！”說完，冷然起身離開。

　　等季翰山走後，桂嬷嬷上前，有些擔憂道：“夫人，您怎麼還把老爺往外趕呢？”

　　程氏的臉上閃過苦澀，道：“留不住心的人，強留下來又有何用呢......”她也曾經每日準備一桌子好菜等老爺的到來，但等來的卻是一次次失望。

　　失望多了，就麻木了。

　　程氏看着季绾绾，微笑着道：“我隻要有绾绾就夠了。”

　　桂嬷嬷知曉程氏以前吃得苦，内心歎了一口氣。

　　季翰山心頭一股火氣直接去了碧玉院。

　　碧玉院的吳嬷嬷見了，立刻去向趙姨娘禀報，“姨娘，老爺來了！”

　　趙姨娘原本失落哀怨的臉，眼睛亮了起來。

　　“快去把我親手做的羹湯熱一熱。”

　　“是，老奴這就去。”吳嬷嬷應了一聲，立刻去小廚房備菜。

　　季翰山走進了趙姨娘的屋子，趙姨娘此刻背對着屋門，低頭做着針線活，仿佛不知道來人了。

　　在油燈下她的身影朦朦胧胧的，腰肢纖細，顯得柔美。

　　季翰山的火氣平息下來了一些，走過去抱住了趙姨娘，趙姨娘驚呼一聲，“哎呀！老爺？老爺......您怎麼過來了？”

　　季翰山抓握住趙姨娘的手，方才受到驚吓的時候，針不小心刺破手指流出了血珠，皺眉問道：“疼不疼？”

　　“妾身不疼......”趙姨娘搖頭，“妾身正在給老爺做衣裳呢，您看看，合不合身。”

　　“你做的向來合身，都無需改。”

　　“老爺滿意就好......”趙姨娘柔柔說道，說着垂下了臉。

　　季翰山察覺到趙姨娘情緒低沉，問道：“怎麼了？發生了何事？”

　　“妾身無事......”趙姨娘搖頭，眼睛有些紅彤彤的，“隻是有點擔心雪兒，看雪兒被困在院子裡，感到心疼。”

　　季翰山的臉沉了下來，他在二女兒身上花費了不少心思，但卻鬧出了這等醜事。

　　他拍了拍趙姨娘的肩膀安慰：“等過些日子就好了，外面事情平息下來就可以出門了，雪兒向來優秀，這點小事算不得什麼。”

　　趙姨娘垂下臉，點了點頭。

　　随後低聲道：“老爺，能不能讓雪兒去老夫人那邊，雪兒說想為老夫人抄經念佛......”

　　季翰山把趙姨娘攬進懷裡，“她想去就讓她去吧。”

　　趙姨娘的眼中閃過驚喜，笑着道：“多謝老爺。”

　　季清雪得知了可以去老夫人院子的消息，心情大好。

　　她不能出門，那麼至少得去祖母那邊露臉，讓祖母多心疼心疼她才行。

　　同時她心生恨意，要不是季绾绾的話，她能如此凄慘嗎？

　　都怪季绾绾！

　　季清雪咬牙切齒，“季绾绾，我一定要讓你好看！把今日所受的加倍償還給你！”

　　婢女翠雲自知做錯了事，好幾天不敢露臉，直到今日才到季清雪身邊伺候。

　　翠雲小心翼翼，悄聲道：“二小姐，奴婢覺着是紅珠那個丫頭有問題，自從小姐出事之後，紅珠就不在小姐面前露臉了。”

　　季清雪的臉色變冷，這幾日她把整件事情都梳理清楚了，必定是紅珠背叛了她，把她的計謀洩密給了季绾绾。

　　“紅珠......”她攥緊了帕子，“棋子要用到最後一刻才行啊。”

　　......

　　紅珠這些日子過得戰戰兢兢的，内心遭受折磨，她想去求大小姐，饒她一命放她出府。

　　她已經沒有臉面留在大小姐身邊了。

　　就在這時家裡傳來話，說是她弟弟病重了。

　　紅珠的心裡咯噔一下，趁着出府采購，回了一趟家。

　　推開咯吱作響的門，她急忙道：“怎麼回事？弟弟病了，有沒有請大夫？”

　　走進屋子裡，隻見老爹笑着道：“紅珠啊，你回來了，來的正好！相府小姐身邊的貼身丫鬟來了，還給了賞銀！”

　　紅珠臉色一變。

　　翠雲從屋子裡走了出來，目光緊緊盯着紅珠，内心滿是恨意，要不是紅珠背叛，她就不會受到二小姐的冷落。

　　“翠雲姐姐......”紅珠感到手腳冰冷。

　　翠雲走過去冷笑着道：“你許久沒來二小姐這邊禀報了......”

　　“我、我......”紅珠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翠雲走過去，壓低聲音道：“二小姐吩咐你做一件事，要是成了，就給你一筆賞銀，讓你家人衣食無憂......要不然......”

　　翠雲轉頭，冷冷看了眼屋子。

　　紅珠打了個冷顫，雙腿發軟，幾乎要跪下來。

　　她知曉二小姐的意思，相府權勢大，不是她一個小小丫鬟能惹得起的，就算想逃也逃不掉。

　　翠雲把一包東西塞到紅珠的手裡，道：“你知道該怎麼做。”

　　紅珠手在發抖。

　　“自己想好了，要是敢背叛二小姐，不光是你，你的家人都會下去陪你......”翠雲的話充滿了威脅，紅珠的身子抖的更厲害。